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台北之蝴蝶效应
绿萍静静的坐在飞机上,闭眼,放任思绪飞远。
台北,即将见到妈妈,可是也要见到她最不想面对的几个人。
绿萍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胆怯,而这种胆怯渐渐让她好不容易压下的回忆出现。
她拼命压抑眼中的悲伤恨意,压抑心中的烦躁,可心怎么也平静不了,负面情绪犹如强劲的飓风一般席卷走心中的平静,她仿佛陷入梦魇中,无力挣脱。
“到了,到了,绿萍快看,台北101大楼,平时我都是仰头看101,如今低头看101,感觉还真不赖。”安娜摇了摇绿萍的胳膊,咋咋呼呼的喊道。
安娜的声音犹如响雷在绿萍耳边炸响,唤回绿萍快要崩溃的理智,犹如刺眼的阳光瞬间赶走绿萍心中的阴霾,她骤然睁眼,迷失的黑眸很快变得清明。
透过玻璃望去,果然如安娜所说,心一动,不知为何,绿萍的心奇迹般的静下来,所以的负面情绪一下子烟消云散。
101大楼在地面是那么高大雄伟,可是在飞机上看去,犹如站在101大楼鸟瞰地面,101大楼变得如汽车般渺小。
她现在不就如此吗?
绿萍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捂着胸口告诫自己,已经不一样了。
从汪绿萍重生的那一刻起,历史的轨迹已经改变,一切都不一样了。
曾经,噩梦从这里开始,结果她一无所有。
如今,一切恍如隔世,她将从这里重新开始。
“亲爱的先生们,小姐们:飞机即将降落,请系好安全带,调直座椅靠背,收起小桌板,打开窗板 ,关闭一切电子设备如手机、手提电脑等,保证飞机通讯设备的正常运行,我们马上将在台北桃园机场降落,此时地面温度为21度,感谢您选乘华航班机……”
一阵颠簸,飞机渐渐停止了。
绿萍的脚迈出机舱门的时候,出现几乎不已察觉的停顿,抬头看着远处熟悉的天空,脚步轻盈,坚定的走下舷梯,迎接即将到来的命运。
机场大厅的国际航班出口站满接机的人群,舜娟焦急的等待着,耳朵不时注意倾听广播里播报的航班到港信息。
绿萍跟着人群慢慢的走着,边走边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身影,而舜娟也一样,终于两道视线在空中对碰,一道是惊喜中带着激动,还有一丝不敢相信,一道是喜悦中带着你浓浓的自豪。
“妈妈。”绿萍喃喃道,停住脚步,愣怔的看着瞬间,从头到脚细细的打量,妈妈已经不是记忆中苍老憔悴的形象,现在的妈妈很年轻,典雅大方,举手投足间透着雍容之气,她的妈妈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确定眼前的一幕是真实的,她不是做梦,双眸瞬间被眼泪弥漫,心顿时放下,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绿萍,绿萍。”舜娟挥挥手,她的绿萍真的很棒!
丢下行李飞奔扑到舜娟怀中,感受妈妈的温暖气息,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妈妈,妈妈……”
“绿萍,恭喜你,你是我的骄傲。”舜娟紧紧的抱着绿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掏出手帕轻轻帮绿萍擦拭眼泪,“绿萍,看你哭得跟小花猫似的。”心中纳闷,这孩子什么时候如此黏人了,不过绿萍的难得的依赖,让舜娟笑开花。
对捡起绿萍行李的董老师歉意的点点头,接过行李,不好意思的说:“看这孩子,让董老师费心了。”
“汪夫人客气了,绿萍真的很棒。”董老师说,绿萍是她的学生,这次绿萍的获奖让她也受益良多,在回国之前她接到电话,学校将唯一出国进修的机会给了她。
“董老师客气,没有你怎么会有今日的绿萍。”舜娟满脸喜悦,客气道。
“汪夫人,令嫒舞蹈天赋惊人,想要更好发展必须请良师,说来惭愧,我已经江郎才尽,再加上我可能要出国,为了绿萍舞蹈的成就,汪夫人一定要为绿萍选择一位名师。”董老师看着绿萍说,眸子闪过一丝遗憾,她何尝想要放弃这么一个好苗子,可是她现在并不能给绿萍舞蹈带来帮助。
舜娟闻言,暗自决定要让人仔细打听打听,舞蹈老师可是很重要的,笑着说:“绿萍得到董老师的指导是她的福气,过几天我亲自带着绿萍到贵府道谢。”
“汪夫人客气。”董老师笑着说,不得不暗自感叹汪夫人的周到,心中很是受用,决定为绿萍联系一位名师。
“董老师,董老师,那边,那边,好像是校长额!”安娜的惊呼打断两人的谈话。
这时校长带着一群老师走过来,小眼睛眯成一条缝,“董老师这次带队凯旋而归,不错,很不错,汪绿萍同学为学校争光,很好,很好。当然安娜同学也很优秀,很优秀。”
董老师忙走上前,“都是校长领导有方。”
舜娟带着绿萍和校长众人客套一番后,和大家告别后带着绿萍离开机场。
坐在飞驰的车后座,绿萍一直紧紧抱着舜娟,一刻也不愿意离开,直到车子慢慢进入熟悉的街道,突然撑起身体,看着妈妈慈爱的眼保证道:“妈妈,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好,妈妈等着让绿萍养。”舜娟摸了摸绿萍的柔顺发丝,顺口答道。
绿萍知道妈妈的敷衍,可是她没有解释,保持沉默,她会用行动证明,妈妈就让她一个人心疼就好,看着舜娟,眼底都是浓浓的爱和坚定不移的守护。
推开熟悉的家门,“太太,小姐回来了。”保姆阿兰走上前接过行李。
舜娟蹙眉看着安静的房间,语气上扬,“先生呢?”
“太太,先生来电话说公司有事情,中午不回来了,晚上给大小姐开庆功派对。”
“你下去吧!”舜娟歉意的看着绿萍,刚要开口。
“妈妈,我有些累,陪我坐下休息一会吧!”绿萍走上前抱住舜娟,将头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说,语气中透着疲惫。
“好。”舜娟拍拍绿萍的手,眸子闪过一丝担忧,拉着绿萍走进家门。
舜娟坐在沙发上,绿萍躺在她的大腿上,双手抱着舜娟的腰,头靠在她怀中,闭上眼静静感受着妈妈的温暖。
此刻的绿萍十分幸福,能够这样抱着妈妈,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看着绿萍眼底的青色,舜娟的心微微泛痛,自己是不是给她的压力太大,开始反思。
在出国前绿萍没日没夜的练习,如今取得国际比赛的冠军,可是她的眼底并没有获胜的喜悦,而是一种沧桑的疲惫,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绿萍,如果跳舞不开心就不要跳了。”舜娟突然开口。
“妈妈,我喜欢跳舞。不用担心,我只是有些累。”绿萍用鼻子蹭了蹭,知道今天自己的态度让妈妈疑心了,“妈妈,我好想你,好想你。”
“傻孩子,怎么变得爱撒娇了。”舜娟放下心,勾起嘴角,慈爱的看着绿萍,点点她的鼻子,调笑道。
绿萍脑海中灵光一闪,她必须改变妈妈的命运,猛地坐起来,顺着舜娟的话开口:“妈妈,这次我在日本听到一个讲述爱情和亲情的故事,很有感触。我一定会选择亲情,孝顺父母,绝对不会因为爱情伤害亲情。”
舜娟眸子闪过一丝好奇,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故事?”
“一个老套的故事,可不知为什么?我听了心酸,难受。”绿萍语气平淡的说。
舜娟更加好奇了,“绿萍讲给妈妈听听吧!”
“就是一个富家女因为爱上一个穷小子,因为爱情离开含辛茹苦养育自己长大的父母,跟着穷小子背井离乡,生了一个可爱女儿,男人依靠富家女的私房钱在外拼搏,事业有成,而富家女放弃所有的一切在家做贤妻良母,二十年都没有回家看望父母。可是当富家女人老珠黄的时候,男人抛弃发妻和唯一的女儿,选择更加温柔娴淑的年轻女人,一无所有的她最后郁郁而终,最不放心的是唯一女儿,此刻她想起自己的父母,留下悔恨的泪水。临死前富家女告诉女儿,‘妈妈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选择爱情割舍亲情,抱着我的骨灰去给外公外婆叩头,告诉他们,女儿错了来世再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绿萍静静的讲述着,脑海中浮现妈妈去世,回到李家的情景,声音有些哽咽,浑身散发这悲伤,整个人的身体在颤抖。
她说完后抬头看着舜娟,“妈妈,“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人生最悲莫过于此!我绝对不会成为故事中的女儿,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
舜娟听完,看着满眼泪花的绿萍,脑海中浮现父亲中气十足的吼声,母亲温柔的叮咛声,哥哥宠溺的爱护,眼泪也忍不住的滑落,喃喃,“爸爸,妈妈,女儿不孝。”
舜娟那颗倔强偏执的心被触动了,因为爱情,她不顾父母哥哥的反对,偷偷离家,18年啊!她对父母18年不闻不问,绿萍都知道的道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她怎么就忘记了,因为展鹏的不喜欢,展鹏的不高兴就忘了生育养育她的父母,太不孝,太任性不懂事了。
因为绿萍,舜娟下定决心,不管展鹏如何反对,这一次,她一定要回家,哪怕父母不原谅,她也要回去磕头认错。
舜娟擦了擦眼泪,看着懂事的绿萍,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欣慰自豪的笑容,“绿萍,你长大了,妈妈却越来越糊涂。你说的对,亲情是无法割舍的,妈妈也该回家去看看你外公,外婆了。”
绿萍一愣,“外公,外婆?”语气装着疑惑的问道。心中却很少欢喜,只是试探的提起,没想到妈妈会立刻有了决定,想到要回到李家,眸底浮现一抹期待,李家是她认可的亲人,除了妈妈最重要的亲人。
“因为你爸爸不喜欢外公,外婆,所以我从来没有回去过,今天听你这么一说,妈妈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晚上我和你爸爸商量一下,过几天带着你和紫菱回一趟高雄。”
“对不起,绿萍是不是不该说这些。”
“不,妈妈要感谢绿萍,绿萍的孝顺让妈妈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妈妈,既然爸爸不喜欢,我们先瞒着爸爸去吧!万一外公、外婆不愿意接受我们,怎么办?爸爸的脾气你也知道,我怕……”
“也好,我们两个先过去,你外公、外婆一定会喜欢我的绿萍,至于你爸爸,等你外公、外婆不生气了再让他去吧!”舜娟想了想点点头,展鹏的性格,和对李家的态度她,突然让他去李家,说不定又好几天不回家。
“妈妈,我们现在去准备礼物吧!明天就去吧!我很想见见外公,外婆。”绿萍摇了摇舜娟的手臂。
“你不是很累吗?”舜娟看着精神亢奋的绿萍,笑着点了点绿萍的额头。
“妈妈,我一点都不累,中午出去吃吧!我请你。”绿萍期待的看着舜娟。
“绿萍请客,嗯……妈妈就不客气了,走吧!”
舜娟和绿萍换了衣服,出门了,母女俩站在一起就那么温馨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