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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

凰倾天阙 宁桃夭 5325 2024-11-19 05:59

  月亮穿透云层,清冷的光束若隐若现。

  庙宇衰败,蛛网如笼。

  寒风陡然变大,兰瑶歌红衫单薄,却丝毫不惧寒冷。

  灵杳全身被水湿透,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小乞丐休息了一会儿才醒过来,见灵杳冷得唇瓣都发紫了,急忙寻些破柴烂木生火。

  看小乞丐钻木取火,兰瑶歌上前,双指一凝,那些柴火便自动燃了起来。

  灵杳‘如狼似虎’的扑到火堆前,就差跳进去了。

  小乞丐惊讶兰瑶歌的能力,问道:“公子,你这是什么术法?如此厉害!”

  兰瑶歌不屑一顾,双手负于身后慢慢说道:“白泽大陆崇尚玄学,迷恋修仙问道。有的父母甚至将刚有三岁的孩子送入道观之内学习打坐修禅,我四岁便是白云天宗的大徒弟,六年过去了,简单的真元护体、凝神打火自是学得精细。”

  小乞丐和灵杳似乎一句都没听懂…

  兰瑶歌望着她俩,心下自有打算,凤三娘敢挑衅他的权利,他就要要让凤三娘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虽然说人人都崇尚玄学,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修习仙术道法。我看你妹妹就是一块很好的修仙料子,她年纪小,如果能够进入强大的宗派,将来必成大器啊!”

  灵杳一双漆黑的眸子中映着桔红的火焰,似乎魔怔一般的语气,问道:“修习仙术能杀人吗?”

  雪风料峭,树影婆娑,寂静的夜晚,火堆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门外又是一阵冷风,小乞丐抖了抖,侧首望着灵杳。

  兰瑶歌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非常中肯的回答,“能。”

  “哦。”

  灵杳张了张嘴,神情变得非常冷淡。

  再没有多余的话了,她默默倒在枯草堆里,皱眉闭眼。

  小乞丐看了一眼兰瑶歌,随后低头默默的掏着火堆。

  不知外面的地里有没有红薯…

  “你叫什么名字?”兰瑶歌坐到小乞丐身边,语气并没有初见那样孤傲。

  小乞丐摇头,“我没有名字。”

  兰瑶歌故作惊讶,“你不是她的哥哥吗?”

  小乞丐眸光璀璨,洁白贝齿露出一排,“你不早就看穿我们的谎言了吗?”

  兰瑶歌睫羽颤了颤,琉璃双瞳划过一抹讥诮,“那你现在又在对我说另一个谎言?”

  “不是。”小乞丐非常认真的否定。

  他单薄的眼皮垂着,瞳孔里却是跳动的火焰。

  小乞丐脑袋埋在腿弯,并不多话。

  兰瑶歌伸手往火堆前试了试,感受到那炙热却刺痛的温度。

  破庙里一片寂静。

  半晌之后,兰瑶歌才出声问道:“你连你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那你父母是谁?”

  “我没有父母。”小乞丐的声线变得异常冰冷,让人窒息。

  “为什么?”兰瑶歌有些好奇。

  小乞丐抬头望着他,兰瑶歌只觉得有非常非常轻微的风吹来,一道比火光还要滚烫的感觉升起来。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小乞丐垂眸,浓密的睫毛像是柔软的雨帘。

  在他无暇如玉的右脸上,忽然长出一束血色花径,蜿蜒扭曲。艳丽阴柔。

  小乞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呵。也许他们觉得我是个怪物,所以不要我吧。”

  他嘲弄一笑,淡然闭眸。

  兰瑶歌不知道要说什么来缓解这种奇怪的尴尬,却听小乞丐将树枝放下,站起了身。

  “早点睡吧。”

  声音空灵悠远,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灵杳假装翻身,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睁眼。深幽的眼底,掠过一丝同情。

  …

  弘农城灯火辉煌。

  时临除夕,举国同庆。

  城里歌舞升平,一派祥和。

  玄铁马蹄踏在青幽的内街石板上,显得急促又慌张。

  游龙队伍被迫挤到一边,百姓们个个惊慌失措,尖叫连连。

  为首的女人双眉如剑,目似蛇眼。

  她仿佛看不见前面的人一样,使劲儿鞭打着马腹,往大郢的宫城赶去。

  大郢燕山王高高在坐,不过三十七岁的年纪,却像被吸了精气一般,面部老态,胡须青白。

  他身边无数美人环绕,左拥右抱,前倚后靠。

  只细细看那些美人,个个水灵丰腴,嫩白的肌肤仿佛能够掐得出水来。

  “王,凤统领正在殿外候着。”

  一个蓝袍太监躬身佝背,尖厉刺耳的声音犹如恶鬼挠门,让人又厌又恶。

  燕山王挥手,丝乐骤停,舞池中穿着艳丽的舞姬急忙垂首退下。

  那太监领会燕山王的意思,抬头便对着高大的殿门扬声道:宣——大统领觐见——

  黑貂大氅卷起寒风,殿内香陶染上一丝寒气。

  燕山王拂开美人玉臂,稍稍前倾,问道:“爱卿可否寻回孤所想的东西?”

  凤三娘头磕在冰冷的裂纹地板上,回道:“属下不辱大王使命,已将大王想要的东西带回。”

  燕山王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随后屏退了身旁美人群。

  太监将殿门关上,只剩下凤三娘和燕山王。

  “回禀大王,长生不老的秘术,就在这里。”凤三娘抬头,双膝跪地却并未起来。

  她盯着燕山王的眼睛,闪过一丝算计。

  燕山王自然是迫不及待,盯着凤三娘眼睛都不眨一下,“爱卿快快献出来,让孤瞧瞧。”

  “是。”凤三娘盘地而坐,闭目念决。

  燕山王眉头轻蹙,不懂凤三娘这是何意。正要询问——

  凤三娘忽然睁眼,只见她眼瞳忽然亮出一抹绿光。

  周围忽然响起神秘古老的乐曲,燕山王大为惊讶。

  凤三娘破口一喝,芒芒万丈中,忽有一曼妙人影舞动——

  燕山王一愣,光芒仿佛全都被人影吸收,渐渐的,那个曼妙的舞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一个极美、极媚的女人。

  全身不着寸缕…

  长发如同一条瀑布般,将略微羞涩的地方遮住。

  她曼妙的摆动腰肢,每一个回眸,每一次勾唇,都像是能够把人的心神魂魄摄走。

  燕山王的心中。

  仿佛有幼猫的爪子在挠似的。

  痒痒的。

  面前的美人伸出洁白浑圆的腿,只不过轻轻一挑,燕山王觉得身体的血液似乎都在沸腾。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那乐曲不停,似乎奏到了激扬高昂之处。

  女人全身柔软,仿若无骨。

  她双臂就像起舞的小蛇,妖异诡魅。长发直垂到腰肢以下,随着她的舞姿摆动。

  燕山王朦浊的眼珠子动了动,诧异道:“大统领、这、这可是仙子下凡?”

  凤三娘阴阴一笑,并不回答。

  乐曲一个高点,女人忽然旋身飞舞,不知从哪里掉落的艳丽衣裙穿在了她的身上。

  玉足点地,向前而行几步,站定,乐停。

  “小仙阴月拜见大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

  殿内静默了好一片刻,燕山王才在凤三娘的轻声咳嗽提醒中回过神来。

  他急忙从王座上站起来,甚至大步踏下台阶,目不转睛的盯着阴月。

  “原来是仙子下凡,孤王有所怠慢,还望仙子恕罪。”

  燕山王伸手,指尖触摸到那光滑的衣物布料,却感觉像是碰到了美人的肌肤,稍稍一下,灵魂似乎都快要飞出体外。

  阴月勾唇一笑,刹那殿内的金碧辉煌也是没了颜色。

  那一刻,燕山王想用自己学过的所有诗词歌赋来赞美眼前这位美人,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词语。

  就连那些文人墨客,学富五车,阅尽万卷,看见如此美人,只怕也会没了词语。

  “王,阴月姑娘乃是雪海仙岛的仙子。她一直是饮雪族人供奉的神明,属下费尽千幸万苦将阴月姑娘请出来,正是因为她能够让大王。与天齐寿!”

  凤三娘站在一旁,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满意。

  阴月垂眸,却是斜眼与凤三娘对视。

  燕山王听了凤三娘的话,自是喜不自胜,还没说话,却见阴月忽然抬头,黝黑的瞳孔忽然发出妖艳的紫色光芒。

  燕山王微微一怔,往后一退。被阴月的妖术侵入了大脑,却并未察觉不妥。

  阴月广袖遮面,露出弯弯双眸笑意吟吟,“长生不老之术小仙自然是乐意传于大王,只是大王若想要永生不死,还需和小仙双修以此完成万寿无疆的想法。”

  燕山王受到阴月的蛊惑,急忙笑着应了点头。

  阴月埋首在燕山王的怀里,轻笑道:“大王,良宵苦短,还是小仙伺候您早日就寝吧。”

  燕山王嗯了一声,自然的揽着阴月入了后殿。

  甚至忘了,身边还站着凤三娘。

  街灯相连,树梢挂着彩色丝条,冷风一吹,这弘农城便像是一个美丽的姑娘。

  凤府。

  香炉里青烟袅袅,气色怡人。

  侍女递来热茶,凤三娘浅浅品了一口便放在了侍女的托盘里。

  她揉着眉心,满脸的疲倦。

  “夫人,您也累了,要不回房休息去吧。”侍女垂着脑袋,语气毕恭毕敬。

  凤三娘摆手,缓缓道:“燕公子休息了吗?”

  侍女福身,回道:“下人已经伺候公子休息了,小姐也。”

  “娘——”

  侍女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明亮脆丽的声音打断。

  房门侧开,一个漂亮灿烂的女孩儿站在门口,手中拿着雪白雪白的冰球。

  一双白皙的小手被冻得通红,她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

  小虎牙亮亮闪闪,非常的干净。

  凤三娘眉梢动了动,难得露出笑容,伸手让女孩儿赶紧过来。

  “娘的小宝贝,这么晚了还不睡?”凤三娘看着凤芜梦,伸手将她冰冷的小手握在掌心,“院子里的下人都干什么去了?为何只有你一个人?”

  夜风很大,凤芜梦的脸似乎都已经皲裂了。

  “我让他们都去睡了,守着我一个人也挺累的。”

  凤芜梦把手抽出来,继续揉着手中的冰球。

  “傻孩子,他们是奴隶,你是他们的主子。你不休息,他们自然也不能休息。”

  凤芜梦望着凤三娘,问道:“主子和奴隶有什么不同吗?既然他们真的比我低下一等,为何还要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

  凤三娘呵呵一笑,冷如冰霜。

  “如果梦儿不喜欢他们与你一样,便可做主让他们与我们长得不一样。这、就是主子和奴隶的区别。”

  凤芜梦皱眉,似乎想了很久,才从凤三娘的膝上跳下来,“女儿明白了。”

  “嗯,早些休息吧。”凤三娘摸了摸她的脑袋,让侍女送她回房。

  第二日。

  府中下人丫鬟——

  全被割舌毁容。

  小乞丐带着刚讨到的三个白面馒头回到破庙的时候,兰瑶歌已经走了。

  灵杳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口齿不清的说:“他用了那个什么什么法,就和自己的兰草卫联系上了。就走了。那天在海上你也听到了,他是世子。听说是很高贵的身份,咱们和他有差距。”

  小乞丐手肘支在烛台上面,托腮哦了一声。

  走了也没留下只言片语,他以为他已经和兰瑶歌成为了朋友。

  灵杳并没看出他有些失落,吃完了一个馒头,眼光小心翼翼的看着小乞丐,问道:“既然兰瑶歌已经走了,那。我还能吃一点吗?”

  小乞丐楞了一下,叹口气将自己的也推给她,“唉。吃吧吃吧。”

  大郢燕山王继位的第三个上元节降临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本是喜气的日子,却因为燕山王的喻令而变得有些苍白。

  一夜成名的月贵妃嫌弃宫中美景不长,只因她眉头稍皱了一下,燕山王便命令下臣修建观云台。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燕山王博美人一笑,却苦了大郢的百姓。

  官兵开始四处抓捕年青的壮丁、孤苦的乞丐。每日每夜、不能停息的劳动。

  上元夜,大郢的臣子为给燕山王营造君仁民乐的场面,鼓励官宦阶臣,儒商贵户大肆庆祝上元节。

  弘农城的烟花炮竹犹如滔滔海水,一浪接着一浪。

  漆黑的天空,被无数的烟花照亮。

  仿若白昼。

  灵杳穿着小乞丐捡来的破旧棉袄,头发蓬松凌乱,大眼在乌黑的发丝中。显得莹亮可爱…

  “出去玩儿吗?”小乞丐拿着手中的破烂花灯摇摇晃晃,征询灵杳的意见。

  灵杳点头,踏在破庙的青石台阶上,她忽然抬头望着天上的烟花,一点一点,犹如银河的星星。

  爹、娘。我想你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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