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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夫人要走了。”
魅正准备冲出去抓住灵杳,却被帝禾猛地一拽,拽了回来。
魅不解,看着帝禾,“教主,您不拦着夫人吗?”
帝禾摇头,说:“刚才我仔细想了一下,把她留在身边也看不出个名堂,不如放她走。”
“啊?”
魅更加不解了。
“然后你再去暗中监视她就行了。”
说不定这样才能引出那个幕后的人。
“呃。”
虽然这是短短的一句话,但魅却消化了半天。教主的意思,是让她去暗中监视夫人?
这会不会有点儿太小题大做了?
“教主,不如让孤雁去监视夫人吧?”
“嗯?”
帝禾收回视线,瞄了魅一眼,魅急忙垂头,像只鹌鹑一样,“属下遵命。”
看着帝禾还有灵杳各往一个地方离开,魅的内心好崩溃。
监视别人什么的,最烦了。
蹲在那个地方,一蹲就是几个时辰,连尿尿都不能去解决。生怕一走开,就错过了什么惊天秘闻,到时自己被教主审得一问三不知,那死相,不知道多惨。
啧啧。
魅抖了抖身上竖起的汗毛,还是赶紧追上灵杳吧。
由于司马檀印还没回来,所以这宫主之选也只好推后延迟,重明宫还是和往常一样。各院子的弟子们该打坐打坐,该练剑练剑。
灵杳直接落在了院子里,南瓜正扶着子婴从外面走回来。看到忽然从天而降的灵杳,两人愣了好半天。
才开口。
“灵、灵杳。你跑哪儿去了?这么多天师父和屹玄师兄一直没回来,连你也不见了。我刚刚和南瓜还御剑到处找过你呢。”
算来,灵杳已经消失十多天了。她愧疚的对子婴说:“子婴师姐,我也是无可奈何。那天南瓜师兄走之后,我就被帝禾的人打晕带回东夷了。他一直把我看管起来,今天好不容易才逃跑出来了。”
灵杳并没有打算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子婴,免得让他们担心自己。
子婴一听,怒拍大腿,“什么,又是帝禾?难怪我们到处找都找不到呢,都掳到东夷去了。那个帝禾胆子也太大了吧,竟敢公然在我重明宫抢走我的师妹!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了。”
“人家本来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南瓜冷不丁的补了一句,子婴瞪他,“你再说一句试试。”
“不敢不敢。”
南瓜松开了扶着子婴的手,说:“行了,你俩就在这里。我去找龙钰师叔,告诉他灵杳回来了。免得他和楚师兄着急。”
“好,你去吧。”
子婴像个官家小姐挥退丫鬟奴婢一样让南瓜走了。
灵杳这才抓着子婴的手,问道:“子婴师姐,刚才我看南瓜师兄扶着你,你是不是还没好啊?”
“别说了,上次和秀秀拼死拼活的斗。我们俩已经是两败俱伤了,虽然没有丢了师父的面子,但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本来已经慢慢好起来,刚才却从剑上摔下来,吊在了雪松上面。估计这腰啊,是扭到了。”
说完,子婴试着动了一下腰,结果疼得她直吸气。
“不行了不行了,灵杳,快扶我进去躺着。我感觉自己快要半身不遂了。”
“好好好,子婴师姐,你忍着。”
看着灵杳把子婴扶回房间,房顶上坐着的魅总算能松口气儿了。
将自己衣服袋子里面装的瓜子拿出来,慢慢的嗑。
*
圆月皎洁,银色的光芒洒满大地。
放眼望去,连绵不绝的山峰全都被裹上了一层雪白,山峰相连,好不壮观。
真是人间绝美景色啊。
“娘子,这真美,你说是不是啊?”
独眼瞎陪着韩修姬看雪,韩修姬推开靠近的独眼瞎,说:“谁是你娘子,咱们还没成亲呢。”
独眼瞎又笑嘻嘻的凑过去,“没事儿,等我见了咱大哥。我们就办喜宴,到时候请颜大侠和灵杳来喝我们的喜酒。”
韩修姬虽然面上装作烦他的样子,但听见这句话,心里却是喜滋滋的甜。
“去,谁要和你办喜宴。安静看会儿雪,不好吗?”
“好好好,娘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独眼瞎一张脸笑得都快裂了,伸手试探去揽着韩修姬的肩头,韩修姬虽然瞪他一眼,但也没有推开他。
独眼瞎遂厚脸皮的靠在韩修姬的肩上,望着月亮,望着山峰,心想:我******这人生真是太美好了。
“唉。”
楚师兄孤家寡人的靠在后面的大石头上,内心五味杂陈。
看见韩修姬和独眼瞎两人如胶似漆,而自己却只有吹冷风的份儿,干脆还俗得了。
谈个自由恋爱,然后成亲养家。
“不行。”
楚师兄猛地坐起来,“这样师妹会更加看不起我,不行不行。”
师妹啊,你在哪儿啊,知不知道我很想你。
为了让自己还俗的想法彻底消失,楚师兄闭着眼睛,努力回想凤芜梦的一颦一笑。可是,他总觉得。
在记忆中的凤芜梦,有些模糊了。
而自己对凤芜梦一直以来的相思,也渐渐淡了。
唉——
楚师兄又重新靠回了大石头,悠长的叹了一大口气。
上元夜,本该是喜庆欢喜的。
可现在却只能沦落到坐在亭子里看月亮的份儿,子婴心里难受啊。捏着做好的花灯,却放不出去,子婴心里憋屈啊。
“哇,李子婴,这是送给我的吗?”
南瓜跳过来,将子婴手中的花灯抢走,拿在眼前仔细的看。
“哟,还题了一句诗啊,我看看,写的什么。”
子婴懒得理她,要不是因为腰痛,早冲上去暴打段麟南了。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南瓜古怪的看着子婴,“又是写给屹玄师兄的吧?”
“不然是写给你的吗?”
子婴朝南瓜翻了个白眼,“不过灵杳去哪儿了?”
下午灵杳把她送回房间之后,好像就一直没有看到影子。
南瓜摇头,“不会又被帝禾抓走了吧。”
“他敢!”
子婴站起来,扶着自己的腰,说道:“要是帝禾再敢抓走灵杳,我就带着重明宫的人去灭了冥教,哼。”
“你脑子没问题吧?”
南瓜敲了一下子婴的脑袋,子婴愤愤的回击,一拳一拳打在南瓜的身上。
“你脑子才有问题,你全家的脑子都有问题。”
“疼疼疼。”
南瓜急忙后退,“李子婴你就是个疯子。”
“你才是疯子。”
追不到南瓜,子婴直接把鞋脱了下来去砸。
南瓜被砸中了,也不理会子婴的欢呼笑声,只是有些懊恼。
对,只有疯子才会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
弘农城外的翠湖林。
这里再不像以前人烟稀少,反而栋栋民屋在这里修建起来。由青石板砌成的街道上,许多小孩子拿着手里的花灯,准备去河边放花灯了。
灵杳跟在那一群小孩子身后,走着曾经和小乞丐走过的路,想象当时自己的心情。
她在想爹,想娘。
而现在,她也怀念小乞丐。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过短短数日,可小乞丐却救了她两次性命。
这条河,连着雪海。
当年她们就是靠着兰瑶歌给的鲛人丹来到这里,灵杳站在河边,看着许许多多的花灯漂浮在水面。
缓缓的,朝远方飘去。
载着人们的思念,期许。
“小姑娘,买个花灯吧。上元夜放花灯,心中许的愿望说不定就可以实现。”
一个卖花灯的婆婆走到灵杳身边,笑眯眯的向她推荐自己的花灯。
“这可是老太婆我亲手做的,你看。这做工,可好了。”
灵杳拿起花灯,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付了钱,灵杳转身死咬着嘴唇,她害怕,自己一松口。被关起来的情绪会像洪水猛兽般冲出来,将她击得溃不成军。
爹,娘。
杳儿没用。
她不敢死,因为无颜面对爹娘。
可她也不想活,因为太痛苦。
看着花灯飘远,灵杳这才转身——
不远处的树下少年,似乎等她很久了。
“屹、屹玄师兄?”
灵杳擦掉眼泪,不敢相信的走过去。
“想亲人了吗。”
屹玄面色仍旧有些苍白,唇色淡淡。黑色的衣裳外面,还披了一件狐狸大氅。
灵杳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着屹玄,柔声道:“屹玄师兄,你怎么了?”
“没事、咳咳。只是有些冷罢了。”
屹玄轻咳了两声,身上愈发的寒凉。
茯苓老祖要将他留下来医治,可缺几味药材。司马檀印答应了三天之内带回来,而风清扬也回了重明宫。
趁着照顾自己的两个小童睡着,他才能出来见灵杳一面。
他多怕。再也见不到她了。
“这里风大,屹玄师兄,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灵杳拉着屹玄的手肘,站在面前替他挡去风力。
屹玄并没有抬脚走,而是拽住了灵杳,说:“不了,我刚才已经回去过了。”
灵杳眨眼,好像还没听懂屹玄这话是什么意思。
“屹玄师兄,你?你不回去吗?”
看着灵杳被冻红的鼻尖,屹玄皱了皱眉,说:“你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可是屹玄师兄,你呢?”
“我不回去了,我还要去茯苓老祖那里。”
“啊?屹玄师兄,你生病了?”
“。。别担心,疗养一阵子就好了。”
屹玄和灵杳两人并肩而行,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场景。
一直走,一直走。…
他回到重明宫没有看到她,便直觉灵杳会来这里,或者是千梅山。
好像是心在驱动着他,没有往千梅山去,而来了这里。
“屹玄师兄。”
“嗯。”
“谢谢你。”
“。。”
夜空下,又飘起雪花了。
一个朦胧的世界,看起来好美。
灵杳和屹玄俱都停下脚步,在那温暖的掌心里,安安静静的躺着一片雪花。
屹玄看着灵杳,看她刚才还通红的眼睛,此刻像是月牙儿一样弯起来。
贝扇一样的睫毛浓黑卷翘,那一双翦水秋瞳如溪流般清澈见底。
“屹玄师兄你看。”
灵杳捧起手里慢慢融化的雪,笑得天真烂漫。
屹玄勾唇薄笑,“别冻着。”
“不会。”灵杳在飞雪中旋转着,看见屹玄的那一刻,某个闭塞的情绪豁然开朗。
“。。好美啊。”
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翠湖林的长长街道上面。
一个如雪般晶莹剔透的女孩子,和一个眉清目秀的俊朗少年,两人乌黑的头发上。都染起了雪霜。
不知从哪里飘来的曲调乐声,和(huo)着这个夜而来。
“。。从前和以后。一夜间拥有。难道这不算。相恋到白头。”
屹玄忽然停下了脚步,朝着那个渐渐没入黑暗的人喊:“越灵杳。”
“屹玄师兄,怎么了?”
“前面的路太黑,小心一点。”
……还有,我爱你
看着灵杳御剑离开,屹玄这才转身,往着千梅山而去。
“张屹玄,你想得到她吗?”
心里的那个声音又出来了。
屹玄脸上的表情异常厌恶,这个声音自从上次司马檀印把他带到茯苓老祖那里就消失了。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
“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这个邪恶的声音,来自他的心底。
屹玄大惊,莫非。是自己有了心魔?
“张屹玄,看看现在的你。一副快死的样子,你爱她,难道就眼睁睁看她离开?”
“这不关你的事!”
“不,我们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屹玄干脆不和心里的那个人对话,闭了嘴,认真走自己的路。
可心魔却不放过他,继续说道:“你想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你想拥着自己喜欢的人直到永远吗?你就这样,坐以待毙的等死吗?”
“。。”
“还记得当年夏侯桀把你送到雪海仙岛是为什么吗?”
往山上走的步子,一下就停了。
周围的雪风再冷,可也抵不过屹玄此刻内心的震惊。
“凰元珠。为什么那么多人争夺它,因为有了它,就可以主宰天下,甚至整个三界!”
“不——”
屹玄猛然后退两步,他努力的喘息着,不可以。
“凰元珠是灵杳的,谁都不能夺走它。”
“哼。”心魔冷笑一声,飞出了屹玄的身体。
一个淡蓝的,朦胧的,没有面容的灵魂飘在屹玄的面前。
被风一吹,那个灵魂仿佛就会散开。
“你装什么清高?有了它,就有了天下。你帮越灵杳报了仇,难道她还不委身于你吗?你统一三界,做最至高无上的神,不、好、吗?”
屹玄睁着一双眼睛,诧异,惊讶,恐惧的看着心魔。
看着它缓缓从自己的身体里,吸出一个鲜红的、仍在跳动的心脏!!!
“看,这就是凰元珠。它已经和越灵杳的心脏融合了,如果我再晚一步,拥有雪凰那毁天灭地的神力的人,就是越灵杳了。”
屹玄因为太过激动而猛烈咳嗽起来,“这是灵杳的心?”
“没错。”
心魔将那颗心放在屹玄眼前,语气极近蛊惑。
“张屹玄,拥有它。你就可以长生不死,同天地齐寿,快点,炼化它吧。炼化它吧。。”
“炼。化。它?”
屹玄的脸上,再一次绽放出了血色蔷薇。
他有些无神的瞳孔,显示了心魔的蛊惑是凑效的。
“对,炼化它。你就是三界主宰,这天地之大,全都是你的。”
“是。我。的?”
屹玄开始抬起手,凝聚了灵力。
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