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儿等了一会,方才模糊的意识到孙水若战战兢兢走来,她没有看到碧橱这边,直往郗夫人床上……躺去。
此时,方想起舍儿所说的情景,又听到郗夫人连哄带劝着她,虽说孙水若小声的哭哭啼啼,还是被林落儿悄悄的听见了。
林落儿只能听,有些无可奈何,谁知小柔进来,轻轻的指着前面一个眼儿对林落儿说道:“好生站着,别乱动,乱看。”
小柔说完,就走,也不告知郗夫人。
林落儿也不介意,刚才得了小柔指点,又是那么的一些话,心里有了主意,便往那边的眼儿往里看,这一看不得了,居然将房里的情景看得个一清二楚。
不一时,他来了,真个衣装整绥,看了一眼床上,立即脱去了上下衣服,因为背着林落儿的脸,看不着他的面目,倒是后背英伟,腰挺魁拔,一个人立跪了上去,孙水若那里再也听不到一声儿。
她才走两步,领子又被人提了起来,鼻前闻到一阵熟悉的烟味和清香。扈晴丽一把扯下她脖子上的黑布,上下打量她一番,才笑道:“你不是做贼,戴什么黑布?给老娘大大方方地出去!”
林落儿刚要点头,忽见扈晴丽拔下耳边常戴的一根珍珠簪子,替她扶了扶发髻,把簪子插上去,她柔声道:“小林落儿,外面不比书局,仪容是非常重要的,还有以后别老这么孩子气,几个肉包子而已,回来还是可以吃个够的。就是因为你老这样毛手毛脚,老娘才不放心你。”
林落儿鼻子一酸,低头轻轻叫了一声,“老板……”她就知道老板对她最好,绝对不会凶她的。老板老板,你是天底下第一大好人!
林落儿想,她是不敢出一声了。
林落儿滔滔不绝,对这个小鬼的第一印象极好,直觉他一定是个好人,因为他夸自己了诶!
小鬼只觉一团乱麻扑面而来,他甩开林落儿的手,怜悯地看着她,原来有钱人家的小姐脑子不对劲。唉,人无完人啊!他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声,随口说道:“你见哪个逃亡人穿的像你这样好看?再说了,这里是废弃的战场,是禁路,你若不是逃亡的人,干嘛走这里!”
林落儿一时兴起,干脆跟着他去翻尸体,把人家头上的铁簪子都拔下来,然后扯下荷包丢给他,一面问道:“我穿的真的很好看么?喂,你说话啊!啊,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呢!我叫林落儿!你呢?”
“天那,天那……”林落儿看了一眼,心里扑扑直跳,只见郗夫人双手握住孙水若的手,她的头枕在郗夫人的右腿上,而她的嘴,却是一条棉布紧紧的勒索紧实,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而他潘玉成的身体大动,越来越乱,这时,林落儿听到不是声音的声音,心跳声一下一下地直堵到喉咙处,林落儿不忍在看,只是转身,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不能让自己发出一林点声音。
那些人见苟安民回来了,都笑道:“你这个小鬼,又去发死人财了?怎么,今天还捡了一个小丫头回来?你小情人?”
苟安民涨红了脸,立即要反驳,谁知林落儿早就自来熟地跑过去坐下来笑道:“不是不是!我新认了苟安民做我弟弟!对啦,他以后就叫苟安民。还有,我听说大家都是去新川城的,我可以一起走么?我也想去新川城,可是怕走错路!”
谁知孙水若不依,反不饶人,林落儿比不得她,也就送到这里,还有好多事做不完呢?
等林落儿走后,孙水若让那个丫鬟跪了大半日。
待林落儿出来时,只见那个丫鬟委屈的哭着,“你叫什么?”
“夏收。”
众人本来见她衣着漂亮,都有点戒备,但听她说话又是一派天真,再看又是个韶龄少女,面上稚气还未脱,不由都放下了戒备,早有人点头笑道:“好哇,大家一路同行,多个人多个照应。你一个小姑娘单身前往新川城,也够危险的。前面马上就到琸王的地盘啦,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呢!”
“琸王……?”林落儿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这个名字好熟!她好像听人说过。
“你不会连咱们中鹤府的朝廷情况都不清楚吧。”苟安民坐到她身边,接过其他难民递给自己的两个红薯,从袖子里取了生锈的小刀一点一点削皮,一面又道:“自从老皇帝死了之后,他两个儿子——就是畅王和琸王——他们仗着老皇帝临死的时候没来的及宣读遗诏,纷纷宣布自己是新君,结果整个朝廷现在就分成了两边,一边是畅王的人马,一边是琸王的人马。
林落儿听到的声音,不是孙水若的,而是郗夫人的,“……妇休推梦里睡了……”
林落儿早已蹲下,眼泪直愣愣的往两颊处流着,说不想别的,那是死人,说不想尖叫,那是亡容。
尽管林落儿不能说,不能笑,也不能提醒孙水若,自己还是忍住闭嘴。
待这个事过后不久,孙水若又来找林落儿,并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林落儿其实,心中隐隐作痛,却也不能对谁说?
到了晚上,自己也突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面,林落儿变成了一个孩子妈,可林落儿找不到依靠……
林落儿一听,惊魂未定,这些药容易致患者发昏,宿醉,嗜睡,不灵等作用。
“别说话,小心有人听见……”
“那我去看看……”
“看什么看?这会子,偷闲的人多着呢?只有那几个人,又紧张的什么物儿似的守在那里,谁还有什么时候来这里偷看?”
林落儿听到这话,也不愿进去,只能静静的转身,早些离开这里。
也不管到时候小柔怎么问?林落儿都一概不知,想不到府里想要算计的人,竟然连鲜生处都有,这些人明里的不见踪迹,倒是暗中……
也不知多久,林落儿忽然听到郗夫人叹气:“够了,够了,到此为止……”
然后,林落儿在碧橱中慢慢的站起,只是一霎那,一双眼睛直睁睁地盯过来,心里立即警惕揪紧……
幸好郗夫人说什么“木瓜棚儿过,淡菜系不牢”,只这一句,他才将那一双眼睛收回,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