实际上，方远自己的确不知道敌人在哪里——他甚至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原本只是跟着瓦罗莎走路，来到酒吧门前，没有听到枪声，也没有被敌人攻击，总之就是走着走着，突然间血量归零——然后就扑街了。

　　“怪了。”

　　确认周围的确没有其他人之后，两人顿时陷入了疑惑。瓦罗莎问道：“你怎么突然就到濒死状态了？”

　　“真不知道。走着走着，不知道为什么，就直接濒死了……”

　　瓦罗莎眼前一亮：“难道是BUG？”

　　方远皱眉：“不清楚，不过这个病变状态……你遇到过吗？”

　　瓦罗莎摇头。

　　方远又说道：“刚才我的血量还有好几点，路上我也没注意过我的状态栏……”

　　“我也没有注意过。”瓦罗莎耸了耸肩，“大概是……见鬼了？”

　　面对那些基本上没什么威胁的敌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生命值损失的。自从打败了天虎、脱离危险之后，瓦罗莎与方远一样，也没怎么关心过游戏的属性菜单。全息游戏毕竟不是一般游戏机当中的游戏，为了让玩家的游戏体验更加真切，游戏菜单的存在感一般不会太强，在这个‘废土’世界当中也是一样。不过即使如此，一般在遭受到生命值损失的时候，属性状态栏都会直接弹出到玩家眼前；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突然扑街，理论上是不可能发生的。

　　又观察了一下周围，仍然没有发现敌人的行踪。方远越来越疑惑了：“这里太空旷了，咱们还是先回去酒吧好了。”

　　酒吧周围有好几栋建筑，也不知道刚才的敌人是从哪里发起攻击的——如果有敌人的话。两人没敢耽误，进入了‘废土酒吧’当中。

　　轻车熟路地绕开‘处刑者’的机械臂，方远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酸痛。在游戏中，玩家的身体往往会处在较好健康状态当中；如果感觉到有所不适，那多半就是游戏内容的原因了。

　　是那个‘病变’状态的原因吗？方远再次抓了抓头发。由于游戏时间还不长，方远的‘精力’与‘饱食度’都没还没有用完。唯一的可能性，也就只有那个‘病变’的特殊状态了。

　　一路上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推开废土酒吧的大门之后，方远也松了口气。不过才刚进门，走在方远后方的瓦罗莎突然说道：“喂，方远。”

　　“怎么了？”

　　瓦罗莎提醒道：“你的生命值又突然下降了。”

　　方远连忙打开个人状态栏，便看到了自己生命值再次发生了变化——

　　HP（2/10）-？？？（病变）

　　刚才吃过药之后，方远的生命值恢复到了3点，这个自然是不会看错的。不过这才过了不到两分钟，方远的生命值便再次下跌了。

　　方远并不在战斗状态当中——否则是无法通过这种普通药物来补充生命值的。瓦罗莎就走在方远身后，她也没有看到其他异状。然而方远的生命值仍然下跌了，甚至没有过任何提醒。

　　“是那个‘病变’的原因吗？”方远皱起了眉头。

　　酸痛感越来越清晰，胸腹之间隐约传来一阵刺痛，方远将手中的枪丢在酒吧桌上，一屁股坐在了一个凳子上。

　　“赶紧下线吧。”瓦罗莎站在门口处，提醒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如果你不赶紧下线，待会就直接挂了。”

　　方远点了点头，刚才他已经吃过药了。在十分钟内，是无法继续通过药物补充生命值的。按照这个速度继续掉血的话，可就要死在这里了。

　　在游戏系统当中，方远找到了离开的选项。然而上面的选项却是灰色的。

　　——角色处于重大危险中，无法离开游戏。

　　——是否强制脱离？

　　强制脱离，就和片刻前‘落笔生花’离开游戏时的那样，虽然会在游戏中停留一段时间，但仍然可以正常离开游戏、并获得游戏奖励。然而不同于正常下线，强制脱离游戏只能获得75%的游戏奖励。

　　瓦罗莎问道：“怎么样？”

　　“不行，系统说我处于重大危险中。不会真的是BUG吧？”

　　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突然遇到了这样的麻烦，方远是越来越搞不懂现在的情况了。除了莫名减少的生命值与那个‘病变’的属性，现在的方远连离开游戏都做不到——分明不在战斗状态当中却不能下线，这样的情况，瓦罗莎也是第一次听到。

　　空气陷入了沉默。方远琢磨了半天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处在什么‘重大危险’中，然而生命值却再次下降了。只剩下最后一点了，这一次，方远可是看着那一点生命值下跌的——没有任何征兆与提醒，就像是片刻前天虎身上的‘流血’状态，虽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却仍然会在玩家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自动失血。

　　“病变……”

　　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方远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一些模糊的线索；当下也顾不得解释了，从衣服兜里拿出了那几块镕矿石，打开没了玻璃的窗户，用力一扔，将它们远远扔了出去。太阳刚好经过圆顶的破洞处，蓝色的夕阳光芒照耀着这座残破的空间城；几块镕石划过天空，飞过前方一栋高楼，消失在了方远的视线中。

　　做完这些后，方远转头问道：“瓦罗莎，你的生命值有下跌吗？”

　　“没有。”

　　“那就对了。”方远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应该是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

　　“总之，我先退出游戏后再说。”

　　说完之后，方远打开系统菜单；这一次，系统菜单中的退出游戏按钮恢复了正常。刚才系统提到的‘重大危险’已经没有了；在方远丢掉了那几块镕矿石之后，似乎是可以正常下线了。

　　方远心中一定，按下了退出按钮。不过就在这时，一个窗口弹了出来——

　　“您的角色信息尚未完善，做完之后才能获得下线奖励。是否现在进行？”

　　方远还是第一次以游戏玩家的身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人物信息都还没有完善过。当下虽然情况危急，不过个人信息的完善却是不能跳过的，方远只得点了确定。

　　“请输入您的角色名称。”

　　随便想了个名字——远方。

　　“请确认个人形象。”

　　……

　　出现在方远眼前的是他的个人形象——在游戏中，玩家可以对个人相貌与体型做一些微调。在以前，方远对这些东西不怎么在意；在一般情况下，方远都是按照自己的原始相貌进入游戏的。然而想起不久前的那次任务，方远还是隐约有些担心外国间谍的事。

　　如果按照原始相貌进入游戏，万一被顺藤摸瓜找到了怎么办？

　　看了一眼自己的状态栏，最后一点生命值随时都有可能归零；当下方远也顾不得太多，在调整面板中点了一下‘随机容貌’，然后便点下了确定按钮。还记得韩新强叫方远把四肢调整得粗壮一点，不过现在时间紧迫，也来不及管那么多了。

　　“个人信息已完善，游戏结算已开始。”

　　四周的空间逐渐剥离，身体的感官逐渐消失，方远知道自己下线成功了，这才松了口气。

　　“分数结算完成——”

　　一个满是数字记录的窗口出现在了方远眼前，结算开始了。根据韩新强介绍，游戏系统会在玩家离开游戏时对玩家本次的游戏经历做出综合评价。方远在窗口当中看到了一些标注着具体介绍的分数条目，其中就有很多他在游戏中的行为与经历——有第一次打败的那只精英巡逻机器人，有他与飞虎一行人进行战斗的过程；这些游戏经历，都被系统换算成了表现评分，出现在了最后的统计菜单上。

　　在这些评分当中，方远甚至看到了一个特殊加分项。

　　命悬一线：在死亡前10秒离开游戏，加分200点。

　　方远心中了然，也没有再继续研究结算细则。很快，结算结果就出来了——

　　“恭喜玩家远方，您已经完成了一段成功的冒险旅途。”

　　“您的结算分数为3819点，评价为‘一鸣惊人’，请继续努力。”

　　“请选择任务奖励。”

　　结算过程结束后，三个对话框出现在了眼前。

　　[属性经验（洞察）]

　　[生命值上限+1，物品卡片‘崭新的矿工帽’]

　　[职业资格（医生）]

　　根据韩新强介绍，这三个选择框各自代表一项任务奖励，方远只能选择其中一个。联想到之前游戏中的经历与韩新强的介绍，方远没有选‘医生’职业；本身只是常规职业，方远还有个职业‘士兵’没有解锁，再来一个医生职业的资格，一时半会似乎也没法派上用场。生命值上限与矿工帽似乎有些用处，但是联想到之前战斗中瓦罗莎‘洞察力’的强大效果，方远还是选择了第一个——洞察力的属性经验。

　　“选择洞察属性经验作为本次冒险的奖励，是否确定？”

　　“确定。”

　　“恭喜玩家远方，您的洞察属性已经升至D级。”

　　选完奖励之后，游戏也就结束了。视线逐渐清晰，眼前出现了那个进来时虚拟舱的样子；方远解开身上的电路设备，活动了一下现实中略微有些麻木的身体，推开了设备室的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