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预定的目的地很快抵达了。

　　预定的蚁穴入口处堆积着一些之前被方远和胡桃打废的无人机残骸，远远地小宁就看到那些，便停下与方远的对话、并马上按照方远的嘱咐启动了素子装置——由于本身并没有见识过无人机正常情况下是什么样的，小宁把它们当成了还‘活着’的敌人。

　　然后她的防护服就停止工作了。

　　不过方远也没指望她帮的上忙，而他自己已经差不多习惯红色光线的视觉画面了。上次下线时这里有一队无人机，方远索性直接让小宁抱着素子干扰器跟上，自己则是端着枪走在了前面。走过一遍的蚁穴地形依稀可辨，方远很快找到了那处与宪哥战斗的通道。之后方远二人顺着炸开的通道、在用小猫爪落下之后，便成功到达了下方的隐秘蚁穴里。

　　蚁后已经死了，但是下边的蚁群还有不少。方远一边开路、一边保护着小宁，二人磕磕绊绊地往蚁后方向走去。随时都会有零散的巨蚁从黑暗中杀出来，这些没有组织的蚁类本身威胁不大，不过方远一个人应付起来也颇有些吃力；不仅需要注意自己周围，还得保护跟在后边的小宁；小宁抱着素子发生器、没法双手使用武器，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战斗力，还需要方远分心去保护。偏偏这附近地形错综复杂，即便是刚刚走过的路口，方远也并不确定会不会有怪物突然从阴影中突然冒出来。

　　好在，对这些来去如风的巨蚁，方远也不是完全没有防备的办法。

　　来时路上，方远捡回了那些之前遗落的道具，包括大宝剑与改装过的自动步枪，方远可以用自动步枪克制隐蔽能力的目镜提前侦察到巨蚁的踪迹——巨蚁本身带有‘隐蔽’能力，在被目镜克制后，方远就可以通过自己的‘洞察’能力隔着墙看到它的位置了。加上巨蚁移动时隐约可闻的悉悉索索的声音，至少在巨蚁发动偷袭之前，方远都可以提前发现它们的踪影。

　　乱七八糟的在之前方远通过扫描设施找到了蚁后位置，这次下来后方远不太记得路了，只能通过上次过来时造成的痕迹与脚印一路追踪过去。几次遇到已经被毁坏掉的无人机的残骸，这些东西似乎都是被蚁群破坏过的；虽然无人机的大部队不在这里，不过方远大概记得，那群追过来的无人机群数量也不是很多——在经过这些与蚁群战斗所带来的战损之后，方远很怀疑那群无人机群还能剩下几个幸存者。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这片迷宫的复杂程度超出了方远预计；方远还在担心基地那边的事，有些犹豫要不要马上回去；好在在走过了一片蚁类与机器人的残骸格外密集的战场后，方远终于找到了那个蚁后所在的位置。绕过尸体、钻进通道里，方远二人很快就找到了之前来过的密室。

　　处理堵着路的巨蚁尸体又花了一些时间，不过在看到这个地方之后，小宁关掉素子装置、马上就通过检测仪器在地下找到了一个带着‘泥人实验’徽记的器材碎片，这马上就让方远意识到此行不虚；之后小宁在周围调查了一下，虽然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东西，却也差不多可以确定之前的猜测了。

　　“果然是‘泥人实验’的场所呢。”小宁说道，“远方你之前猜得很对，‘泥人实验’的确在这颗星球上进行过，这个地方应该就是当时实验留下的地方之一——还有之前我们去过的那处密室、以及现在的临时基地应该都是一样的地方。”

　　“但是为什么呢？”方远疑问，“这个实验本身应该是咱们风山市的实验计划吧？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呢？”

　　“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弗兰德斯的实验计划吧？起初接手这个实验项目的时候，实验者考虑过使用外星生物作为实验素体的可能性，这颗星球上的试验场所应该就是在那时候出现的。”小宁说道，“另外你有没有觉得这颗星球上的一些生物很眼熟？”

　　“是什么？”

　　“就是这种巨蚁。”小宁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它们会比其他原生生物强那么多、却还没有成为这颗星球实际上的主宰吗？”

　　方远心中一动：“难道它们是‘泥人实验’的产物？”

　　“只能说很有可能——蚁类生物本身含有一些地球上蚁类的体征，虽然已经不明显了，但是仍然可以看出一些端倪来，至于那只‘巢女’应该就是从风山市带过来的素体，这一点咱们研究部门已经确认过了。上次咱们在实验场所就找到过蚂蚁蛋、还有蚁群的生物信号编码，这些东西应该就是过去的‘泥人实验’中留下来的。”小宁继续说道，“这些蚁群的组织能力与捕猎能力远超这颗星球上的其他物种，放任它们生长下去只会让其他物种全部灭绝，之所以现在没有发展成这样的状况，只是因为它们出现的时间还不够长而已。”

　　“原来如此，”方远恍然大悟，“果然是这么回事。那咱们现在实际上就是撞乌龙了是吗？在十年前和现在，咱们与李校长他们同时把这颗星球当成了实验地点……”

　　“也不全是，虽然事先咱们的确不知情。你可能不知道，这次咱们的实验课题是‘在环境恶劣并存在异种威胁的星球表面上进行考察与殖民前准备作业’。”

　　这个名字有点长，方远听了一遍后还有点晕；小宁又重复了一遍，之后才继续顺着原来的话题继续说道：“对于这次实验工作来说，这颗星球上已经进行过的‘泥人实验’及其后果都是预计中的可能性，并不是纯粹的误会而已。百年之前弗兰德斯教授的发明不可能只有咱们华夏国发明过，等到这一轮‘赤环星公约’到期后，咱们可能会面临一些已经被类似人造物污染过的星球表面，如何适应这种被人为破坏过的异种生态环境，就是这次咱们需要实践的问题了。”

　　方远这下子算是懂了：“哦……我明白了。”

　　“事实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小宁最后说道，“之前咱们还不知道，只有周所长等少数几个人明白这次的真实课题，后来发现那处藏身处后才明白了这些怪物出现的缘由。总而言之事情大概就是这么回事了，你的这颗‘变异之种’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被留下的吧，只是因为后来的‘J计划’开始，所以才被转换成的一件游戏道具——我想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说到这里，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就差不多清楚了——相比之下，这颗变异之种的由来反而并不重要了。之后，小宁调查了一些泥土与箱子里的蚂蚁蛋样本，对这件道具的功能猜想做出了总结。

　　“这的确是一件注射装置，之前应该也的确是用来给动物注射端粒变异原质的。”小宁说道，“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这些蚂蚁显然不需要用这种大型仪器来进行注射。”

　　“什么意思？”

　　“这处临时设施应该是为了养成变种蚁类而开拓的，但是实验目标实际上并不需要使用这种专门对大型生物设计的装置进行注射。”

　　“所以它……”

　　“虽然不太确定，不过应该是给人用的吧。”小宁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