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日下午,松井石根率领大批日军,在上海以北海岸登陆。
松井石根的指挥舰停泊在长江口的长兴岛附近。他右手持报话机,左手指着地图上的上海地名,一字一句下达他的登陆命令:第三师团全速在吴淞登陆!登陆后,先抢占滩头,巩固阵地,向大场、陆行、真如推进!占领宁沪铁路线切断交通;第十一师团在浏河登陆!登陆后巩固滩头阵地,全速向罗店、嘉定推进!
松井石根心里盘算着,他的两万日军在这里登陆,必然会引起华夏军队的关注,华夏军队一定会来阻截。因此,他准备利用这个机会,在这里歼灭华夏军队的有生力量,再向上海市区进攻。
老谋深算的松井石根,从熊本启航时就测好了潮汛。船到长江口时,正是农历的七月十七。农谚曰:“初三潮,十八水。”七月十八日凌晨,公历8月日,乘着白茫茫的晨雾和白花花的潮水,十多艘舰艇上放下来几十艘汽艇,探照灯像利剑刺破晨曦,日军争先恐后地跃上汽艇强行登陆。
这里北接浏河,南连吴淞,与狮子林炮台毗邻。小川沙的男女老少,世世代代在长江边种地打鱼、繁衍生息。
下午大约5点钟,从吴淞口方向开来18艘“黑壳轮船”--当地民众称军舰为“黑壳轮船”。这一天,从浏河到吴淞口云集了艘日本军舰。对于善良的老百姓来说,他们只知道日本兵和华夏军在虹口打仗了,他们经常看到日本的军舰从吴淞口进进出出,他们没有想到战火会烧到自己家门口。
保安队在海塘上站岗放哨。56师的步兵连在海边的碉堡里架起了机枪。
过了半夜,军舰上的大炮响了,第一炮击中了川沙镇上严家茶馆的一角。保安队员徐阿高那天正好放哨,他是深夜1点多听到枪炮声的,他立即开枪还击。
外号叫老四的李锡尹也是保安队的,他是小川沙人,他二哥一见日本人要上岸,立即飞跑到薛泾塘去讨救兵,他一走,暴风雨般的枪弹飞过来,村庄变成了火海!
在海塘上放哨的保安队和江防部队进行了不屈的抗击,由于敌大部队的登陆和日军海空军的火力支援,终因寡不敌众而撤退,日军步步紧追。
塘湾、韩家宅、闻家宅、张家宅、牌楼、河塘脚等村子里的人赤着脚逃命。大的哭,小的叫,扶老携幼四散躲避。跑不动的,顺路躲进稻田里,韩家宅的顾庆贞刚钻进稻田,就看见六七个日本兵点火烧房子了。一个老人看着日本人烧着了自己的家,连忙钻出稻丛想去救火,结果被日军打伤了腿。
还有来不及跑的,都被日本兵打死了。张家宅的金兆其那时才9岁,他跟着大人跑,在他后面几个跑得慢的老人都被枪打死了。日军登陆后,闻家宅首当其冲,全村9户人家房子全被烧毁,闻爱生一家9口三代人全被关在房子中活活烧死。赵志冲一家5人是被日本兵用刀砍死的。最惨的是他的即将生产的妻子,竟被日本兵开肚破膛!
韩家宅村只有14个人。登陆的日军一刀一个,杀死了1个,留下一个1岁的少年肩膀上和额头上留下两处刀疤!离韩家宅不远的石家宅,1名男女老小被日军用铁链拴在一起后,浇上汽油活活烧死。惨叫声和怒骂声撕人心肺,丧心病狂的日军朝着燃烧的人群开枪!
据统计,罗泾乡十多个自然村被烧房1,000多间,被害人,44人,占全乡总人口的80%!农历七月十八作为全乡的祭日沿袭至今,一块刻有“永志不忘”四个大字的花岗岩石碑,矗立在197年8月日侵华日军的登陆地。
川沙口登陆的日军第11师团向着浏河和罗店进攻。从吴淞镇以南张华浜登陆的第师团经过激烈战斗,攻占了吴淞镇后,向着宝山进发。
面对水天一色的吴淞口,松井石根拔出指挥刀下令:“封锁长江口,华夏船只一律扣押!”
第9集团军司令官张治中是清晨5点0分接到江防司令刘和鼎关于大队日军在川沙口狮子林登陆的报告的。他立即接通了南京的电话,向军政部次长李卫东报告敌情,商定部署。张治中建议11师向罗店堵截日军,抽出正面作战部队作为预备队。这个方案得到了李卫东的同意。
设于南翔附近小村中的第9集团军总司令部,本是江河绿树的清幽之处,可是,敌机和炮弹在这附近狂轰滥炸,早已一片狼藉。通向前线的电话线被敌机炸断了,张治中无法传达命令,只好率领幕僚们冒着炮火到江湾叶家花园第87师的指挥所去了解敌情和部署部队。赶到江湾,已是8时0分了,他还没有吃早饭。
刚刚坐定,又传来张华浜和蕴藻浜同时有大部日军登陆的消息。张治中深感形势严峻,他预料战局将有剧变。令他焦虑的事很多,最要紧的是兵力不足,大批的增援部队还没有到来!
目前,日军的大部队企图从上海的北郊对华夏军队实行包围,反击登陆之敌和攻击罗店一线的日军成为当务之急,血气方刚的张治中决心亲临第一线指挥。
他把虹口、杨树浦的正面战线即第6师、87师、88师和独立0旅、保安总团及教导总队第团交给第87师师长王敬久指挥,并派出淞沪前敌指挥官。张治中又对部队的任务作了新的区分,他命令教导总队团反攻张华浜之敌,第87师抽出一个旅支援吴淞,并令第98师向宝山、杨行、刘行、罗店一线增援,师长夏楚中同时指挥先到的第11师,阻击从浏河至川沙登陆的日军。
张治中决定到江湾前线去。南翔到江湾只9公里地,可是小汽车刚出门,七八架敌机就在头顶轰炸扫射。卫士和副官劝他先下车隐蔽,等敌机飞过,再上车前进。可是日军的飞机好像发现了目标,对着张治中的小汽车盘旋扫射,弹片在汽车四周飞迸。
“走!”集团军司令官打开车门,大步流星地徒步前进,马靴在坑坑洼洼的弹坑和泥路上留下一路的烟尘。
敌机还是跟踪着,机枪不停地扫射。张治中乘着敌机飞去的间隙冒险前进。走走停停,终于到了江湾叶家花园的第87师师部。
叶家花园在江湾五角场的西北角,是一座占地10亩的私人园林,假山池塘,草木花卉,亭台楼阁,幽雅而精致,相传是上海的五金大王叶澄衷的儿子花费0万两银子修造的。“一·二八”战争后,主人将园林捐出兴办医院。现在,人去园空,炮火把精美的花园炸得断壁残垣,枯花焦木。第87师的指挥部暂时设在这里。
张治中来不及洗一洗脸,就找到11师师长彭善。
炮弹和炸弹在指挥部四周爆炸,部队无法行动。炸得抬不起头,怎么办呢?彭师长觉得为难。
“不能抬头也得走,我能从南翔冒着轰炸走到江湾,你们就不能从江湾走到罗店吗?”张治中坚决而坚毅地说。
受命的部队立即行动。教导总队团因敌众我寡,与日军艰苦对峙。第88师的一个团在蕴藻浜占领了阵地。第11师在罗店以南6公里的地方与先头日军遭遇,仗着人多势众和奋勇的拼杀,下午5点钟时将日军驱逐。在击毙的一名日军军官身上搜出一幅军用地图,上面用红蓝笔标出日军进攻重点是罗店、嘉定和浏河。
张治中还要去嘉定和浏河。虽然他又困又乏,眼中布满了血丝,喉咙都嘶哑了,他没有吃一餐像样的饭,也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但他以苦为荣,他觉得这是一个将军报国雪耻的机会。5年前,作为第5军军长的张治中满怀救国救民的雄心,他率领第87师、88师和教导总队来上海参加十九路军的“一·二八”抗战。江湾、蕴藻浜、狮子林、川沙口,浏河,当年他守卫的就是这一条战线,这里的每一寸土,都有第5军官兵的血。那一仗,张治中部阵亡官长8人,受伤4人,士兵阵亡1,5人,伤,8.97人。在阵亡烈士的追悼会上,张治中写了一篇祭文:“此仇未报,衷肠苦煎,誓将北指,长驱出关,收我疆土,扫荡凶残。”
多少张英烈的脸,时常在张治中眼前浮现。现在,正是报仇雪恨的时候!
夜深了,他吃了一点粥,便靠在椅子上睡着了。炮声惊醒了他,他要去嘉定和浏河。
蒋光头的头脑里也在翻腾,他考虑要阻挡大批日军登陆,必须由空军出马。因此,扬州机场、广德机场、杭州机场、南京光华门机场、南京句容机场等几乎所有的飞机都接到蒋光头出击的命令,一架架战鹰腾空上天,他们在吴淞、浏河的上空轰炸扫射,力争将敌人歼灭在滩头。扬州机场第四大队大队长王天祥,率领18架飞机起飞,晨风万里,不到10分钟就到了长江口。他们发现三艘航空母舰及无数的小汽艇如密密麻麻的蚂蚁,上面坐的全是士兵,正全速往滩头驶去。空军健儿对准目标,低空来回扫射和投弹,成批成批的日军如推倒的麻将牌中弹倒下。
他们完成了轰炸任务返回后,南京机场的飞机接着去轰炸。此时,日军航空母舰上的飞机和台湾新竹机场的飞机赶来迎战。整个天空黑乎乎的一片,双方相互厮拼绞杀。有的围追,有的遁逃,一会儿左翻右滚,一会儿上蹿下冲,十八般武艺各显神通。战斗中,一会儿见一架飞机拖着黑烟坠入大海,一会儿见两架飞机碰撞着冒着大火,坠入大海。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天,双方有400架飞机交战,华夏空军在歼灭61架敌机的同时,损失了70架飞机。
这时,华夏还不会造飞机,所有的飞机都是从外国购买的,价格十分昂贵,当时一个县的工农业总产值还不够一架飞机的钱。所以,华夏拥有飞机的数量是很少的。再加上不会维修,哪架飞机上只要一个小小的螺丝坏了,那架飞机就成了一堆废铁。蒋光头特别关注飞机的损失情况。8月4日,他得知第三大队新从美国进口的超低空攻击机一天就损失了两架,心疼得雷霆大发。他坐车来到句容,将大队长刘超然骂了个狗血喷头,厉声训斥道:“你们是怎么搞的,这么好的飞机打一架少一架,一点家当几天就被你们搞光了,以后日子怎么过,下面怎么打?你们不心疼飞行员的生命,我还心疼我的飞机呢!你知道不知道,这些飞机比我身上的肉还金贵,损失一架比割我身上的肉还难受!”
刘超然无话好说,诚惶诚恐地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何尝不着急、不心疼。那些年轻的飞行员一个一个地牺牲了,他心疼得眼泪直掉,培养一个飞行员是很不容易的。有了飞机,没有飞行员驾驶,这飞机还不等于一堆废铁吗?
一天,何应钦召开作战会议,请蒋光头参加。大家陆陆续续地到了会场,离开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官员们便议论起当天《ZY日报》上报导的一则消息。
报纸上是这么写的:一位华夏飞行员驾驶的510号“霍克”式飞机,飞赴吴淞轰炸敌航空母舰。他完成轰炸任务后胜利返回时,不料尾部中弹,机身摇晃,拖着长长的白烟向下坠落,这位飞行员在情急之下紧急跳伞。伞花随风飘舞,地面观战的军民拍手欢迎他的降落。
天有不测风云,一阵狂风将这位飞行员吹到敌军阵地上。疯狂的日军向他围过来,吼叫着要他投降。这位飞行员凭手中的一枝手枪,打死了三个鬼子,还用匕首刺死了两个鬼子,最后他举起了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官员们议论着,赞叹着这位飞行员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都为他竖起了大拇指。蒋光头在一旁听后,瞪着眼睛训斥:“你们这些人只知道这个飞行员是好样的,你们知道不知道华夏四万万人口,有的是人,有什么稀罕的。可是,你们知道一架飞机值多少钱吗?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这些当官的听到蒋光头一席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蒋光头在命令空军出击的同时,还命令海军出击。华夏海军主要舰艇布阵在长江口的江阴,阻击敌人的海军从这里进入长江,向内地进攻。第一舰队司令陈季良率领“平海”、“宁海”、“应瑞”、“逸仙”号等四艘主力舰列,在这里等候了好几天,没见到一艘敌舰,却引来一批又一批敌机轰炸。
8月日,“平海”号军舰拉起空袭警报,官兵们迅速跑向自己的岗位。陈季良见1架敌机在江阴上空盘旋,下令开炮,所有鱼雷快艇、舰艇以及江阴要塞岸炮及附近的炮团,一齐对空发射,不到一分钟,一架敌机的油箱被击中,飞机冒着黑烟,翻滚着向下坠落。其他敌机见伙伴坠落,吓得摇晃着翅膀返回去报丧了。
几天后,敌人开始了报复行动。日本海军第二航空队,即“加贺”号航空母舰上的4架飞机,联合陆基航空兵的4架飞机,加上“出云”号航空母舰起飞的0架战斗机、1架攻击机,共计108架飞机,铺天盖地地向江阴袭来。
江阴上空顿时风起云涌,电闪雷鸣。敌机的目标首先是“平海”号。一架架敌机轮番着向“平海”号俯冲扫射和轰炸。军舰在炸弹落水掀起的气浪和冲天的水柱中摇晃。官兵们毫无畏惧,坚守自己的岗位,顽强地和敌人战斗,敌机一架接着一架翻身落水,这场战斗从上午8时进行到下午4时,日军损失六架飞机,“平海”号上的官兵伤亡4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