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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听,当下心喜。
“这是一个地名,”岑参缓缓说起,“那里没有什么特别的物产,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景,唯一的特点就是古老,古老到超出了历史记忆的范畴。当时,我正弱冠之年,游历巴蜀的时候,偶然到了那个地方。那里非常的原始古老,据说早在夏朝之前,那里就是古巴国的部落所在,然而时至今日,那里也保留着久远之前的风俗和生活方式,在群山俊岭间,刀耕火种,茹毛饮血。那里即为外界所厌弃,他们也不愿意与外界交往。所以,世人知道那个地方的很少。那里的人们信奉蛇神和雷神,也有一座和这幅画里一样的石头门,上面也写着梓潼门三个字,只是那三个字是用更古老的文字写成的,石门柱子和横梁上,也都是蛇和雷神的浮雕,和这幅画里的一样,古朴而诡异。”
众人听到这里,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悦,纷纷问起来。
“哦?这个地方在巴蜀哪里?”
“难道将军当年也曾到过巴蜀么?在下追随将军十数年,直至怛逻斯一战,若是将军真的到过那里,我不会不知道的啊。”
“岑先生,认为将军会把宝藏放在这个叫梓潼的地方么?”
大家七嘴八舌的问起来,岑参只好停下来,一边听,一边摇头。
“诸位,诸位,请听老朽再讲,其实老朽也不曾听闻高将军有游历巴蜀的经历。至于梓潼那个地方,山川险峻马匹难行,要度过许多的天险才行,而且就算进去了,也必须得有当地人做向导才行。一来那里常年弥漫着浓厚的毒瘴,路途难辨;二来,山林中遍布着恶虫毒蛇,外人进去几乎寸步难行;第三么,当地的百姓为了生活,在林间山野遍植了陷阱机关,踩踏上去,轻则残疾重则致命。要说在那里埋藏宝物,倒是个绝佳的地点,然而若想要后来人去取出来,恐怕去的人九死一生。我想高将军不至于会把东西放在那里,如若不然,岂非是要害了自己人不少性命。”
众人一听,本来燃起的希望,顿时湮灭了一半。
“其实,还是有可能的,对吧。”鲜于燕不甘心的问道。
“是有可能,但我不认为高将军会那样做,将军体恤下属,纵然行军布阵,也从不会做那些由人以身犯险之事。这宝藏既是留给信任的人去使用,依着将军的性格,断然不会做出那么危险的举动来。我推测,这幅画应该是和某种特殊的巫术或道法有关。”
郭暧和李长笙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这个想法其实早在二人心里也盘算许久了。当下打起精神,听岑参继续讲下去。
“我刚才说过,梓潼那个地方的百姓自上古时代就生活在那里了,流传着许多久远的巫术。比如他们信奉的那个蛇神,其实就非常的善于收藏。当地的百姓,也的确非常善于藏纳物件,有时候是一些储备的食物,有时候是一些他们所珍视的宝物。而且,听当时的向导说,那些部落里的巫师,可以把族里最珍贵的宝贝,通过一些特殊的法门,放置在一种子虚乌有的,如梦境一样的空间里,令谁也找不到。”
“哎,这也不对啊,谁也不找到的话,那高将军还留下这图画做什么?”赵大路也在一边听着,不由反问。
“我想,如果是懂得那门巫术的人,依照一定方法,应该也可以取出来吧。也许这幅画,就是施展那门巫术的关键。”
众人听的出来,后面的话,基本是岑夫子的一些推测。不过,他说的这些,倒极有可能真是解开此图的秘诀。
“岑夫子,可曾见识过那个部落里人,施展此类术法么?”李长笙有些不放心的问起。
“这个没有,这个没有,我在那里呆了三月有余,也就是因为一次感染了恶毒,不得已由部落里的大巫师为我疗治,才得以见上那巫师一面。外人一般是没有机会见到部落里的巫师的。”
岑参有些不好意思的摇着头回道。
“恩,岑夫子虽然未曾亲见那些巫师施展这类术法,但眼下看来,这的确是最有可能的一个门径了,而且,我们也不必拘泥于梓潼那个地方的巫术,也许佛门道门中,也说不定有类似的术法呢。”
郭暧见岑参有些不好意思,赶忙打圆场。
“是,是,这也许就是个提示,告诉我们可以通过一些旁门术法入手,解开这幅画谜。”岑参附和道,“看这幅画,怎么也不似寻常的地图。”
“恩,这样的话,倒也有些门路可寻了。夜深了,不如大家暂且休息,明日在做打算不迟。”
李长笙显然不太愿意和这些形形**的男人在一起呆的太晚,寒暄几句,便带着夜叉丸下去了。赵大路早已安排了上好的套房,供他二人歇息。
郭暧和鲜于燕,住在一个房间里。一日奔波,二人洗漱完毕很快睡了。
睡衣朦胧之中,郭暧忽然意识到房梁上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阵冰冷的气息,不断的吞吐着。
郭暧慢慢睁开眼睛,一条粉红色的舌头,正悬在自己头顶上方,是一条足足一尺来长,中间分叉的舌头。
一条大蛇。郭暧心中一惊,强稳住情绪的波动,慢慢睁大了眼睛,身体尽量保持不动,免得引起那蛇的攻击。
顺着长长的蛇信子望去,渐渐看清了一张诡异的蛇的脸,郭暧并不怕蛇,但他也不认为蛇的脸有多可爱。
而眼前的这条蛇,脸目却生的十分的可爱,它眼睛里竟流露着七分笑意。
一条会笑的蛇,一条正在对着自己笑的蛇。郭暧心里一阵尴尬的冷笑。这是他从来没遇见过的蛇。莫非是晚间时候,自己吓退的那条蛇的主人,又来捉弄自己?
“郭暧——”一个甜美的声音传来。
郭暧心里是清醒的,然而眼前的景象,却又让这个世界显得有些迷幻。
这大蛇不仅长了一张可爱的脸,就身子都是可爱的,那似乎不是一条蛇的身子,更像是一段妙龄女子雪白的腿,散发着青春的渴望。
郭暧的心砰砰跳起来,恍惚间,那蛇的脸也蜕化成一张女人的脸,是那种二八妙龄方为人妇的女人的脸,杏眼桃腮,青春楚楚,风情隐约。小巧的嘴唇微微开启,露出洁白的贝齿和粉嫩的舌尖,微微吞吐,巧笑倩兮。
“郭暧——”
那分明是一个女子伏在房梁上,只穿了一件粉红的睡袍,隐约露出纤细的手指抱着梁木,一条修长的腿垂在那里,白嫩纤美的小脚丫晃来晃去。
“郭暧——”
郭暧的心跳得几乎有些窒息了,一阵剧痛传来,身体好似烧着了一般,不,不对,是身体里有什么地方好似燃着一团火焰,好像能看见似的,那是一团黑色的火焰。
曼妙的女子慢慢收回悬着的腿,巧妙的盘在梁木上,身体飘飘然滑下来,好似一位妖娆无骨的仙子,尖尖的下巴,玲珑的锁骨,半开的领口里,隐约起伏着。
“郭暧——”
那个甜美的声音,轻轻的呼唤着,其间还夹杂着微微的喘息声!
郭暧心旌摇荡,心里那团黑火就要炸裂了。
“郭暧。郭暧。郭暧。醒醒。醒醒。”一阵粗声粗气又急切的叫喊,紧接又是啪啪啪的几巴掌。
郭暧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着,一睁眼,鲜于燕腆着肚子正站在床边,惊异的看着自己。
“臭咸鱼,你打我?”郭暧一咕噜坐起来,揉着脸问,“哎,你干嘛这样看我?”
“不打你,你能醒吗?”鲜于燕反而无辜起来。
“刚才我怎么了?”郭暧心里暗惊,知道方才的美女蛇只是一场幻梦,只是不知道是自己的一个梦,还是有人对自己施展了幻术。
“刚才我来喊你起床,就见你一脸贱兮兮的,怎么叫都叫不醒,后来见你越来越不正经,还以为你中邪了,嘿嘿嘿嘿,做什么蠢梦了?那么贱兮兮的。”鲜于燕一脸不屑的说道。
一个梦,会是一个梦么?郭暧心里寻思着,没再回答鲜于燕,兀自穿衣下床,洗漱去了。
“哎,哎。找你有事呢。”鲜于燕不罢休,追过来说话。
“唔,什么事?那幅画么?”郭暧洗着脸,支支吾吾的反问。
“不是,是大路遇到点麻烦事,要我帮忙,你也来。”
“喔,什么事?”
“一件桃花案子。”
所谓桃花案子,就是与男女之事有关的案子。
城中有一座规模很大的钱庄,老板也姓钱。这位钱老板与赵大路素来有些酒肉交情。
那日晚间,钱老板特意请了赵大路吃酒,两个人,杯酒之间,那钱老板支支吾吾的说出了自己的心事,他怀疑自己的一个小妾有问题,心中懊恼,却又碍于颜面,不肯报官,所以想请赵大路私下里先查探一番。
“哦?这有什么麻烦的?”郭暧好奇的问道。
“并不是普通的桃花案子,虽然钱老板极力遮掩,坊间还是传出流言,说那小妾是被一狐仙那啥了。”
“哦?那这可就离奇了。”郭暧终于擦净了脸,饶有兴趣的等着鲜于燕继续说下去。
事情是这样的,这位钱老板素日也很忙碌,一天到晚大多在外酒肉应酬。偏偏有一日午时,有一封信函落下在了家里,需要去取。
他回到家里,见还有些时间,便想到小妾那里去。不成想,他刚进了小妾所居的客厅,便听到卧室里传来一阵异样的声音。
钱老板自然一下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下恼羞成怒,三步并作两步,直冲进爱妾的卧房内。
谁知道他一冲进房间里,却忽然的呆住了。他本以为会看到令自己十分尴尬难堪的画面,谁知道房间里却空无一人,不仅床上枕头被褥叠放的整整齐齐,打开了几面大柜子,里面也是没半个人影。
可那女人的叫喊,却依然不断的传来,他听得出,这个声音就是他的爱妾柳梅的声音。其间还伴随着男人的气息。
他感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脸憋得通红,整个人都要气炸了。却无处发泄,无可奈何。
他就那样愣在了房间里,直到那男女的声音渐渐消停下来,却依然不见个人影。
最后他只得出了门来,先到钱庄把正事料理停当。又赶了回去,进屋一看,柳梅正端坐在窗前,由丫鬟伺候着,绣着一样物件。
柳梅急忙起身,上前服侍钱老板坐下,嘘寒问暖,问老爷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钱庄里都忙完了么,诸如此类。就好像什么没发生一样。
钱老板心里顿时乱麻一团,任由柳梅如何殷勤,也打不起精神来。
找了机会问那丫鬟,丫鬟说是那日午时,夫人一早要她去采买针线布匹,并未陪在夫人身边。钱老板自然又进一步试探,发现柳梅经常这般,要丫鬟外出做这做那,支开她。
钱老板疑心更重了。后来,又特意早早回家几次,果然又有两次,发生了前番的情形。
事情诡异。钱老板只好将此事压了下来,可下人慢慢也发现了柳梅房里的异动,流言蜚语顿时传了开来。
老钱并不相信是什么狐仙所为,又几次暗中跟踪察访爱妾的去向,却一无所获。
最后,他只好私底下找到了赵大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