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小村子里一片欢腾,就差敲锣打鼓了。
“这阴阳二侠的来头还真是不小啊。”吴锋也从修炼中惊醒,站起来伸了下懒腰,嘴角扬起一道淡笑后推门走出。
村子里,众人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笑的很恭敬,笑的很期待,本就驼背的老者,腰背又弯了许多,对着一高一矮、一瘦一胖两道身影不停的拱手作揖,“阴阳二侠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高瘦男子身着白衣,乍一看颇有点道骨仙风之气,只是圆溜溜的小眼睛配上弯翘的八字胡,像极了江湖上卖狗皮膏药的骗子,“老人家不必多礼,除暴安良乃吾之本分。”
老者感动不已,但松垂的老眼里微微闪动,人一老,小心思就多了,这也无可厚非,经历风雨的人和懵懂无知的少年有着很大不同,“两位没有带随从前来吗?”
二侠也是江湖老油子,岂能听不懂老者的话外之音?下一秒,纷纷散发出魂力气息,脸上的表情既高傲又自信。
“两个一星魂士,还是有点实力的!”感受着魂力波动,吴锋微微撇嘴,至少这阴阳二侠并非纯粹的江湖骗子。
“我二人可还能入您老的眼?”矮胖男子的低沉声响起,一身黑色装扮的他,身材比例严重失调,两头尖中间圆,大肚子紧紧顶着衣服,眼看就要撑破了。
“瞧您说的,阴阳二侠的名号谁人不知?快请,请!”心中石头落地,老者脸上的皱纹完全舒展开来,将二侠恭敬的迎进草房。
“谱摆的倒还不错,扮相也说的过去,只是不该叫阴阳二侠,应该叫高矮二侠或者胖瘦二侠!”双臂抱胸,吴锋嘴角上扬,跟在众人后面也进入了房间。
简陋的房间内顿时变得拥挤起来,破损不堪的四角桌子上堆满了酒肉,老者坐在主人位置,阴阳二侠一左一右,大壮则坐在下方,其余人紧紧围绕站立,至于吴锋,继续双臂抱胸,斜靠在门边上。
“两位请!”老者端起酒碗先干为敬,大壮也是恭敬不已。
二侠点了点头算作回礼,但,当嘴唇刚刚触碰到酒碗的边缘时,眉梢都不由得一蹙,接着便将酒碗放回桌子,看来这自家酿的烈酒不适合他们的味蕾。
“老丈,到底因为何事将我二人急忙召唤过来?”矮胖男子夹起一块野猪肉放进嘴里,油汁顺着嘴角慢慢溢出。
“哎,说来话长啊。”老者轻叹一声,抿了一口烈酒,这才接着说道:“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没有什么能耐,只能在土里讨生活,日子过得很是清贫,连匪人都对我们打不起兴趣,所以,即使清贫但还算安逸,直到前一阵子来了一伙人,二话不说一顿摔砸,将村里的女娃娃全部掳走,临走前还让我们继续召集五名少女,说过几日前来领人,否则就屠了村子。”
“这帮混蛋!”高瘦男子一拳砸在桌子上,本就破损不堪的桌子差点四分五裂,不过,那双圆溜溜的小眼睛又紧跟着轻轻转动,“老人家,财物可有损失?”
“说来也是奇怪,他们只是掳走了女娃娃,钱财细软什么的都不曾抢走。”老者摇了摇头不解回道,紧接着话音陡转吩咐大壮:“快,将东西拿上来献给二侠。”
“是,爹!”大壮点了点头,起身进了里屋。
听到此处,吴锋剑眉轻蹙,真相和他猜测的一样,但直觉又告诉他,这件事并非单纯的匪人打家劫舍,如果是单纯的打劫,岂有只劫人不劫财之理?
靠在门边上,吴锋望着天空,仔细琢磨其中暗情,这时,大壮已经回来,手里多了一个打着补丁的黑色小包袱。
在桌子上腾出一块地方,老者亲手将包袱打开,阴阳二侠目露精光、充满期待,然而,当发现只是一些散碎细软和微微发黑的粗劣银质首饰时,顿显失望。
“老丈,这些还不够车马钱啊!”矮胖男子微微不悦道。
“我知道,我知道,但村子里值钱的东西都在这了。”老者面露难色,接着又恳求说道:“二位素来以狭义为重,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还望出手相助啊!”
老者将满是银发的头深深低下,众人也跟着鞠躬恳求,但矮胖男子并不领情,冷漠说道:“我们也是人,也要吃饭,没有钱吃饭又怎么行侠仗义?”
“是,是,您说的对,可是......”汗水渐渐渗出,汇聚在额头上的皱纹里,老者愁急满面,“这样可否?二位说个数目,即便一时给不起,我们日后一定慢慢补上。”
“你我二人行走江湖不是为了财,多少都是人家的心意。”矮胖男子欲要再言,高瘦男子却将他拦了下来,看了眼桌子后,将小包袱重新包上并塞进了怀里,整个动作十分熟练,接着笑看老者,伸出五个手指,“老人家,以后每个月这个数,连续半年,可否?”
“五钱?”
“五两!”
吴锋轻声冷斥,这阴阳二侠还真敢要。每个月五两银子对富贵权势来说也就是一顿粗茶淡饭的钱,但对这个小村子来说如同天文数字,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他们,一年下来能不能攒个十来两。老天作美、风调雨顺或许能行,遇到天干、洪水,能填饱肚子已经算是烧高香了,一个大子儿也甭想攒下来。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对此,阴阳二侠不以为然,只是静静的等待老者的回答。
“行,五两就五两!”
“老人家,不可食言呐!”
“只要二位救出女娃们,帮我们村子度过大难,就是砸锅卖铁,我也一定将每月的奉钱按时贡上。”
“哈哈,好!有我们哥俩在,天皇老子也不敢动你们,把心放肚子里。”
吴锋很想冲过去甩上两巴掌,但又忍住了,他想看看人究竟能恬不知耻到何种程度,当然,阴阳二侠也没有让他失望。
因为有了阴阳二侠坐镇,老者允许吴锋继续住在村子里。时间在看戏中走过了整个白天,当夜幕降临时,吴锋关上房门坐在煤油灯下,剑眉微微蹙着。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为何只虏人不劫财?”
端起水碗抿了一口,吴锋百思不得其解,一般情况下,匪人所到之处都是寸草不留,眼下的情况他真有些看不懂了。
良久之后,吴锋撇撇嘴角,既然想不通那就静等真相自己来吧,随即离开凳子,双手抱头躺在床上,因为昨晚一夜未眠,眼皮很快便生硬起来,平稳的呼吸渐渐变为憨甜的轻呼。
......
天上,云流急奔。空中,劲风飒飒。地下,烈火燎原。此般景象如末日降临,又如混沌初开。
一道嘹亮而又清脆的啼鸣响起,一只大鸟破火而出,抗着飒风,顶破云霄,振翅冲天,仿佛是那重生的凤,又像是那涅槃的凰,只是它的身上泛着幽幽蓝色,明明有火一样的炙热,看起来却如同冰一样寒冷,冲飞间,在空中留下长长痕迹。
高度到达极致之后是凶猛的俯冲,调转身体的大鸟露出庐山真面目,鹰一般的眼睛,冷漠、凶厉,匕首般的嘴喙,锋利、逼人,那彻底展开的双翅遮天蔽日,扯起呼啸大风。
见大鸟锁定自己,吴锋很想逃,但那将天地之间都充斥满的浑厚威压,让他的双腿根本
不听使唤。
大鸟越冲越快,越来越近,吴锋本能的将双手挡在脸前,下一秒,巨响爆发,蓝色的气浪将空间彻底扭曲。
......
咚咚,咚咚,咚咚......
心跳,只有心跳。
睡梦中的吴锋猛地坐起,胸膛剧烈起伏,面庞煞白如纸,衣衫更是被冷汗完全浸湿,这种恐惧,这种惊悚,根本不是第二个梦境所能带来的。
良久之后,吴锋抖动了下干燥的喉咙,走到桌子边将一碗清水喝个干净。
“第三个梦境出现了么?”
“那只大鸟是什么东西?”
第一个梦境让他找到了黑刃,第二个梦境让他锤炼了体魄,这第三个梦境难道是要他降服那头恐怖的大鸟?坐在煤油灯下,吴锋回忆着梦境,依旧不停的冒着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鸡叫响起,紧跟着全村的鸡都叫了起来,吴锋将低垂的眸子看向窗外,已经是蒙蒙发亮。
“不管那东西是什么,梦境既然出现了就有它出现的道理。”
吴锋深吸几口气,调整思绪,然而,一双剑眉还没来得及舒展,那个素衣少年的惊吼声便传入耳中,而在这之后,紧跟而来的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凶巴巴的叫喝声。
“你们再不来,小爷可没时间等了。”
将第三个梦境暂时抛在脑后,吴锋嘴角一扬推开房门,此时,村民们都已经站在了村子里,手持钢叉、扁担严阵以待,而他们对面,人马二三十,手持火把,黑色面具让人看不到本来面目,但眼神都是无比凶残、狠辣。
“五名少女何在?速速送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