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占山没有想到,这清水会那么快,就给自己送来二百五十万大洋的钱票,这钱等于白捡,不拿白不拿,不过李卫东提醒他,这钱并不是好拿的,小鬼子不会白白给你钱,保不齐,会有什么卑鄙的招数。
果不其然,第二天上午,小鬼子的招数就使出来了。
上午八点钟,齐齐哈尔的城市上空,拉响了防空警报。
三架零式战斗机出现在天空之上。
经过上一次的,空袭灾难,百姓们立即恐慌了起来。
警察和士兵立即冲上街头,疏散人群。
飞机俯冲而下。没有扫射,也没有投弹,似乎只是为戏弄街上的行人。
黑龙江省政府的大院之中。
马占山一个人站在院子中间。他仰头望着鬼子的飞机,神色有些凝重。
金副官跑来劝道:“总指挥,这里太危险,咱们还是去地下室躲避一下吧。”
马占山望着飞机,并没有移动自己的脚步。
谢珂走过来,同马占山站在一起。
卫兵们跑步而来,围卫在马占山周围。
大街上。
百姓仍在奔逃躲避。
几名军人朝飞机怒骂着。他们端起手中的步枪向飞机射击。
飞机投下大批传单。然后拉高。飞去。
满天飞扬的传单,如雪片一样落下。
省政府的大院之中。
许多传单也落在了院子里。
马占山仍然一动不动。
所有的人都没动。
金副官走过去,拾起一张传单看。眉头皱起。
马占山不动声色道:“念。叫老子知道知道,小鬼子这回放了什么屁。”
金副官,不敢不从。他读道:“日本关东军司令本庄繁告黑龙江省军民书:我关东军一项主张共同繁荣。然东北官方首脑张少帅等冥顽无知,视日、华双方多项协议为废纸拒不履行。并不断制造事端,杀我军人,扰我侨民,夺我财产、并自柳条湖首开衅端。我关东军为保护侨民、存满蒙之生命线,不得以才用兵东北。今辽宁、吉林顺次降服,只余黑省一隅,岂能挡我帝国强大进攻。然为考虑战端一开,黑省工、商两界及举省人民必遭兵连祸结之苦。因此主张和平解决。诚举张海鹏为黑龙江省执政。经过我方领事,多次和马将军谈判,马将军也不愿意带领黑龙江省民众,踏入战火,经双方努力,达成一致,马将军决定退兵,马将军之举,实乃百姓之福,马将军之功,功盖千秋,顾,大日本帝国决定,奖励马将军大洋五百万,颐养天年,望黑龙江省将士,服从马将军的指挥,有序撤退。”
静!
偌大的省政府大院,听不见半点声音。
马占山的脸,气的发紫,身体也不停的在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马占山缓缓地说道:“妈了个巴子的小鬼子,好毒的计策啊,这是对人心的一次大轰炸,我马占山转眼之间,从抗战英雄,成了汉奸,这叫我如何面对前方的将士啊。”
说完之后,也没理众人,独自一人,往办公大楼里走。
谢珂大感事情不妙。他把金副官叫到根前。
谢珂声音不高道:“快去把李师长请来,我有要事商量。”
金副官去了。谢珂也向参谋长指挥部走去。
士兵们开始打扫院子里的传单。
街上。有许多人拿着传单在看。
百姓们不知鬼子的用意,有人拿着传单痛苦流泪,有的大骂马占山是可耻的叛徒。
有人气的将传单撕的粉碎。
刘兰接到李卫东的命令,带领妇女志愿者走到的大街上。
她们一面从行人手里收缴传单,一面在大声喊道:“这是小鬼子的离间计,请大家不要相信,马将军并没有叛变。”
“什么,这是小鬼子的离间计?”百姓兴奋的问道。
“嗯,大家千万不要上当,李卫东李师长,现在就在齐齐哈尔,若是马将军叛变了,李师长能叫马将军大哥吗?”刘兰解释道
“对啊,李师长还在齐齐哈尔呢,若是马将军叛变了,李师长第一个枪毙他啊。”百姓们欢呼道。
街上的警察帮着收缴传单。
一辆高篷马车驶进“永安里。”
马车里。
赵仲仁正在读日本人的传单。
读完。他把手伸到车窗外,传单飘落街上。赵仲仁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永安里,娼馆林立。
朝日旅馆前。
高篷马车停下来。
车夫扶赵仲仁下车。
两个人向周围扫了一眼,立刻进了朝日旅馆的大门。
门内。已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只有不多的几个嫖客在同自己相熟的姘头小声地调笑。
铃木的老婆,扭着腰身,向赵仲仁迎来。“哎呦,我的赵大委员,您可是稀客呀!怎么好些个日子也不见您的影!可想死小奴家我了!”
这声音,灌进耳朵里,叫人直起鸡皮疙瘩。
赵仲仁笑了笑,然后伸手,照着铃木的老婆的屁.股狠狠的掐了一下后,小声说道:“真TMD勾魂,等有空,当着你家铃木的面,收拾你一回,找我的人,到了吗?”
铃木的老婆,搂着他的脖子,飞快的亲了一口小声说道:“都来了,另外,中岛成子中佐,也想见你。”
说完了,就在前面一扭一摆的带路去了。
二楼,一间客房之中。
两个商人模样的男人正搂着两个姘头,一边喝酒,一边调笑。
门开了。赵仲仁走了进来。
两个男人立刻站起身。其中一个掏出几块大洋丢在桌子上。两个女人抓起大洋,走了出去。
铃木的老婆给赵仲仁介绍。
她指着其中一个说道:“这位是,张海鹏司令派来的,外号钻天猴,另一个号称牛魔王。”
赵仲仁同二人一一抱拳为礼。分别落座。
铃木的老婆朝门口叫道:“换套家伙来,在把那位先生也请来。”
门外立刻有人应声:“好叻。”
不一会儿,大茶壶上来,换了两套新茶具,给客人换了叶子,倒上水退出去。
这时赵仲仁才说话:“二位好汉。这回来带了多少人?”
钻天猴道:“五个。”
赵仲仁道:“噢?是不是少了点?”
钻天猴道:“不少,全是千中选一的练把子。干刺杀这活儿,人多了不是好事儿。”
赵仲仁道:“你的人住在哪?”
钻天猴道:“暂时都住在卜奎大旅社。”
赵仲仁道:“那地方不行。太杂了。一下子住五个吉林商人,早晚会露馅。这样吧。在城南有个刘家菜园,那园主是我至近的朋友。我送你去那地方住。就说哥儿几个是结伴进山办山货的老客,暂时在这儿住几天。他那宽敞、背静。现在也不知道马占山是真撤退还是假撤退。若是假撤退,就找准机会做了他。你们看怎么样?”
钻天猴道:“赵处长,这事儿你就安排吧。我们来的时候,张司令说了,到齐齐哈尔一切都听赵处长的。”
赵仲仁道:“那好。你们先回卜奎大旅社收拾东西,我马上去朋友那说这事儿。今晚就住过去,我在刘家菜园给兄弟们接风。”
正在这时,一身男装打扮的中岛成子走了进来。
铃木的老婆在赵仲仁的耳边耳语几句。
赵仲仁立即抱拳见礼,态度恭敬道:“不知道先生有何吩咐”。
中岛成子道:“你们的计划很好,我刚在外边都听见了,有人会用暗器吗?”
钻天猴道:“鄙人就会。”
中岛成子拿出王野菊给她的钢针说道:“刺杀的时候,用这个。”
夜。
参谋长作战室。
长长的会议桌一端,谢珂正在写战时日记。
金副官走进来。
金副官立正:“报告”。
谢珂抬起头道:“是金副官,快进来。”又低下头接着写。笔走龙蛇。
金副官走到谢珂跟前,坐在他旁边的一把椅子上。拿出颗香烟点燃。慢声说道:“今天一下午,马将军任何人都不见。也不处理公务,就在屋子里抽闷烟。”
谢珂放下笔。合上战时日记。望着金副官问道:“马将军现在在干什么?”
金副官道:“李师长,和海兰,说是带他去散散心。”
谢珂站起身来。在地上踱了几步。停下来道:“李师长高明啊,日本人的毒计,已经不光影响了马将军的心智,也消极了将士们的士气,若是我没猜错,李师长他们,应该去寿山将军的庙宇了,走咱们两也过去瞧瞧。”
仓西古榆。枝干似铁。
夜空如洗,新月高挂。
寿山祠。坐落在一个土坎上。
一辆马车悄然停在土坎的石阶下面。
马占山、李卫东,海兰下了车。
海兰手中提着个食盒。
李卫东拿着手电,在前边照着。
马占山身穿青布棉袍,头上一顶黑呢子礼帽。脚上一双掐脸青布棉鞋。海兰,天青色缎子棉旗袍,齐耳短发上,一玉色蝴蝶发卡,看上去清雅中仍有几分俏丽。李卫东青衣短打,家人打扮。
三个人拾阶而上。
李卫东推开寿山祠油漆斑驳的大门。
“吱吱呀呀”的声音在暗夜里使人心里有点发怵。
园子里有几棵高大的杨树。
夜鸦惊起,“呱呱”地叫了几声,在空中旋着,又落回巢里。
这是座三进祠堂。飞檐斗拱,当初落成时也必定很有些气派。
月光下,那花格窗上的油漆年深日久、风剥雨蚀,已多有破损。夜风吹起,破窗纸抖打窗棱,发出一阵“扑扑嗒嗒”的声音。
庭院中荒草瑟瑟。
李卫东打着手电,来到正殿前。推开大门,先跨进去。马占山、海兰紧跟着进来。
正殿中,神堂、条案都没有了。地上只有些残砖碎瓦。正面墙上有一幅丝绢绣像已很陈旧。上面画着一位清朝戎装将军,所幸面目尚算清楚。
李卫东将手电照在画像上。
马占山、海兰、站在画像前。
马占山问海兰:“这画上的人就是你爷爷寿山将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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