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让林益民的心中更加难受,他们家的事情,竟然要靠别人来帮忙,因此他一直在外面打拼,试图创出一番事业,也算是流年不利吧,这么多年了,也没折腾出名堂。
见到这父子两都这么倔,沈飞真是头大,早知道就带着沈冰洁一块来了,也免得这么尴尬。
沈飞正念叨呢,林木的手机就响了,电话是沈冰洁打来的,林木接了起来,低声道:“妈。”
“小木啊,你表哥接到你了没有?”沈冰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接到了,我们这就赶过来,您不要担心。”林木轻声安慰道,说过之后挂了电话,看向沈飞:“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这次过来完全是看在我妈的面子上,前面带路吧。”
沈飞叹了口气,也不多说,他理解林木的心情,换位思考,要是他站在林木的立场,或许也不会平静,心中有恨是人之常情,淡淡的点了点头,带着林木和林益民上了车,一路上天泉山驶去。
在林木去过的众多地方中,前几天李锦洪的住处无疑是防卫最严密的,一路上众多的岗哨亭,可是上了天泉山他才知道,李锦洪的地方比起这里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纵然是晚上,一路上林木几人经过的明哨就有十几处,即便是沈飞的车上放着各种通行证,一路上林木和林益民也被排查了好几次,经过半个小时才上了天泉山。
天泉山是早年修建的一处度假山庄庄园群,是按照燕京四合院的样式建造的,属于国家领导人退休养老的地方,上面住的最次的都是副国级待遇的领导人,沈飞的爷爷,林木从没见过面的外公,享受的更是正国级待遇,逢年过节,即便是一号首长都要前来问候。
如今沈老病危,整个天泉山的气氛更是严肃了不少,沈飞的车子在正中的一处宅院门口停稳,下了车,林木就看到门口站着不少荷枪实弹的士兵,为首一个肩膀上面金星闪耀,竟然是个少将。
见到林木三人下了车,少将走上前来,向沈飞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林木二人道:“两位,不好意思,我们例行公事。”
沈飞在边上向林木解释道:“这两天爷爷病危,前来探望的人不少,任何进入院子的人都必须要搜身检查。”
林木冷着脸,一言不发,定定的站在当场不屑的冷哼道:“检查吧,虽然我不待见他,却还不至于图谋不轨,我要真有什么想法,根本不需要什么武器。”
“哗啦!”林木此言一出,原本站在边上的几个士兵,顿时围了上来,神情戒备,就差将枪口对准了林木和林益民了。
看到边上猛然间围上来的士兵和眼神猛然间变冷的少将,沈飞额头的汗水顿时就渗了出来,急忙上前道:“阮叔叔,这是我的表弟林木,我爷爷的亲外孙,您千万别误会。”
沈飞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忍不住有些颤,他能不害怕吗,这次在门口和宅院周围执勤的可不是平常天泉山上的那些士兵,而是一号首长特意吩咐的,只执行首长的命令,根本不管对方的身份,刚才林木说出那样的话,在这些人听来就是大大的出言不逊。
林木的脾气又倔,真要是闹出什么误会,乐子可就大了,要是老爷子精神,倒是没什么,可是此时老爷子病重,这些人可不管你是不是沈家的亲戚。
少将听到沈飞的解释,脸色倒是舒缓了不少,看着林木冷哼一声道:“我不管你是首长的什么人,要是出言不逊,对首长不敬,别怪我不客气。”
“真是好大的威风,真以为现在还是封建社会呢?”林木可不吃这一套,也是一声冷哼:“人都说帝林之家无亲情,看来果然如此……”
林木话没说完,就急忙被沈飞拉住了,狠狠的白了林木一眼低声道:“林木,你少说两句,有什么话进了门再说,别在这里。”
“怎么,难道说现代社会都没有言论自由了?”林木睁开沈飞,上前走了两步,毫不退缩的盯着眼前的少将道:“身为一个少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这点政治觉悟都没有,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走到这个位子上的。”
不得不说林木的怨念很深,当年沈家不待见林益民,将他的老妈二十多年拒之门外,还不是仗着自己家里的身份。此时他来到门口,又遇到这么多的守卫,不是排查就是搜身,他是看在老妈的面子上来的,真以为谁稀罕来。
“放肆!”少将冷哼一声,盯着林木语气不善的道:“别以为我只是吓唬你,也不要和我谈什么觉悟。身为军人,我只知道服从命令。”
“命令!”林木不屑的上下看了对方两眼,淡淡的问道:“我冒昧的问一句,你服从的是谁的命令?”
“林木!”沈飞真急了,他看到少将的脸色再次变得很难看,再次喊道。
还好。这时院子门口里面一个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小阮,你让开,让他进来,咳咳。”对方的声音很淡,一边说着话,一边还伴随着轻咳,不过听到这个声音。少将急忙转身向着对方敬了一个军礼,大手一挥,和身边的士兵都退到了一边。
少将和这些士兵让开,林木才看清说话的人,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被一个和沈飞长得很像的中年人搀扶着,另一边则是他的老妈沈冰洁,沈冰洁的边上还站了一个中年人。身后跟着高学民。
老人的脸色很差,在门口的灯光下,还有些微微的发黄,林木一眼就看出对方病的不轻,应该是急黄之类的病症,老人高大的身子在病痛的折磨下已经有些微微的佝偻。
“妈,高爷爷!”林木向着沈冰洁和高学民打了一声招呼。没有理会中间的老人。
“小木,他就是你外公,还不快叫。”沈冰洁的脸色也很差,有些微微的苍白。眼睛有些肿,明显哭过,听到林木的招呼,急忙出声道。
“我没有外公。”林木淡淡的说道,说过之后才看向沈冰洁道:“妈,他是您的父亲,这一点不可否认,养育之恩大于天,不过他和我却没什么关系。”
沈冰洁没想到林木这么执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下意识的摇咬了咬嘴唇,林木的心情她理解,这些年,她一个人望着北方默默伤神的时候,林木总是会追问:“妈,你是不是想外公,他为什么不要你?”
这句话,林木从三岁起一直问到十三岁,之后就不再问了,不过沈冰洁知道,林木把这件事一直藏在心中。
“好了,不要站在这里了,都进去说吧。”对于林木的回答,老人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情绪变化,而是淡淡的看了林木和林益民一眼,轻声说道。
听到老人的吩咐,沈正红和沈冰洁急忙扶着老人向里面走去,沈飞也拉了林木一下,带着林木和林益民向里面走去。
走进大门,倒是高学民的步子放慢了一些,和林木走在了一起,低声道:“没想到你竟然是小冰的儿子,你妈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她和小雪的母亲关系不错。”
对于高学民,林木倒是很客气,淡笑着说道:“高爷爷,当年我爸和我妈的事情您知道吗?”
“知道,这件事等会儿有空我再详细的向你说,不过沈老的病情不容乐观,我开了几服药,服用了一天才勉强控制住,还没有脱离危险,你还是尽量不要惹他生气的好,有什么事情,等他能度过这一关再说。”高学民低声道。
“我知道了高爷爷,我会注意的,他毕竟是我妈的父亲,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我会尽量治好他的。”林木点了点头道。
几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进了正堂边上的一个大房间,进了房间,林木也不仅被里面的布置吓了一跳,这哪里是房间啊,简直就是一个病房,什么都不缺,里面还有穿着军装的护士,老人被扶进房间,就急忙有护士帮忙,将老人扶着躺在了病床上。
一路上林益民倒是一句话也没说,也不东张西望,静静的跟着众人进了房间,在房间站定。
老人躺在床上之后,这才疲惫的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众人道:“小飞,你去张罗点吃的,你小姑一天了也没怎么吃,其他人也别站着了,都坐吧,站着我看着心慌。”
老人的声音不大,不过却有一股不容抗拒的语气,沈飞点了点头,急忙走出了房间,高学民和林木几人则坐在了边上的沙发上,林木特意和高学民坐在了一块,低声问道:“高爷爷,他究竟是什么病?”
林木的声音不大,没想到躺在床上的老人竟然听到了,开口道:“你也不用问小高了,听说你医术不错,怎么不自己过来看看。”
听到老人对自己说话,林木下意识的就想反驳,坐在床边的沈冰洁急忙向林木使了使眼色,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林木,林木心中一软,到了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起身走到了病床边上。
刚才在门口离得远,灯光比较暗淡,林木看的不是很清楚,此时在房间的强光下,近距离观察,林木才发现老人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黄,而是黄的吓人,甚至眼珠子都成了黄的,神情疲惫,额头隐隐有着汗珠,看上去承受着不轻的痛苦,却尽量不表现出来。
看过老人的脸色,林木走上前翻了翻老人的眼皮,然后低声道:“嘴巴张开,我看看舌苔。”
老人闻言也不多说,轻轻的张开了嘴巴,显得很是配合,看完老人的舌苔,林木拉了一张凳子坐在了边上道:“我先把把脉。”
听到林木要把脉,老人配合的伸出胳膊,依旧一言不发,眯着眼睛靠着床躺着,林木也不多说,三根手指搭在了老人的手腕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仔细的听着。
林木足足听了五分钟,这才松开手腕,站起身坐了回去,一言不发,林木和老人不说话,边上的几人也都不吭声,整个房间顿时显得很安静。
还是老人首先打破了这个平静,开口问道:“不知道你的诊断结果是什么,我的病还有没有救?”
老人的声音依旧不大,而且语速很慢,不过吐字清晰,在房间内传得很清楚,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然而林木却没有回答。
“小木,你外公问你话呢。”沈冰洁催促道。
“我没有外公。”林木再次说道,然后站起身来,看了躺在床上的老人一眼道:“你放心吧,我会尽力治好你的,帮我妈偿还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说罢,直接走出了房间。
“小木!”沈冰洁急忙呼喊道,不过林木却头也不回,大步走了出去,急的沈冰洁轻咳两声这才看着老人道:“爸,小木还是个孩子,您别和他生气。”
“呵呵,我有什么资格生气呢,你能叫我一声爸,我已经很满足了。”沈老淡淡的笑了一声,然后看向林益民道:“你是不是很恨我?”
“我……”林益民没想到老人这个时候会问他这个问题,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你不用说了,你恨我是应该的。”沈老不等林益民回答,自顾自的说道:“要是当年的事情重来一次,我依然是当初的决定,你没有照顾好小冰,我对你很失望。”
见到沈老谈起这个问题,高学民急忙起身道:“沈老,你们谈,我出去看看林木。”
“去吧,他的性子倒是和我当年很像。”沈老点了点头道。
高学民走出房间,发现林木就站在房间不远处的院子发呆,迈步走了过去,轻轻的拍了拍林木的肩膀道:“你也看了沈老的情况,应该明白,他的病几乎没什么希望,为什么不让他走的安心一点呢?”
“也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我说了,我会尽力的。”林木淡淡的开口道,说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等治好了他的病,我们家也就不欠他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