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大道人不回来,但是外界也未出现大动静,所以三人理应无事。
姜迎为防万一,还是没让离开的小石藤回来,只让它静静呆在精辟之处,择时再回。
留在驿站的云山宗几位筑基道人布阵完毕,也制作好方便使用的符篆,他们将这些符纂与丹药交予姜迎等三人分配。
又过了半日,三位大道人才回归,一回来便召集其余几位道人,关在天字号客房开了个会。
等他们散场,三人又找了姜迎三位负责人。
返璞道人首先问姜迎石藤怎么样了。
姜迎直言还藏着,不敢妄动怕引狼入室,返璞道人让她将它带回来:“那阵术颇有一些水准,但终究等级不高,已被我等破除。”
姜迎便边让石藤回归边问:“现在便破除,会不会打草惊蛇?另外,那阵到底有何作用?”
名字叫做天罡无极阵,十分中性之名,导致辨不出其作用。
“此乃道家的防护法阵,同时也是检测法阵。
在阵外,它能够检测并隔绝一切的不明力量;在阵内,若有人动用力量,会被阵主察觉,若动用了足以对阵中守护之物产生威胁的力量,便会立刻激活阵中的天罡力量,困而杀之。
此阵最可怕之处在于,道行不够者,进入此阵,便会陷入永无出路的绝境,是以‘无极’。
足以对阵术产生威胁时,阵中这绞杀的力量亦汹涌难挡,若不能破阵,便是惨死的下场。”
姜迎奇怪道:“若这么说,此阵能可困住一切凡人?亦或只是针对修士?”
“目前看来,应当只针对修士,否则当地的居民会被困死其中,不得出入。
不过问题在于,此阵距离南面大山尚有数十里路,阵术范围亦不曾覆盖到山群,那么它用来作何用途?”
纪真道人忽然开口:“法阵之内亦有不少人口,或许是为了方便伥鬼行事。”
铭剑道人摇头道:“不像。伥鬼哪怕道行不深,对比凡人也高出一截,尤其是能够离开深山的伥鬼。
这样的优势,并不需要多此一举来布阵协助。并且此阵若为此用,这礼安县便应当处处是阵,然而便是此处,便显然无阵,其余地方也无有迹象,故而那阵是独立存在,有特殊用处之阵。”
返璞道人便问他:“那你认为此阵何用?”
铭剑道人想了想:“以我之见,它横贯山群前方,便是守护山群之意。
你我昨日均到山群附近查探了山群地形,显然,山群后方乃是荒芜之地,百里之外均不见人烟。其东西二面亦都是无名村落居多,最热闹的,仅有这礼安大县。
故而可以认为,此山虎精的饱腹来源,便在礼安县,威胁也多在礼安县。
将阵布于山前方,便相当于第一道闸门,它能将一切暗处追踪侦察的力量隔绝,又能将前往山群的修士困而绞杀,基本上它已等同于强有力的防护了。”
返璞道人却是问:“那入山的修士与道人呢?他们不曾陷入此阵,甚至不曾发现此阵,又作何解释?”
铭剑道人沉吟片刻,忽而看向姜迎:“或许这正好印证了姜弟子的说法,威胁不大的修士,或者不符合对方要求的修士,此阵便隐而不发,让他们入山。
若是具有相当威胁者,此阵大可作为警醒与削弱之用,一举两得。”
返璞道人一阵沉默,眉头紧锁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看向姜迎:“姜弟子有不同的见解么?其余二位弟子呢?”
姜迎想了想才道:“我认为铭剑道人所言有理。”
向思与吴闻也道:“弟子并无异议。”
于是返璞道人也不说什么了,问了三人这两日的进度,见都安排妥当,于是便要带其余道人入山一探。
散会前,姜迎问返璞道人:“破阵之后,对方无人前来查看么?”
返璞道人笑道:“我还怕他们不来。我等已在原地与此处附近另起法阵,只要敢来,我等恭候。”
姜迎便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告辞后回屋收拾东西,很快召集其他弟子,分发任务所需丹符,出门寻找附身之人。
他们每人分有两道鉴息符,但凡遇到非人类气息,符便会发热,以提醒符纂持有者。
鉴息符乃青山峰一位筑基中期的道人手笔,利用草木生灵近邪而衰的原理,以高阶纯阳木碾成粉墨,加以灵泉水调和成符墨,再由道人的灵力加持绘制成符。
符纂极其灵敏,并且每道符能够利用三次。
除去鉴息符,仍有两道信号符。
此符由赤山峰的道人绘制,每道符撕毁后,会生出一大股红色火灵气往天空飞散,并且此符一旦被撕毁,将生出一股冲击力量,能够当做爆炸符使用一次,以供使用者自保。
除此之外还有每人三道驱魂符,专门为清楚伥鬼之魂使用。
此符无法驱出生魂,只能驱出死魂,也就是说,哪怕对方是变成伥鬼的原魂,但它是死魂,所以也没有办法躲过此符。
为了保证效力,此符又三位大道人合力制作。
最后还有一些疗伤丹与回灵丹,便是仅供云山宗本宗的弟子使用的丹药。
并且它们并未分发到个人,而是由向思、吴闻与姜迎三位负责人代为保管,有本宗的弟子受伤,可以使用。
其余门派的,自然先用自己的丹药,不够再做安排。
很快一行人出门。
而筑基以上的道人,留下中期的一人,在第一天跟着年轻弟子行事,以防万一并观察局势,随时做出调整。
首先第一站在礼安县县府所在的礼安镇。
镇上也有三位道人布下的阵法,并且为防被个个击破,姜迎与向思等人决定两人为一小组,六人为一大组。
大组之间的活动距离不得超过三里,一有意外,同伴与相近的小组均要利用宗门分发的信号符发出信号。
由于此时已将一些修为低的弟子送回各自门派,虽然次日有一些距离近的门派,又补派了几位高修为弟子前来,但总的能出门行动的弟子数量也不过是二十人,这样的安排,必然会导致效率较低。
但是出于安全,加之这是第一日,效率慢一些也无妨。
姜迎和向思各带一个大组,前往礼安镇最大的商街。
那里商铺琳琅,人流量也最大,排查起来会快,但风险也大。
姜迎本人哪怕修为较低,所带的小组修为也个个比她要高。
他们来到地方,按照原计划,两人一起分开行事。
姜迎与同室的卞淑清一起走了。
两人聊了一夜,彼此熟悉多了,又穿了便衣,走起来如同两位好友一般。
先是走到商街最尽头,两人看了左右,确定两旁的小巷都是死路,这才走入最边上的一个成衣铺。
“哇,我好些日子不曾逛民间的铺子了。”
卞淑清一进门便低声感慨道。
姜迎点点头,小声道了句“我也是”,便走到边上挑挑拣拣起来。
掌柜的见她颇有选衣服的架势,连忙走过来道:“这位姑娘,需要什么样的衣裳?本店款式多多,那大城里的大小姐最兴穿的款式,咱们店里都有!”
“哦?”姜迎颇有些想笑,“大城里的都有?”
“是啊是啊!”
姜迎看了看这些衣裳,却是明白这不过是唬人的话罢了。
不看其他,光是这料子的手感,便差了一大截。再看看这些款式,也都是最简单的,衣物色泽又以低沉单一的色泽为主,但凡比较难研制的色泽全都没有。
怎么可能是大户人家爱穿的呢。
不过她不是来找茬的,相反,正是这样的店家,比较好套话。
她见身上的鉴息符未有反应,便选了几件衣裳,问了价格。
旋即手一挥,全要了。
一旁怎么看怎么不满意的卞淑清:……???
“你,你真,不对,你就买了啊???”她惊道。
姜迎点点头:“大小姐穿的衣裳,我也买来穿穿。”
卞淑清连忙将她拉到一旁:“你疯啦?店长说的你也信!这些衣裳单看料子便是普通的料子呀!”
姜迎看了一眼店家,没有过来,这才回道:“他要价不贵,买的这几套又是平日能穿的,无妨。”
卞淑清道:“这还不贵???”
看了一眼那些衣裳,附在她耳边声音压得更低:“贵死了!我以前便住在大城,以往有时间也会回家中看看,这价钱绝对跟城里的差不多,然而衣裳的料子却差了这么远!”
姜迎一听:“你们城里衣裳这么便宜?”
她按她们王朝衣裳的卖价衡量,这价钱绝对不贵了,没想居然说与大城里的价格一般?
卞淑清神色有些复杂,打量了姜迎好几眼:“姑娘,你是哪个大城来的?”这一开口,很不一般啊。
姜迎连忙道:“哪里大城,乡下来的,不过我家衣裳全是家人亲手做的,并不知价格,便按了万物阁的衣裳价钱算。”
卞淑清便明白了,嗨了一声:“我说呢……傻姑娘,云……阁里的商品均非凡品,要价自然贵多了。
但是此地乃凡人居住之地,凡物居多,价钱起码少了半数打上,你真的买贵了。”
姜迎回头看了看这些衣裳:均是偏于行动的衣裳,有两件纯黑色泽的便衣,更是方便她夜里行动,比如很晚才从青山峰回蛊毒门时。
所以她还是摆手道:“无妨,我是为了打探消息。你若觉得贵了,你我一起与店家讨个价,顺道问问这条商街的近况。”
卞淑清心说真不嫌浪费钱啊??
而姜迎心想的是我有三万灵币,怕什么贵啊。
与店家讨价的时候,便顺道闲聊起来,打探了此街的一些情况。
“哎哟,姑娘,真不卖贵!城里的大小姐都穿的衣裳,怎么会贵呢?……嗯?想去特色的铺子看看?我家铺子便是特色!
……好吧,若真要问,你二位到此地第四个店铺侧面,那里有一道小巷,里面尽头有一家卖陈年酿酒的酒屋,那酒,咱一个镇子的人都爱买。
嗯嗯嗯?听说有人失踪?……你在何处听的呀?……哦,你说那个,姑娘你是邻县的人,怕也失踪吗?哈哈哈,别怕别怕,此地还是安全的,你说的失踪人口,街上有一个,不过人家回来了,说是那日遇着一位老奶,人老了,眼睛也看不清,说要回家却不记得路了,那人便送老奶回去……
嗯嗯,你说得对,那人本来也以为是县上的人啊,再如何家也不多远对不对?未与家里人打招呼便走了。
结果这一走,哎呀,那老奶竟然是乡下村里的人,带她找了十余里路,说天色不早先回头,老奶还不乐意,害怕他骗她,他只好半步不停送老奶走。
对的对的,他送完老奶赶回来了,前后也不过四五日。
嗯?人还好么?当然好呀,听说回来之后,一个不喝酒的人,爱上了酒,动不动跑到酒馆与人唠嗑,哈哈,气死他婆娘了。”
姜迎见完这番话,与卞淑清对视一眼。
卞淑清心说你看起来冷冷清清,聊起来这么厉害?
叭叭叭叭人便全说了,是因为那几套贵得离谱的衣裳么??
姜迎谢过店家,又问了其他一些事情,旁敲侧击了失踪人家的位置,与那男子常去的酒馆,之后便带着衣裳离开。
一出此铺,她便与卞淑清马不停蹄前往失踪的那户人家。
也是开了商铺的人家,一层是铺面,二层尚有一层,乃住人的地方。
两人走入内中。
是一个胭脂铺。
姜迎先在铺中逛了一圈,不见有店家上前招待,铺内也无人,她便开口问:“有人在吗?”
第一次,无人应答,卞淑清接着也问:“掌柜的?在吗?这盒胭脂如何卖呀?”
无人应答。
姜迎疑惑不已,往店铺的内室看去。
与此同时,手一不小心,推开了手中一盒胭脂的盖子。
忽然一阵奇怪的味道传来,姜迎手立马顿住。
往胭脂盒中一看,一闻,她忽然变了脸色。
卞淑清见状,凑过来问她:“如何了?这个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