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迈淡笑道:“闵伯,别担心,即使他是豺狼虎豹也不足为虑。”
“何以见得?老奴不想主子养虎为患,威山此人定不是个安分守己,满足于现状之人,也许他现在还没有表现出来,但老奴绝不会看错。”
林奇迈温言道:“闵伯,本王明白您是为本王好,只是威山无需如此重视。”
“为何?”
“威山可有名望?可有身份?武功如何?”
“呃,老奴明白了。”闵阳曜明白了,那样的人只是一只狗,即使他是一只虎也只是低等的虎,只要给他一刀,他就再也无法笑傲山林。
“即使给了他身份权势地位,他仍然还是威山,闵伯,他并不值得您如此警惕。”
林奇迈有些好笑,其实威山的身份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若是说了恐怕闵伯会更加担心吧,只是他很清楚威山翻不出大浪。
因为,威山的武功永远只是超品初阶,即便他耗尽一生苦修,也无法探求武道巅峰之境。
这样的威山,即使他再奸猾也好,又如何能够逃得出他的五指山?
林奇迈唇角勾出一抹邪肆而淡漠的微笑,衬着他俊美无双的脸容,魅力无双,令人在恐惧害怕的同时却又无法拒绝只能彻底沉沦。
距离闻家来信已有半月,此时正是天未完全陷入黑暗之际,而东门山庄内,已是灯火通明。
闻芝兰与她的夫君东门奇岳刚从南南绥焦州归来,此时的她,魂不守舍,完全没有听到东门奇岳所说的那一堆安慰的话。
“哎!”东门奇岳叹了口气,看来闻家之事给芝兰打击很大,他也为芝兰难过,想着闻家家大业大,在朝中一向有人照应,如何在几乎可谓是一夕之间败落到如今地步?闻家所有的商行全部被查封,家中所有金银名贵之物都被官府搜没一空,现在的闻家只能说是比起一般百姓要好一些罢了。
东门奇岳爱怜的看着憔悴的闻芝兰,他心里清楚她难过的并不是金银财富,而是她的爹娘,闻鑫,也就是芝兰的爹已经承受不住打击以至于中风瘫痪在床,而芝兰的娘也受了精神重创有些神智失常,整日不言不语,神情呆滞,行为木讷。
这一次闻芝兰是回来请求婆家相助的,若是东门家相助,兴许闻家还能够拿回朝廷没收的资产,毕竟东门家屹立百年,她相信东门家不可能没有办法。更为重要的是那九转回魂丹,东门奇岳说东门家的九转回魂丹一定能够治好她爹娘的病,只是现在爹爹还没回来。
闻芝兰浑身微颤着,双手不由自主的相互绞着,面无血色,神色黯淡。
“芝兰,别太担心了,我怕你的身子受不了。”
听见东门奇岳的声音,闻芝兰抬起低垂的头,双唇微启正想回应些什么,婢女却来报说夫人过来了。
闻芝兰一听,将想说的话立即咽了回去,与东门奇岳一同出去相迎。
“娘,您来了。”
“是啊,听下人说你们从闻家回来了,怎么样?芝兰?脸色怎么这么差?”
东门奇岳看了看闻芝兰的脸色,看她此时还算平静便将闻家所发生的事情都叙述了一遍。
东门夫人感到很是惋惜与同情,但是她心中有数,闻家此番定然是受了帝国四大世家之一赵家的连累才落得如此惨境,不过这对奇岳也许是件好事。东门夫人看着自己儿子看着闻芝兰的眼中那浓浓的心疼爱怜,她心中越发觉得闻家遭难对自己儿子在某种程度上是件好事,毕竟对她来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比她相公与儿子更重要的了。
“奇岳,你且出去,娘与芝兰聊聊。”
“娘,有什么话孩儿不能听吗?”
“乖,妇人家的事情你一个大男人处在这干嘛?快出去吧。娘又不会对芝兰怎样,难道你不放心娘么?”
东门夫人眼中有些责备与委屈,直让东门奇岳一阵告罪。
“娘,孩儿不是那个意思,好好,这就走。”东门奇岳给了闻芝兰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便离开了。
闻芝兰乖巧柔顺的坐在东门夫人的对面,心中却在疑惑,东门夫人很少过问他们的事,这个时候不知婆婆会说些什么?
“芝兰,你嫁进东门家也有好几年了吧?”
“回婆婆的话,是。”
“呵呵,咱们婆媳俩说话不用这么谨守礼仪,芝兰哪,在东门家过得还舒心吗?习惯吗?”
“是,东门家很好,家里每个人都对芝兰很好。”闻芝兰回答的很谨慎,她不知道婆婆这样问到底有什么目的,只是她心中总有些不安的感觉,会有什么事发生吗?
“那就好,我做婆婆的也就放心了。芝兰,我可是很中意的你,奇岳呢,也是很喜爱你的。至于你娘家的事情不要太过担心了,既然你是东门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闻家的事老爷自是不会袖手旁观,你且宽心,别拖垮了身子,原本你身子骨就虚弱,哎,你看看你现在一脸憔悴的样子,娘很心疼啊!”
东门夫人轻抚着闻芝兰的脸颊,关切的说道。
闻芝兰有些受宠若惊,她这婆婆今日竟会这样对她,温柔关怀,这是她几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娘一样的温情,平日里,婆婆总是呆在思梦园中,除了老爷和夫君她一般不见旁人,对她也从未像今天这样满含温情过。
“娘,芝兰……”闻芝兰一时间有些无法适应,不知该如何回答,心中总有些陌生的情绪。
“别担心,娘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奇岳过得好些,娘也盼着早一点抱孙子,芝兰,这些年了你何时满足娘这个心愿?”
闻芝兰心中一惊,果然,婆婆这次是为了这个来的。
“娘,这种事情不是”
“不,这事只在于你!”
闻芝兰想解释,却猛地被东门夫人打断,她的语气断然,完全不给闻芝兰任何解释的机会,闻芝兰一时间被东门夫人凌厉之语震得愣住。
东门夫人显然意识到自己太过强硬,于是以婉转的口吻说道:“芝兰,这件事情不能归结为其他,有或不能有只在你的一念之间,芝兰”,她叹了口气继续道,“女人的一辈子其实很简单,嫁给一个好夫婿这就是女人的一生,既然嫁了,就不要再想其他,若是心头有太多牵挂她便不可能幸福快乐,这些年都过去了,难道你还没有想明白?”
听了婆婆的这一席话,闻芝兰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在她脑间响起,轰的她手足无措,心慌意乱。
“娘,您……”看到婆婆那了然的目光,闻芝兰明白婆婆已经知道了亦清的事,她的心一寸寸的沉了下去,浑身如坠冰窟,冷入心扉。
“娘完全能够体谅你,你是个好孩子,娘也明白你心中有苦,可是你要清楚女人的一生不是只有爱,还有其他,既然你已经嫁了,那就是缘,是命,你就该顺着命走。孩子,你要给奇岳机会啊,娘相信奇岳不会辜负你的!这一次娘不想你们再拖下去,对谁对东门家都没有好处,娘希望你尽快想通自己到底该怎么做,今后又当如何。”
东门夫人索性不再拐弯抹角,一次说明白了反而更好,芝兰这孩子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却外柔内刚,烈性而坚定,所以她才能够这么多年都守着她心中那个人。
可是,这样的性子却是吃苦受罪的啊,那个人谁知道在哪呢?在东门夫人看来徐亦清早就死了,在徐亦清被闻家驱逐追杀那会兴许就已经死了,人都不在了,又想什么呢?奇岳不好吗?难道做东门家的少夫人还能委屈了她?
东门夫人话一说完,看着闻芝兰呆愣惨淡的模样,只得深深叹了口气,转身欲离开让闻芝兰自己想清楚吧。
临走时,东门夫人还说了句话,只听她道:“芝兰,只要你是东门奇岳的妻子,东门家的少夫人,东门家未来少主的娘亲,闻家便不会消失,你要考虑清楚。”
闻芝兰此时此刻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她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自己的世界里,她听不到东门夫人离开的脚步声,也感觉不到窗外的狂风骤雨击打地面的“嗒嗒”声。
“你到底在哪里?”
闻芝兰潜意识的还是拿出了那紫纹玉,死死的拽在手心,尖锐的指甲深深的**掌心嫩肉中直至出了血她都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不住的喃喃自语着徐亦清的名字。
她的心仿若被刀割一般,流着淋漓的鲜血,痛的彻骨。
突然间有什么东西从窗外疾射入房中,就正好落在闻芝兰的椅子旁、
猛地将闻芝兰从自我意识中惊醒,她站立起来忙想寻人,在低头的一刹那却一下子惊呆了,无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她几乎都不敢呼吸,深怕那是她的错觉,那钱袋,是亦清的啊,那上面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她饱含着爱意精心缝制的,闻芝兰赶紧拾起那钱袋,细细的抚摸着那针脚,就是亦清的啊!
泪,盈满了她的眼眶,言语道不清她此时心中的悸动,她的亦清回来了!一定是她的亦清来了,来到她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