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线性的生活，总会有交错
“你真的不想回去？这么长时间了，够有面子了。”
“不回去。”
李岩起身在柜子里面拿出一床毛毯顺手扔在了床上。
“哥，你要睡觉了？我先去洗澡。”吴缈说完，跳着就进了浴室。很快就从门里面探出半个身子，把脱下来的衣服往浴室门外的柜子里扔去，结果衣服没丢到位滑下来，掉在了地上，吴缈干脆跑出来，捡起了衣服放在柜子上。
“哥，一起洗。”吴缈看到李岩在看自己，就向李岩招手。
“滚进去，洗你的。”李岩的声音有点大，是对吴缈说的，也是对自己吼的。
“好吧。”吴缈回答得很干脆，但没有关浴室门，洗澡的水声和其它的所有声音很响。李岩干咳着，但那些声音总是会绕过所有的障碍。
李岩想起自己脑海中的那份秘籍，于是内视、定神、静气、六识归一。
吴缈从浴室出来，只裹了一个窄窄的浴巾。
李岩闭着眼，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吴缈看到李岩笔直坐在沙发椅上，闭着双眼，呼吸很轻。吴缈刚想出声，但内心动了一下，反而轻手轻脚地上了床，斜靠在床头，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李岩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个没有对她动坏心思的，第一个不想占她便宜的男人。
吴缈看着李岩安静地这么端直坐着，却有一种很亲近、很舒服的安全感；这种感觉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过了。现在吴缈心里只有赚钱；只敢相信自己，每天装着没心没肺地麻醉自己。
吴缈看着李岩心里忽然有些失落。
吴缈想着，想着就这么斜靠着睡着了。她梦见了自己在一所医院上班，和同事们在聊天，有一个帅气的医生从对面走过来，这个医生不就是李岩吗？原来李岩是医生，还和自己在一个医院。吴缈很开心，激动地抓住了身前的同事，这个同事还是她的同学。
吴缈看到李岩在对她笑，看到李岩帮她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签字笔，看到李岩在转角的时候还在对自己笑。
突然眼前的同事在骂她，说她是出来卖的，说她家里人都不要她了，说她爸是贪污犯，说她只会被人骗，说她这辈子都会被人瞧不起，说她为了多赚钱什么事都干，说她得病了治不好了，所有人嫌弃她。。。吴缈吼叫着“我没有，我没有！”
接着吴缈给了同事一巴掌，同事不见了。
吴缈四处去找李岩，要给李岩解释，但就是找不到李岩，好不容易看到李岩就在大门口，吴缈拼命跑过去，却还是没找到。
背后响起了自己母亲恶毒的咒骂声，“滚，滚得越远越好，我们不认识你！”
自己所有的东西都被砸的稀烂，扔到了外面。吴缈回头看着自己的母亲，看到母亲嘴里不断吐出的恶毒的咒骂。吴缈看到自己的父亲就站在母亲的后面，吴缈使劲向父亲解释。但自己的父亲很厌恶地斜眼瞟了一下自己，继续打着牌。
吴缈看到和他爸一起打牌的都是祸害过她的，那两个和他爸一个办公楼的，假意答
应帮忙，但最后什么也没有帮。那个校长是什么时候认识自己父亲的，还有那个骗了自己半年的假土豪，打着牌还奸笑的看着自己，原来你们都认识，你们为什么要骗我？吴缈要跑，必须逃走。
他们所有人都在嘲笑，都在骗她！他们有的人手里拿着钱，有的拿着刀，有的拿着鞭子，有的什么也没拿却浑身流着脓。吴缈低头看着自己，才发现自己全身也流着脓血，这么恶心，吴缈很嫌弃自己，吴缈用双手使劲抓扯自己，身上一块块肉被自己撕下来。。。
“啊。”吴缈从梦中惊醒过来，浑身是汗。吴缈看了看四周，发现李岩还保持着刚才笔直的姿势坐着。李岩没有动过，吴缈喘着粗气很纳闷，李岩居然可以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
吴缈起身走到李岩的跟前，在李岩的眼前晃了晃手，发现李岩没有反应，吴缈就伸手去推李岩的肩膀。当吴缈的手刚接触到李岩的肩膀时，李岩很快的往旁一侧身，吴缈推空了，身体往前倒在了李岩的身上。
这个时候的李岩心静如水，吴缈倒在自己身上，李岩没有动，就让吴缈趴在自己身上，然后说道：“去洗个澡吧。”
吴缈在李岩身上趴了一会儿，站起身回到了床上没去洗澡，只是用被子把自己裹紧。
“我们说说话吧。”吴缈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嗯。”李岩就只简单地应了一声。
“我刚才做了个噩梦，现在有点害怕。我其实从来就不想过现在这样的生活，但我已经回不去了。我已经无法适应正常的工作了，我已经吃不了那种苦。我也想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但我什么也不会。”
吴缈裹了裹被子，继续道：“我在广州打过三个多月的工，很累很枯燥也没有尊严；一整天都在被欺负，都会被别人占便宜，最后每个月只有3千多，而且还说是被照顾的，否则还要少，我干不了，走了。我也用自己存的钱做过生意，结果很快二十几万全部赔完了。我只能干这个，我只能靠这个。”吴缈轻声地说着，吴缈在流泪。
李岩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吴缈，只能静静地听着吴缈说，然后回应一声。李岩不会劝人，看着吴缈说到伤心处，李岩唯一能做的就是倾听。
“后来我发现赔掉的二十几万，是被骗的。和我合伙的那个男人，一开始就是为了骗我，可我还傻傻地想和他一起想把生意做大，我拼命在外面跑，努力去打通一个个的关卡，我以为这次肯定就能过正常的生活了，但一觉醒来才发现什么都没有了，自己还染了一身的病。”
吴缈停了停，又道：“我躺在医院里，别人都以为我会想不开，我才不会呢，我还没有活够！我想喝醉，可我的酒量太好了，就是喝不醉。后来我不喝了，我治病！我把自己打扮的更加漂亮，我还开始锻炼身体。我就是要活下来，活得开心。”
“是的，每个人都是活给自己看的。这个我挺你。”李岩突然冒出了一句时髦词。
吴缈没有了开始时候的妖媚，拉过被子盖到了脖子，看着天花板就这么说着自己，然后是说累了，睡着了。李岩淡淡一笑，把薄毯盖在身上也在沙发
椅上睡了。
吴缈睡的很沉，突然中途坐起来说了一句：“我不是这样的。”又倒下，还发出了鼾声。
李岩离开的时候，吴缈还在熟睡，熟睡中的吴缈很安静。
李岩并没有叫醒吴缈，自己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李攀安排的司机早已在酒店大厅等着了。与司机聊天，才知道李攀说的没错。司机来接李岩，属于派遣公务，可以报销以及拿到相应的补助。路上这个司机还一个劲的夸李攀为人仗义，很替手下人考虑。
宜城化工集团公司刘春的办公室斜对门的会议室，被邀请来竞标的7个厂家都已经到齐。刘春正在感谢所有支持宜城化工集团公司工作的七个厂家，李岩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哥，我是吴缈，谢谢你。这是我的号码，你一定要留着，一定。”看完短信，李岩没什么表情地继续抬头看着正还在说话的刘春。
十多分钟后，李岩又收到了吴缈发来的短信：“哥，号码保留了？以后无聊了要找我聊天哦，我不要钱的，嘻嘻。”
李岩拿着资料回宾馆的途中，接连收到了三家公司的电话，说是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晚上聚一聚。最后定在了李岩住的宾馆，很快在李岩的房间里，湖北的王总，安徽的池总，江苏的杨总，重庆的罗总都到齐了。
湖北的王总说：“就我们几个了，还有两家大家都不熟，就没招呼。李总我们就在你房间叫他们送餐吧，简单吃点再说。”于是李岩打电话给总台定了饭菜。
罗总说道：“这次他们的动静不小，我们都是这么多年的老熟人了，相互之间都知根知底，我很直接的，这次我们之间就不要刺刀见红了。大家都知道这家公司就是以价格最低为标准的，我们杀到最后，即使合同抢到手利润也没了，不做还不行。最后便宜了他们，而他们的胃口不会减少一点的，还以为我们赚了很多钱。”
池总说道：“罗总说的我同意，不知道各位觉得如何？”
“行。”
“我同意”
“所有的标段我们都是熟悉了的，这样今晚我们大家都坦诚相待，大家都有肉吃，别最后赔本赚吆喝。”
江苏的杨总说道：“我没问题的，只是另外两家我们没遇到过，根本不熟悉他们的套路，这个执行起来有点不确定的。”
罗总说道：“那两家，我大致了解了一下，规模不大，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多出这两家，根据惯例，像这样的标的，是不会有新厂家出现的。而且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进来的。”
李岩说道：“会不会是他们公司的关系户？”
“但根据我的了解他们没有这个技术实力可以接下任何一个标段的，如果想转手，这个是不符合这个标的要求，标的规定的很清楚不允许转包。而且转包的利润点不可能太低的。”罗总说道。
“我们也不可能让他们加入进来，都没打过交道。”王总说道。
“这次一个总标段下有6个标段，我们先大致说一下自己最感兴趣的几个标段，然后我们商量一下如何分配？如何补偿？”杨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