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日黎明,日军对北平近郊发动总攻,以第0师团为主力,配以重炮40门,向南苑大举进犯,另以混成第4旅团所部切断了南苑到北平间的公路联系,其独立混成第1、第11旅团,从北平北侧攻击北苑和西苑。
日军出动飞机40架对华夏守军的工事轮番轰炸,守军仓促修筑的工事、掩体很快便被火海烟尘吞没。战斗进行得异常紧张、惨烈。
9军在敌重兵围攻下仓促应战,,不久便显露出败落迹象。全军很快被日军切成数段,分割包围。加之防御工事简陋。尤其是南苑方面,仅以营防周围障碍物作为掩体,在敌人优势炮人和飞机的狂轰滥炸之下,守军官兵们被炸得血肉横飞,惨不忍睹。情况极其险恶。
7日晚,宋哲元将军*劳了一天,他已经疲惫不堪,几天来令人心烦、令人暴怒、令人心惊的事接连不断。
即使夜晚,他也不敢回到武衣库私寓安心睡觉,这几天他都是在东城铁狮子胡同政委会办公大楼中的宿舍暂憩。他刚刚睡下,值班副官就匆匆来敲他的门,时间大概是凌晨时,他马上翻身起来,这时副官已经走了进来,道:“宋主任,南苑打起来了,赵总指挥电话等您!”宋穿上鞋,匆匆到值班室去接电话,赵登禹向宋报告南苑发生的情况。南苑距北平只有15公里,在这夜深人静的深夜,南苑的大炮声音,北平城内都可隐隐约约听到。
宋将军放下电话,命令副官马上把副军长秦德纯,三十七师师长冯治安,三十八师师长张自忠找来。不一会,秦、冯、张已经驱车赶来。
不用翻看地图,他们心中都已了如指掌。这是日军总进攻的开始,虽然对团河之战的理解有些错误,但战事的结果和得到的新情报,已料到在团河,日军已经用了重兵,下一步棋,必是进攻南苑,只是没有料到日军进攻如此之快。如若用国内军阀之间战争相比,团河之战战至深夜,军必休整,不会在四五个小时以后即发动总攻。不过,日军这样做也不难理解。
宋将军又令副官了解北苑及其他地方情况,片刻副官来回报,北苑没有发生重大情况,驻守北苑的阮玄武独立三十九旅还和占领清河镇的日军独立十一旅团濑良支队在对峙中,只是濑良支队向前移动不少距离。北平城东,日军兵力已经抵达城下,因昨天驻守通县附近杨庄的独立三十九旅二团一营守军已经和日军血战后撤退到了南苑,也就是说,北平城东的守军阵地已丢,触须效应的据点已经被日军斩去。
不用说,日军的目的得明显,就是必取南苑。南苑战役之后,川岸师团与河边旅团配合合击宛平卢沟桥,扼住北平咽喉。然后再向北苑独立三十九旅猛攻,日军从南、从东、从北三面兵出北平城门之下。再后,占领沙河的日军酒井镐次的独立混成第一旅团,占领北苑和清河的铃木重康的独立混成第十一旅团由北由东进攻驻守西苑的三十七师主力部队,同时,占领卢沟桥的川岸师团、河边旅团将由西由南方向截击,以配合铃木和酒井部队。这样,即将日本人认为的“令人可怕的冯治安师”全部消灭。
宋将军的认识是逐渐完成的。几天前他已经感到这种形势可能发生。首先将驻守在城北黄寺的石友三两个保安旅调到西苑以西至卢沟桥一线布防,目的之一就是一旦发生以上情况,三十七师可以西撤,石友三防线可以暂时抵挡一阵。之二是,石友三的态度不稳,而黄寺在北苑与北平之间,如石友三在临战倒戈,阮玄武独立三十九旅将在日军和石友三的夹攻之中,石友三在三十九旅南阻止三十九旅向城内撤退,铃木旅团自北面向阮旅进攻,阮旅即处死地。现在虽然石友三部已去西线布防,北平城也已是在日军的重围之下。
赵总指挥不断报来南苑情况,形势危矣!宋将军和秦德纯、冯治安等商议,决定放弃南苑,速将南苑所部调回城内,以保存实力。即发生前章所讲南苑兵溃的情况。
消灭对手的有生力量,这是兵家常识。一旦对手放弃阵地,去占领阵地就不是紧要的,打击和消灭对手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由于撤兵的命令慌张失措地传达,士兵们都窜出阵地,如逃避狼群的羊,仓皇向北平方向蜂拥冲去。北平至南苑的路,不过是泥土沙石的土路,最宽处也不过五六米,路两旁都已是长过人头的青纱帐。
当溃兵拥来,马上就拥塞住了。后面的溃兵又一批一批地拥到,道路马上被官兵的肉体填满挤实,不能再起到通路的作用。这时候任何指挥官都起不到作用,也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部下。军官和士兵在这条土路上平等竞争。这还不是最悲惨的,最悲惨的是日军的飞机来了,根本不再需要侦察寻找目标,它们来了就直接把炸弹投到塞挤着华夏官兵的路上,就像向酱缸里扔石头,接着又是机枪扫射,一排排子弹都在人群里开张,弹弹都不会虚发。只见把华夏官兵炸得东倒西歪血肉上天。
当时的华夏军队对飞机的轰炸是没有任何办法的,况且是在这溃逃的土路上。官兵们凭直感窜入路旁的青纱帐躲避,不幸得很,这些天连降大雨,南苑地方又地势低洼,地里或汪着水或是稀泥,前面的人冲了进去,不是滑倒,就是被拥上的人推翻。前面的人一倒,后面的人向前拥,就在这青纱帐里玩起叠罗汉。没有被机枪打倒的,这叠罗汉的底层也会被压死压伤,若被日军的机枪射中,就是一枪数兵。
第一次日军只出动两架飞机,看来带炸弹不多,机枪没打多久,估计,大概主要还是侦察,在这溃兵的头顶上逞了一阵威风,不过是顺手牵羊捡点便宜。
正值盛夏,天气暑热,又挤在没人的青纱帐里,天空没有一丝风,中午太阳的强烈阳光照射在积水的大地上,地面如同蒸笼。这些溃兵,自凌晨时起来同日军鏖战,到现在已经过午,尚未进滴水。或饿昏或抢食玉米地里的青玉米,已算提不起来的事了。
南苑的半日鏖战,周围住的老百姓也听出了大概,又见华夏军队北溃,知道华夏人又打败了。可怜天下父母心,那些在南苑驻防的精壮的小伙子们,尤其那些白皮嫩肉的学生们,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老百姓虽然说不出什么道理,心里总是明白,他们是华夏人,怎能做亡国奴啊?胜败兵家常事,当然他们希望华夏军队战胜。打了败仗,他们所听到的——从义和团算起,都是华夏人败了,有什么办法!
老百姓还是从四乡赶来,他们带来了馒头、窝头,庞各庄的西瓜、酸梅汤……路旁摆满了各种食物,其中有些可能是从菩萨供桌上刚拿下来的。
佟麟阁决定速去路上疏导溃军,他转身走出了铁皮指挥部。这时副官牵来了一匹枣红马,将军一愣,本来他是等他的专车的。副官已经明白将军的想法,道:“副军长,赵总指挥从上午出去,据守城哨官报告,到现在还没有到永定门,汽车的目标太大,还是骑马方便。”
佟从他的行动方案的思考中醒了过来,道:“也对,路上拥满了溃军,车也没法走。”
佟麟阁把这匹枣红马打量一下,这马中等身材,还算健壮,只是前蹄成簸箕状,有些塌腰,目光呆滞。看来它有力气但不机灵,也许干过农活或拉过车,只能做士兵坐骑,任何一级指挥官使用均不合适,若认真要求,其早该退役。估计是那骑兵师长郑大章忙于扩充骑兵,而把如此驽马暂时充数。而这位副官,看来对相马一窍不通。
佟将军在过去没有专车的时候,行军打仗大都骑马,佟将军好读书,也偶看马经,所以粗懂相马之术。当初西北军中,爱马如命者只有石友三一人,所以佟与石也偶有来往,但佟将军为人少言沉静,言必信,行必果。而石友三为人,对上阿谀,对冯玉祥百般献佞取悦。
而对部下,稍不如意,就打得皮开肉绽,当初张自忠就吃过皮肉之苦。尤其三叛冯又三叛蒋之后,二人已无来往。
佟麟阁就任军训团长以后,石友三已经被任命为冀北保安队司令,石大概早已感到在二十九军中,自己非常孤立,很想借袍泽之情和其他将领改善关系。所以借佟麟阁上任之际,从他豢养的10匹宝驹中挑出那匹最心爱的“踏雪”,送给佟麟阁。
佟托词不要,石友三坚送。石友三脸皮厚,一天,石友三突然把这匹乌骓雪蹄马刷洗得乌黑雪亮一尘不染,用汽车把它拉到南苑兵营,并亲自登门表演。那匹骏马浑身黑如炭,四蹄白如雪,精神抖擞,在*场上奔走如一条乌龙游水,那四只雪白的蹄如四条闪光,同时这匹骏马还表演了骑兵最难的术科课目及救护主人的情景,观者无不为之啧啧赞叹。有人劝佟将军留下,佟将军还是以无合适马料当借口暂托石友三代养。
如若当时收下,将军现在也不会处于如此窘境。
将军骑上了枣红马,随员只好步行。就在马背上,佟将军和教育长张寿龄分工,教育长暂留近处,佟将军去中途疏导。佟将军挥了一下马鞭,这匹驽马就冲了出去,随员们马上大步流星地赶上。副官道:“将军,那边有一条小路,可以快些赶到前面!”
佟将军一笑,道:“小路?我们败走麦城?”
副官解释道:“那条小路是到村子里去的,路比较近,是我们平时不走的,现在可以利用。”
佟将军同意,这一行人上了小路。
这些乡下人有自己传递消息的方法,不知为什么,他们好像知道要有长官从村中通过似的,佟将军一行刚到村口,村前跪下了一片父老,约百余人。最老者白发白髯,年最轻者也是脸上皱纹如沟如绸。按照华夏的传统习惯,父老者代表万民也,这一集体下跪,即为民请命,如此情景,不用说七品县官要下轿迎接,就是皇上玉辇至此,也要停下有所表示。
佟将军无论军情如何紧急也得慌忙下马。
这时一个村学究样子的读书人上前三步又跪下道:“大将军,当初,刘玄德携民渡江以避曹兵敌锋,为万民也。将军散兵北撤,于万民何?”
佟将军无言以答,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半天才说出:“吾军人必以死报国,不愧父老!”
学究又道:“将军不忘万民,望铁骑早归,救万民于水火!”
父老们让开了一条路,佟将军等穿过,头也不回地去了。
没行多远,前面横着一条河。河水清澈,荡漾东流。佟将军知道这条河叫洗马沟,洗马沟是古名,又有人称其为莲花河,河水发源于北平城广安门外的莲花池,莲花池周围遍地清泉,自流出地面,始形成莲花池湖,湖水即河之源,河水朝东南方向而流,绕北平西南角。辽、金、元朝在北平旧址建都,城池旧世约在现今的广安门四周,当时的洗马沟在西城门彰义门以内,蒙古的骑兵风驰电掣而来,带着蒙古草原的泥土气味,在中都城下洗他们剽悍的战马,久而久之,得来洗马沟之名。
佟将军所行之小路在北平城南数里与洗马沟交叉。当时正值七月雨季,河水增涨,河上礁石已被淹没,佟将军只好骑马涉水而过,未到河心,这匹驽马就显出了它的本色,四蹄陷入泥中拔不出来,因其不是刘玄德的“的卢”能够马越檀溪,它死活不动。佟将军只好下马淌水。佟将军望着这荡荡漾漾的河水,想起了家乡的易水河,因这“故乡情结”,佟将军低低地念着那首燕太子丹送荆轲刺秦王时唱的古歌: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星象家说,其人将死,都有征兆,也许是事后附会?不过佟将军多次谈到了死,远且不说,佟将军就任军事训练团团长以后,尝言:“ZY如下令抗日,麟阁若不身先士卒者,君等可执往天.安.门前,挖我两眼,割我两耳。”
在大学生军训班的讲话中道:
“……那时我个人一定和大家一道,拿起武器,奋勇杀敌,为民族生存而战,为国家荣誉而献身!”
卢沟桥事变后的南苑军事会议上,佟慷慨陈词:
“华日战争是不可避免的……军人应马革裹尸,以死报国。”
7月19日后,宋哲元由天津返平,下令打开封闭的北平城门,撤除防御工事,佟将军与冯治安将军力持不可,表示“如敌来犯,我等决以死赴之。”
7日,佟将军不愿随军部撤离,决心与官兵一起死守南苑。
8日凌晨日军总进攻,佟将军表示“和他们死拼,这是军人天职”。
以及在村头向父老表示……
佟将军一行过了洗马沟,向东拐出不足一华里,即到大路,只见大路上溃退的人马散如羊群,狼奔豕突争相夺路。一个发了狂的士兵大喊道:“长官们是不是都当了汉奸了!”
佟麟阁一行出现路旁,官兵们感到突然,感到吃惊。
佟命令道:“号兵,吹停止前进号!”
号兵奔上就近的一个砖窑,嘀嗒嘀嗒吹了起来。军号虽然是命令,但那溃散的人群,无法立即停下,兵群仍然向前涌动。副官大喊:“副军长训示!”
佟将军站在路旁,命令道:“军官站出来,站到路的左边!”
军官们都站了出来,前前后后成了一个长队。
佟将军道:“诸位,大家乱了,军官找不到自己的士兵,士兵找不到自己的长官,现在不论哪一部分,尉官带领0人,校官带领个尉官,编队吧!”
将军的卫队也下去监督组织编队。溃兵很快初具队形,开始向前移动。卫队向后逐渐传递命令……
这只是片刻时间。敌人的飞机又临空了,它们擦头顶而过,带着尖厉的呼啸声,第一架飞机沿着大路上的溃兵咯咯咯地狂射机枪,它好像给后来的飞机指示目标,从第二架飞机开始,投下的是密集的炸弹。飞机飞得很低,飞行员对地面看得清清楚楚,他们是用手一个接一个向下丢小炸弹,一面投弹一面狰狞发笑。据后来人介绍,日军可能是临时改变战术,向这些溃退的官兵,投掷密集的迫击炮弹,因为这样最有杀伤力。
路上的溃兵慌忙向高粱地里面躲藏,队伍又乱了。
佟将军没有躲避敌人的扫射和轰炸,他骑着那匹驽马慢慢登上了砖窑的土丘。副官参谋一再阻拦,将军道:
“我镇静,他们才镇静,才有战斗力!”
在土窑上,副官又一再请求,要求将军下马隐避。将军不好过于违拗部下请求,只好下马站在马边。
佟将军又命令“所有的步枪向天上射击”。
日军的飞机好像发现了华夏军队的指挥部,开始对这土砖窑扫射轰炸。一排机枪子弹扫射而来,嘭嘭嘭地射在土窑上,飞起了窑灰和泥土,飞灰落下后,佟将军身旁的驽马已经倒下,它躺在地上流血喘气,佟将军大腿上中了一弹,血流如注,副官要求将军躺下包扎,将军不肯,他不愿在他没有死的时候让部下看着他倒在那里。部下无奈,只好给他立着包扎。
敌人的飞机又来了,土砖窑周围被硝烟包围,接着敌机升高,但仍盘旋轰炸。莫非是地面的士兵开枪还击,使敌机不敢低飞?接着大炮开始向溃军轰击。佟将军明白了,这是日军的追兵准备拦腰截断溃兵。佟将军马上命卫队去传达命令,后面的部队马上编好队,掩护前面队伍撤退。
炮声过后,果然后面响起了枪声,一阵紧过一阵,打了很长时间,感觉不到日兵的阵线向前移动。佟将军估计,日军追兵战斗力并不很强。事实也是如此,南苑战斗之后,日兵受到重创,士气也不再那么高涨,大概日指挥官也学习过《孙子兵法》,穷寇莫追。只不过是向上级敷衍,表示表示意思。再加上华夏溃兵窝了一肚子火,正没处撒,逮着机会玩命地打了起来。溃军虽然又死伤不少,日军也落个没趣儿。
且说,溃军经过佟将军指挥疏导,陆陆续续编成了队伍,虽然是在日军的飞机轰炸和追兵袭击之下,还是慢慢地向大江门、永定门方向开去。时已过正午,大约下午时许,佟将军望着渐渐过去的官兵,略略舒了一口气。现在的退兵已经稀少下来,只等最后的掩护队伍撤来,即可一同北撤。
佟将军向北望去,只见官兵的背影,已经编制好的队伍,相隔的距离越来越大。不远的大江门赭红的城墙,城门洞,城楼上的飞檐画栋清晰可见。突然,在大江门的城楼上出现了日本兵,他们架起机枪就向撤军扫射。撤军慌忙隐避,因日军居高临下,大占优势。
怎么回事?佟将军估计这些日军可能是驻丰台的河边正三旅团所部。可是,上午已得知冯治安部正袭击丰台,谅日军无力东顾,其不知冯部已经撤兵,准备放弃北平。
恰在此时掩护部队跟了上来。现在只有集中所有火力猛攻大江门,占领制高点,别无他法。佟将军将现有的部队检查一遍,所有各队都残缺不全,将军命令除留下少数卫队以外,副官参谋等一切人员编入战斗部队,一鼓作气拿下大江门。部队上去,又是激烈战斗,撤兵冲开了豁口,占领了大江门,冲了过去。就在同时,日兵的机枪又不断扫来,佟将军的几个卫士都中弹阵亡,将军的头部也中一弹。
且说,南苑总指挥赵登禹将军得到撤退命令之后,即令有关人员火速传达,并留下副总指挥骑兵师长郑大章处理一切,因大战突发,8月1日总攻方案破产,所以必然马上研究新的对策,要立即赶回北平参加军事会议,他登上了他的黑色道吉专车驰出南苑兵营,十万火急地朝北开去。
16公里的郊区土路和进入城内的路途加在一起,半个多小时也该到了。宋哲元、秦德纯、张自忠、冯治安等了很久,不见赵总指挥出现,又打电话问永定门守军,守军只报告,赵师长的汽车和其随行人员都没有到,只听到南面远近都有枪炮声,日军的飞机在轰炸,飞机飞到永定门附近就掉头回去。这只能是一种信息,不能算准确的军情。几位将军只好不管这些,研究该研究的问题。
赵总指挥这辆道吉轿车飞驰电掣向北飞来,在永定门外约两三公里的地方,突然遭到日军狙击,车身着了几弹,幸好汽车夫机灵,马上掉头南撤,才未造成伤亡。
因为车上除赵将军外只有参谋副官、卫兵各一人,无法对付对面的机枪,只好退回再想办法。考虑从左安门或右安门进入,可是现在敌情不明,等于冒险。溃兵陆续到来,在此又进行了交战。原来在这里狙击的不光是一两挺机枪,而是丰台日军的一部分在南苑战事爆发同时,前来阻断南苑与北平的联系。溃兵满心怒火狠命冲杀,终于冲出了一条血路,日军兵力不足,剩下残部退去。
赵登禹见南苑撤兵如羊群一样溃退而来,再问情况,知责任在己,愧对官兵。此时见副总指挥郑大章骑马慌张而来,令郑先进城汇报,自己暂时留此疏导。这时日军飞机赶来轰炸,副官劝其迅速离车,因汽车目标太大,赵将军下车刚走出十几步,一颗炸弹落在车身正中间,汽车被炸得粉碎,碎片炸到总指挥等人的身上。
已经过午时许,退兵渐渐过完,忽听大江门附近枪声骤起,总指挥知道这定是丰台日军前来截击。总指挥知道副军长佟将军还在后面,而且后面再没有什么兵力。总指挥留下所有的官兵,向大江门方向返回,去营救佟麟阁。
因南苑失守,冯治安袭击丰台的部队撤回,丰台日军实力加强。前来大江门截击的日军陆续增加,退兵因从凌晨时战至此时,已经极度疲劳,官兵、武器都已残缺,反复冲杀均难奏效,渐渐处于劣势,战至下午4时,弹尽,全部牺牲。赵将军身中数弹而亡。
赵登禹将军,18.98年5月生于山东省菏泽县赵楼村,贫苦农民家庭出身,少学武术,16岁投奔冯玉祥第十六混成旅,从一个副兵升至师长。殉国时仅9岁。
佟麟阁将军,河北易水河之南高阳县人,18.9年生,从伍0余年,197年即任冯玉祥将军麾下第一师师长。殉国时年45岁。
佟、赵二将军牺牲后,国民ZF于7月1日即发布褒恤令,追赠佟麟阁、赵登禹为陆军上将,生平事迹宣付史馆。
佟、赵二将军,是抗日战争开始,最早牺牲的高级将领。
佟、赵牺牲,举国哀痛。
话说回来,佟、赵二将及众多将士牺牲,南苑溃兵陆续回到北平城里。北平市民知道南苑战败,仍倾家中食物招待士兵。天已全黑,最后的溃兵才到达永定门城下,守卫不能开城,用绳索数条把官兵逐一吊上城内。市区内已不见岗警,马路两侧摆满西瓜、馒头、酸梅汤等等款待退下来的官兵。市民很多,见到列队行进官兵即脱帽致敬,一些学生主动为官兵带路。
上级指定在中南海怀仁堂集合,队伍陆陆续续到达。中南海里已经凌乱不堪,树荫花丛之中,遗弃很多军服,长短枪等。副参谋长张克侠等待在那里。夜1点,张副参谋长召集讲话,通知北平将弃守,凌晨时出发,开往保定。官长发5元路费,士兵元。
当南苑撤兵之时,实已必须弃守北平。当时,北平与天津已失去联系,第三十八师主力部队尚在天津,已在日军重兵监视之下,处于危险之境。北苑阮玄武的独立三十九旅也未得到命令,正在与日军对峙之下。冀东保安队是控制冀东县实力可观的队伍,其早已与宋哲元将军联系反正,只等北平消息,宋哲元率秦德纯、冯治安仓皇撤出北平。天津、北苑、冀东保安队都处于群龙无首的孤立作战境地,凭着爱国之心,与日军展开惊天地泣鬼神的厮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