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谷中老少皆出家门相送远行的亲人,娘亲的低泣始终萦绕在雪枫耳边,想来这团聚真是没多少时日,却又分离,此时离别不知要多久才会再团聚。
走走停停,百来米的林间小路,由旭日东升,走到娇阳缓缓升腾。看不得这难舍难分伤情伤心之景,夜痕唤上猫儿先姐姐姐夫一步进了山洞。不过一盏的功夫,夜痕吼声传来,族人惊,待听清楚夜痕喊些什么,那瞬间揪起的心神放下,又猛然提起。
“外公,爹,娘……”全家人被夜痕喊了个遍,先前的心伤被他这么一吼,暂且凝结。
“到底出了何事!”上邪烈严肃追问。
夜痕不停摇头,他也不知道啊,跟做梦似的,梦醒了先前所见的如鬼怪般的黑林也随之消失。
“紫林,紫林活了!”
“毁灭亦是新生!快,快!”千山铁山情急语切,独孤翼瞬间领会,背起椅上岳父直奔山洞,族中老少紧随其后。
林风抚过,漾起层层紫色浪花,红艳娇阳将最美最炫耀的光彩尽情挥撒林中,紫色的竹、紫色的叶,粗壮的老株旁冒着纤细却毅然挺拔的新苗,颜色虽为淡紫,可是用不了多久,它们会与父辈祖辈们一般,身披世间最美幻的紫,撑起这片崭新天地,养育林中血族儿女。
老天怜爱,神迹见,族人深信血族的灾难终于彻底过去,留下的只会是安宁、祥和、幸福,源源流长、生生不息。
“血凤降,血族生。这才是真正的天意神旨啊!”上官老长浑厚的声音久久回荡林中。
紫林重换来新颜,然先祖已备好的栖身之处,族人们不愿再挪,就让这新生的紫林安安静静的茁壮起来吧。
雪枫始终闹不明白,谷外黑林怎么就变了天地,真是神旨降世,神力所为吗?师傅曾说明,但凡天生异象,不是有奇宝出,便是有祥瑞之人降世,几日来谷地宁静祥和,哪来顶点儿异象。
苍穹虽无异象生,自有莫测力量悄无声息滋养这方于地。可谓,天下莫柔弱于水,莫坚强亦是水,水处天地间,动静之间,为涧、为溪、为江河,亦可为池、为潭、为湖海。
谷地泉池乃是麟山泉眼所在,追究起来,麟山竹林之所以是紫色,离不开这方土地,更离不开谷地圣泉滋养。循泉眼之下纯净甘甜的圣泉水,供于谷地,亦供于谷外紫林。十七年前的那场浩劫、那场大火,惹了天怒神恨,圣泉通外谷外的泉口当晚闭塞,竟没有一滴泉水渗出。
明明之中自有天道运数,无需追寻什么,时机到了,人来了,不但谷外泉眼开,更让黑林重迎新颜。
铁蹄铮铮,离麟山越来越远。一行五人一猫,直接奔京师卫而去。四日之期,闻元吉应该备齐精兵所需盔甲武器。
此次北上剿贼伐敌,除了御赐的还不知多少人数的皇城大军,上邪烈已从京师卫中调两万精兵强将,此两万兵力,将配备最快最强壮的战马,最轻却最为坚韧的盔甲,尤其将士们所用的兵器,依据各阵队特长将配有闻元吉监督打造的最新最利最见奇效的兵刃,如此强悍人马不但护驾于都统左右,更注定了他们将会创造出不朽功绩。
民心乱,夜蓝帝不屑视之,严令圣旨自认威力无力;军心乱,皇帝陛下终摆正龙颜,事关江山社稷,彻查,严厉彻查。
圣帝军的谣言非但没被扼杀住,简直如风般盛传开来,在民间,在皇军大军中,在皇城,更向夜蓝四方传荡。
“狗日的,本将军再看到有谁在军中聚众造谣,定军法处置了他!”闵月川怒骂着。
“不!”
“殿下,军心若不在我们这边,大势霸业如何成就!”庞彪急言。
“舅舅只看到了表面而已,你们何不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无风不起浪,我到是宁可信其有,上邪烈并非造谣生势之人,若手中没些什么,他断然不会那般底气十足。如此一来也好,嘱咐军中我们的人,暗中查找,若有三心之人除之,若有异动之人除之,若有扇风点火之人除子,尤其敢倒向上邪烈的更要斩草除根、一个不留!握紧这皇城三十万大军,便是我翻天的资本,到时候就算皇帝调别处大军来救近火,我们何惧!”
“太子圣明!”一干人等齐呼
“哈哈……明日立秋了吧?”上邪辰突然问道,“真好了,明天就立秋了,宫中各殿各院也该扫扫半年尘灰,到时候母后会在凤殿设宴,各宫妃子贵人皆会到场,皇上更是必去,舅舅也准备准备吧,翠萍会到老地方,接人!”
听得上邪辰如此说,闵月川满眼精亮,奸笑声起……
算计,到底谁算计谁,又该到何时才是尽头。
繁星耀,宫灯照,今夜凤殿张灯结彩,宫女太监里里外外穿梭不停。
“该死的狗奴才,他上天遁地了不成,不许声张,给我仔仔细细的搜!”
“娘娘,若搜到了,不如直接……”
“要做的干干净净,绝不能被人看到,背叛本宫绝不会有好下场,暖阁那儿,话带进去了吗?”
“奴卑大早就过去了,暖阁门窗紧闭,禁军把守森严,奴卑靠不得跟前,话是托给禁军了,奴卑觉得,国师未必会来!”
“无情无义的死男人,他这是有意躲着本宫呢,不来拉倒,离了他本宫还成不了大事了!哼,那个贱人该生了吧?”
“是,不出五日。现在可是金贵呢,整日霸着皇上不说,有顶点儿风吹草动都要惊动皇上,皇上还真吃她那套邪性,次次必去安慰一番。娘娘,奴卑细查过了,那贱人肚子里的龙种?奴卑怀疑,怀疑?”
“你我之间有何不能说的!”
“不是不能说,只是奴卑怎能再让您心恼。”
“唉,本宫算看透了,宫里宫外,唯一心疼本宫的唯你翠萍一人!”
“看您说的,太子跟武王哪个不心疼着您啊,还有国舅爷呢!”
“他们?我自己的弟弟,自己的儿子还能不清楚?上次辰儿说的那些话你也听见了,本宫跟司徒非凡的事,恐怕辰儿有所查觉。”
“怎么会呢!”翠萍瞬间提及心神,嘴上虽如此说,那闪躲的眼神足说明翠萍也是有所查觉。
皇后突然轻笑了起来,皇宫遍布的眼线不光是她们的,凭太子的本事,安插个眼线亲信简直易如翻掌,轻视甚至是厌恶的眼神虽闪烁的快,她还是揪住了尾巴,儿子可是她所生,为娘之人怎会不了解。
“娘娘?”翠萍温柔轻唤,本要劝慰开解,却被皇后挥手打住,就算太子真的知道她与司徒非凡有染,那又能如何,她之所以如此做,全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能稳稳当当登上大保,她的良苦用心、她的为娘心思,待找机会再与太子说明。
翠萍点头不语,她服侍了大半辈子的皇后娘娘,她能不了解吗?对于司徒非凡,皇后不但有欲,亦动了情。既然娘娘说是旧事,那旧事断然不可重提,为了太子,全是为了太子,皇后才会委身于司徒非凡的淫威之下。
“说吧!到底查出了什么?”
“奴卑怀疑那贱人肚子里的种是,是国师的!”翠萍话落,贤皇后手中青瓷茶杯随之落地,瓷花绽放,茶香四溢,皇后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尊颜冷冽恶狠。
“属实?”
“奴卑也不甚肯定,那月里,有人看到国师也进了贱人房,还比皇上多两次!”
贤皇后腾然起身,胸脯起伏,咬牙切齿,如若这属实,那么司徒非凡何止有意躲着她,从他突然出现在家宴那晚开始,他就是有备而来、有谋而来。该死,该死,她竟然会相信这个无情无义的死男人是真心对她,是真心爱怜于她;该死,该死,贱人肚子里的野种绝不能留,连同司徒非凡,敢背叛她闵月娴的绝不会有好下场。
“翠萍!”皇后厉声袭来,翠萍赶紧贴耳过去。
“是,为太子帝业,娘娘安心,奴卑知道如何去做。娘娘,不早了,奴卑先去把人接进来!”
“小心,别让德福那个老阉贼看到!”
翠萍领命恭敬退了下去,内殿中响起了阴冷绝决的笑,上邪鸿、司徒非凡这是你们逼本宫的,本宫情愿守寡也绝不被你们两个戏弄于手掌间。
苍穹彻底落下黑色大幕,立秋后的天空似乎一下子长高了好多,云稀薄,皓月银亮,繁星似无数撒于黑幕上的冰晶,今晚的夜清凉、炫美;今晚的夜注定不会平静。
乐声悠扬,彩衣飞舞,夜帝蓝威严落于正位,贤皇后与月贵妃左右伴驾,余下妃嫔贵人自有属于她们的位置。
山珍美味,佳酿幽香,精致娇艳的点心赏心悦目,想是圣驾在此,各妃子小主们不但精心装扮,双双含情眸不时飞向夜蓝帝。
“娘娘!”甜甜腻腻的轻唤,但见一身着湖蓝纱衣似宫女装扮的丫头,正要将精致糕点摆于皇后桌上,却被皇后柔语喝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