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台北之蝴蝶效应
汪展鹏站在冰冷的办公室窗前,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心前所未有的疲惫。
家,那个家从来就不是他心目中的家,充满了争吵,虚伪,痛苦。
貌合神离的婚姻让他心力交瘁,长夜漫漫,想到梦中温柔的随心,那段心灵契合的美好如蜻蜓点水般拂过心头,成为他那颗沧桑的心唯一的救赎。
就在汪展鹏回忆那份心动而美好的爱情时,接到紫菱的电话。
紫菱稚气撒娇的声音让他不由心中一暖,这个孩子像极了随心。
当他得知舜娟不知去了哪里,如此时间依然不归家,心中大怒,安抚好紫菱后,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而此刻舜娟赤果着上身趴在熟悉的公主床上,紧咬着被子,冷汗在额头汇集,一颗一颗滴落,印湿一片。
绿萍跪在床前,看着妈妈雪白的后背上3条红肿狰狞的鞭痕,双手捂着嘴,用力的咬住食指,阻止自己惊呼。
心疼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滴落,顺着脊柱往下滑,手忙脚乱擦掉一颗,再一颗……
理智告诉她,妈妈还等着自己抹药,不能哭,不能哭,可是控制不住啊!
背后传来的湿意让舜娟回头,艰难的勾起嘴角笑了笑,安慰道:“绿萍,妈妈没事。”
绿萍沉默,颤抖着手拿起一旁佣人准备的药膏,低头轻轻的吹吹,小心翼翼的涂抹。
绿萍的手指所到之处,火烫难耐的炙痛被一阵清凉代替,舒解了舜娟的痛苦。
良久,绿萍细心包扎后,端了水帮妈妈擦了擦身体,换上睡衣,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妈妈,我去去就来。”绿萍没等舜娟同意,收拾好一切后起身离开。
舜娟望着绿萍的背影,眸子变得复杂,父亲和二哥的话再次回荡在耳边。
绿萍是怎么知道沈随心?怎么知道她有一个女儿?她的女儿心中到底有多苦?
作为母亲她又多失职,多无能,想到这里,舜娟的心如刀割,痛的无法呼吸。
绿萍很快回来了,脱掉外面的大衣,掀开被子慢慢的躺在舜娟身边,突然开口,“妈妈,我是不是错了。”
舜娟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看着那双充满的悔意的眼,摇摇头,“绿萍,是妈妈错了,这三鞭是应该得到的惩罚。”
“可是,可是如果不是我……”
舜娟的皮包中响起一阵悦耳的铃声,打断绿萍的话。
她小心的下床,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妈妈,是爸爸的电话。”
一时间,舜娟,瞳仁骤然一缩,心中涌起各种各样的复杂的情绪。
绿萍走过去按了一下,拿着手机放在舜娟耳边。
“喂……”舜娟敛下眸子,尽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舜娟,你是怎么回事?都几点了还不回家。”汪展鹏的质疑声响起,让舜娟的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我出门前交代过阿秀,今天有事,可能回不去了。”声音依然保持平静。
“李舜娟,不要忘记,你是一个母亲。你不知道紫菱一个人在家会害怕吗?我不管你在哪里?现在立刻给我回家。”汪展鹏怒吼。
“汪展鹏,你不能回家陪紫菱吗?”舜娟扬声讽刺道。
“今晚公司有事情,回不去。李舜娟,现在我命令你,立刻回家。”恼羞成怒的声音让绿萍拿着电话的手抖了抖,眸子一沉。
“对不起,我人在高雄,你的命令办不到。”舜娟眼底黯淡阴郁,神情冷漠,声音冰冷疏离。
舜娟的头往后一仰,示意绿萍关机。这大概是舜娟第一次挂断汪展鹏的电话吧!
手机中传来挂断的声音让汪展鹏怒火中烧,再次拨了过去。
“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甜美的客服声音犹如汽油浇在头上,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手机,眼中布满难以置信,心中怒火更甚。
“李舜娟,李舜娟……”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个名字,等等,刚刚她说在高雄,汪展鹏抬手揉了揉眉心,心中升起一阵不安,李舜娟去高雄干什么?
难道是回李家,不会,不会,她从跟着他来到台北后就与李家断了联系,依她那骄傲倔强的个性绝对不会回去。
汪展鹏虽然觉得最近舜娟有些奇怪,不过此刻他担忧家中的紫菱,没有往深处想,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急冲冲的回家安慰最宠爱的小公主。
而绿萍卸下手机电池后,再次躺到舜娟身边。
绿萍此刻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她能够对外公和舅舅提父母的事情,提沈随心,提同父异母的私生女,可是在母亲面前,她不敢,不愿,也不能。
妈妈一直是骄傲的,就算爸爸变心,可是她为了自己和紫菱硬是逼退沈随心,挽回了婚姻,虽然她的婚姻只是表面的幸福,可是妈妈的骄傲不允许自己认输,最重要的是妈妈爱着爸爸,很爱,很爱。
因为这份爱,她离开了权势滔天的李家,嫁给爸爸;
因为这份爱,她收起强势果断的女强人风范,在家相夫教子;
因为这份爱,明知道爸爸变心,依然苦苦维持岌岌可危的婚姻;
绿萍曾经也深爱过,所以她理解妈妈的痛苦,可是就是因为她理解,这一世,她绝对不能让妈妈重蹈覆辙,和爸爸在一起的妈妈是不会幸福的。
“绿萍,妈妈有你真的很幸福。”舜娟突然开口。
“妈妈,你都知道了吗?”绿萍语气带着小心的问道。
“傻孩子,妈妈不问你如何知道沈随心的事情,妈妈会处理。今天你已经拜师成功,学日文,钢琴,练舞是你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妈妈的事情会自己处理,不用你操心。”舜娟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十分平静。
“可是,可是……”绿萍抓着舜娟的手,眼底都是担忧。
舜娟反握,叹了口气,“不用担心,妈妈想通了,你外公说的对,是你的终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无用,强求了18年的婚姻也是时候有个了断了,只是苦了你和紫菱,如果我和你爸爸真的走到哪一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
“妈妈,无论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绿萍认真的说。
“我最担心的是紫菱,任性娇气,柔弱爱哭,贪玩不爱读书,你爸爸对她宠着护着,我多说一句重话都不行,如何放心的下。”舜娟蹙眉感叹。
绿萍没有说话,关于紫菱她不想发表任何意见,她和自己的姐妹情断,况且没有了她,她和楚廉应该发展很顺利吧!
就是不知道那个风流倜傥的费云帆怎么办?第三者插足,依紫菱的个性,完全有可能。
绿萍有些邪恶的想着,这也是她第一次想起费云帆这个人,不过说明她对这群人是真正的放下了。
“对了,这个周末,我带紫菱回李家,如果能够得到李家庇佑,无论我和你父亲最后如何,我也放心。”舜娟眼前一亮,拉着绿萍说。
“紫菱告诉爸爸怎么办?”绿萍提醒道。
“绿萍谢谢你,今日你外公真正的原谅我,这些都是因为你。”舜娟的声音突然变得冷漠,“以前不回李家,都是因为你父亲不喜欢,现在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妈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绿萍知道在妈妈心中,她和紫菱是一样重要的,作为母亲,她想要紫菱也得到李家的认可,她十分理解,虽然心中不喜,可是也会无条件支持。
“我明天就回台北安排。”舜娟激动的动了动,结果扯动伤口,不由抽了一口气,扯着嘴角闷哼一声。
“妈妈,小心。”绿萍慌忙的伸手,扶着舜娟调整了一下姿势,撩开衣服开始检查。
“没事,看着伤口吓人,其实没有伤筋动骨,涂了药,最多三天就好了。”舜娟连声安慰。
“妈妈,这几天就在李家养伤吧!”
“不行,紫菱一个在家,我不放心。”
“给楚妈妈打电话,让紫菱去楚家玩几天,有楚廉陪着她,她肯定愿意。”
“也是,紫菱从小就爱缠着楚廉,你这个办法好是好,麻烦人家不好吧!还有你爸爸,肯定不会同意的。”舜娟有些迟疑。
“那可不一定,爸爸那里交给紫菱自己解决,依楚妈妈和妈妈的交情,你不麻烦她,她还会怪你见外,回头妈妈登门道谢,不就行了。”
“也对,就这么决定吧!”舜娟不在迟疑,自己的背上的伤痕确实不适合回家,绿萍说的有理,更重要的是,舜娟不想让绿萍担心。
就这样,舜娟留在李家养伤,绿萍也开始了紧张的学习,日语,舞蹈,钢琴占据了她大部分的时间。
因为李广武只有晚上有空学习日语,绿萍白天上半节日文课,晚上上半节日文课,两个人平日里对话都用日语。
绿萍很奇怪,她每天比李广武多学2个小时,可是对日语的熟练程度依然没有李广武厉害,这让她对这个堂哥是佩服不已,而李广武对绿萍也是关怀备至,宠爱到心坎,越和她接触,心中的决定越加坚定。
因为绿萍学习的时候,妹控哥哥们都不会打扰她,于是李广武每晚暗度陈仓的行为一直没有被发现,而绿萍看着平日里表现木讷不起眼的四堂哥,除了捂着嘴笑笑外,也不点破。
大概是相处的时间长,再加上堂哥不起眼的贴心行为,在绿萍的心中对李广武的依赖明显凌驾于其他哥哥之上。
其他几个堂哥对绿萍依然热情,每日的争妹大战如期上映,就是不知道他们知道绿萍最喜欢的是李广武会是什么反应?
而紫菱果然如绿萍所猜测的,当舜娟打电话告诉她,自己无法回家,让她去楚家住几天。
紫菱一听可以和楚廉朝夕相处,开心极了,哪有不同意的,而汪展鹏更是在她的撒娇声中妥协,紫菱当天晚上放学就住进楚家。
汪展鹏对舜娟几日不归家的行为,更加愤怒,可惜舜娟关掉手机,联系不上,一肚子火气是无处发泄,最近汪氏的气氛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