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里的华夏军官陆续钻出下水道,上来后就地躺在街面上。
他们和死尸混在一起,占了10米长的路面,身旁伸手范围内就能勾到自己丢下的枪支。
耳畔传来了城外的枪声,每个人心里都知道几十挺机枪同时开火意味着什么,每个人的胸膛里都是满满的刻骨的仇恨,然而他们不能动,眼前日军士兵还在大呼小叫来回奔跑着,城外的枪声和城内的枪声不停呼应着。
李卫东观察四周的环境,正当准备叫这些华夏军官横过马路时,突然从远远跑过来一队日兵,0名左右,领头的是个中尉,身边跟着一个小队长和之前遇到的那个伍长。
看到情况突变,李卫东马上低声命令:“都把手枪准备好,压在身下。脸都转过来,听我命令,打离自己最近的,点射,尽量只开一枪。还有,大家要一直躺着,不许站起来。”然后又回过头对典当铺院门探出脑袋的李卫华说,“你就埋伏在门口,有进去的就干掉。保护好万参谋长。”李卫东已经知道了这位少将是教导总队第1旅的参谋长,名字叫万全策。
满地的“死尸”缓缓地调整着身姿,把手枪调到点射,呈现出千奇百怪的死状姿势,但面部都朝着马路。属胡营长的姿势最“壮烈”,他是坐在地上倚着路边的树干“死”的,眼睛还圆瞪着。
李卫东看到日军中尉和少尉小队长手枪没有出皮套,指挥刀也没出鞘,身后日军士兵也都是背着枪,看来没有怀疑自己,自己也就没有拔枪走到马路对侧等着。这样日军可以离胡营长他们稍远一点,他还真担心胡营长眨眼让日军看出来。现在这个距离也就七八米,再劣等的射手也会击中目标的,何况这些身经百战的军官。
看到日军中尉走近,身后的士兵站到胡营长他们正面一排,刚巧教导总队的军官们几乎每人面对一个日军,李卫东心头一乐上前一个敬礼。日军中尉是个中队长,他戴着白手套的手向头部简单一抬算是回了礼,开门见山地命令:“你抓的支.那将军在我的扫荡区,马上交给我们中队!”
李卫东一个立正,用流利的日语大声回答:“报告冈村中队长,我们追着他们打了半天了,我的部下名皇军勇士都阵亡在他的卫队枪下。”
冈村一听有点发毛,因为他领来的士兵是名,加他自己正好名。他回头看看伍长又转过头来问李卫东:“他的有卫队?卫队的在哪里?”
李卫东诡秘地笑了下,左右环顾着街道说:“报告中队长,如果您遇到了他的卫队,您的部下将会全部阵亡。”
冈村脸色一变刚要拔枪,这时李卫东已随着话音后退一大步,改用汉语大喊一声:“点名!”地面上0多只手臂瞬间扬起几乎同时“砰”的一声。
远处听到是排枪的效果,正是这两天日军常用来杀俘虏的打法,听起来是正常的枪声。
枪响过之后,便可以看得出这批特务营军官的实力和素质:几乎枪枪都击在正前方日军的要害,倒下的日军都是一头栽倒便不动了。日军只剩下4个站着的人,其中有中队长和伍长,他们离李卫东太近了,军官们怕误伤便没有瞄准他们。
伍长回头傻了眼还愣着,中队长倒是怪叫一声,拔腿逃向典当铺院,刚一进院又一声绝死的嗥叫,是先过去的上校下手了,用的匕首。
李卫东向旁边闪身,那个愣神的伍长和另两个日军士兵瞬间被正对着他们的军官第二排枪打成了筛子。伍长被胡营长的第二枪击中头部而倒。胡营长吹吹枪口,刚要起身,李卫东突然拔出枪喊声:“趴下!”几乎同时对着胡营长身边就开了一枪。胡营长惊得马上卧倒。
原来附近的日军纷纷被排枪惊动,都向这边望着,李卫东向他们挥挥枪,唱了句“拉网小调”,有几个离得近的日兵看到李卫东开枪以为他在枪毙俘虏,竖下大拇指便离开了。
李卫东晃了一会儿,看没有人注意这边了,便低声命令:“大家匍匐前进,把自己的武器和鬼子的武器拿着。慢着,把你们打死的鬼子军装都扒下来,里面的衣服也扒下来,然后进入大院!”
院门口李卫华眼看大家平安无事,轻声喊了句“我带人去找洞口了”,闪身进去了。
李卫东在马路中间来回踱着,轻声催促:“大家动作快点!快点!胡营长,好样的,你收拾两个鬼子动作也不慢啊。”一边说一边机警四处观察。远远的有些想往这边来的日军一看李卫东的着装,知道这里已经有友邻部队便改向别处了。
胡营长不领情李卫东的夸奖:“你个上尉敢向我少校开枪,看我以后不收拾你!你要不服我们酒上见!”
还真是胡营长动作快,他第一个拖着两个日兵的步枪加子弹盒、扒下了他们的军装爬到大院里。还没等他喘口气,身后传来李卫东命令他和跟进的两个军官:“胡营长,你们个换上鬼子的军装,快出来帮我把鬼子尸体扔到下水道和死尸堆里去,别忘了把他们贴身的军牌摘下来。”
日兵的军牌是用于确定身份的,日本人称之为“认识票”。上面刻印有佩戴者的姓名、所属联队、中队的番号,军官还有军衔,以便在军人战死或面部受伤、军服破损的情况下确认其身份。“认识票”每个出征的官兵都有,为椭圆形不锈钢金属片,用绳贴身系在右肩左肋下。李卫东处理日军尸体的策略是,尽量不让日军发现,时间不充足时就直接扒了衣服,让他们分不清日本人的身份;时间充足就给他们套上华夏百姓的服装扔到难民死尸堆里,给难民陪葬。
李卫华上前扯下几个,想试试可不可以当雨花石飞出去。
已经找到洞口了,在院里的厢房厨房后。堆煤的小屋后墙上有个夹层,很隐蔽的拉门用钥匙打开后,军官们鱼贯而入。共8名国.军军官。
宽敞的防空洞里通着电灯、电话、自来水,储备着几十袋大米和面粉。洞内结构为“可”字形,“可”字里的“口”是个指挥大厅。少将叹口气道:“我知道我们修了一批军用战备防空洞,可是找错地方了钻进那个防空洞,还多亏两位兄弟了。”
上校接着赞叹着:“刚才的战斗太漂亮了,富有传奇色彩都可以写小说了。”周围的军官们都点着头,赞同地笑着。
脱下日军服装的胡营长不满地说:“他差点一枪毙了我!”
李卫华说:“我哥哥的枪法精着呢,那是吓唬你一下。”
万参谋长喊过胡营长:“胡大奎,你知道我是什么军衔吗?”
胡营长不解地嗫嚅着说:“少、少将啊,谁不知道。”
少将马上喝道:“现在,在我们生死攸关的特殊境况里,他,那个,,就是个中将!你懂了吗?”
胡营长一个立正,随着全体军官都跟着一个立正,胡营长大声地说:“明白,参谋长!”接着不好意思地小声说,“我看他是一条汉子,在和他开玩笑呢。”
李卫东拍拍胡营长:“别忘了我们的喝酒约定啊,等我下次来的。”万参谋长和军官们都一惊,他们以为李卫东和李卫华会一直和他们在一起呢。
李卫东向万参谋长敬了个礼说,“参谋长,我们外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们先在这里隐藏着,我们一两天就来一次。这里可能还得送进来一些我们的人。等过几天如果恢复供电了就方便了。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万参谋长焦急道:“这怎么行,你不能在出去冒险了。”
李卫东笑道:“既然你都封我为中将了,你就执行我的命令吧。”
“那你们可得多保重,多加小心。我知道,外面有很多教导总队和88师、87师的弟兄都没有跑出去,要不要我们也跟着你们行动?”万参谋长握着李卫东和李卫华的手说。
胡营长马上喊道:“我和他们出去,算俺一个!”
李卫东感动地说:“谢谢万参谋长,谢谢大家,现在还得保存实力要紧。现在是非常时期,日军见华夏人就杀,我俩因为熟悉这里的地形才能这样自由出入。”
万参谋长也很激动:“那好吧,就拜托你们了,两位辛苦了,南京城里的弟兄就靠你们了。”
李卫东和李卫华对视一眼,眼中一亮。李卫华笑着说:“如果是那样,我们就更义不容辞了。”
万参谋长激动地说:“我们定个互相来往的口令吧:南南——京京!”少将万万没有想到,他起的这个口令后来被南京几十万人所熟知,成为当年成千上万的难民甚至后来日军统治南京8年中老百姓的希望。
李卫东和李卫华对视一眼,一齐点头道:“好,南南!京京!”
两人充实弹药后,回首向胡营长等送行的军官道别,从乌龙潭“可卿坊”洞的另一个出口钻了出来。
李卫东通过与梁重等人留下的暗号,顺利的找到了他们。
此时,两千人的手枪手部队,已经剩下不到一千人了。
不过,鬼子也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几乎每个神枪手都干掉了三个以上的鬼子。
同时,他们也营救下了四千多人。
李卫东叫梁重把这些人护送到十三钗里去。
入夜的南京城腥风血雨,全城战悸颤抖着。四处燃烧的大火,加上日军行驶的车灯和四处乱窜的日军手中晃动的手电筒,把停电的南京城映得鬼影幢幢、阴风阵阵。
各路日军相继从城外撤回,安排好宿营地后便搜索全城开始了第一夜的大强.奸。这一夜南京城枪声不断、哭声不绝,日军已从对街道两侧居民的烧杀奸.*渗透到街道里面的居民区里。在死亡的威胁下,足有数千名妇女**污,奸污后还受到残害。日军不但在居民家里就地强.奸,还把妇女们一批批抓到住处蹂躏。路上开过的卡车里不时有女人的哭喊声。
“日军少尉小队长”李卫东和“曹长”李卫华从汉中门走到了新街口,发现附近警戒森严,汽车、摩托车不断来往。李卫东听了路过日军的对话了解到这里的交通银行被日军某个师团当成了司令部。一辆装满女人的卡车开进了交通银行的大门。
看来不能从这一带进入安全区了。本来想从这里进入附近的藏身之地“金陵十二钗”的“宝钗府”,看来只有从安全区里面才可能进入。两人只好绕过新街口向北,准备从鼓楼一带进入安全区去那里的“熙凤堂”战备洞。
刚拐进汉中路北的邓府巷,前面一户人家的大门有6名日军哼着小调出来,两名日军在埋怨同伴,没有让他们舒服下就把支.那女人杀了。有个日军回答,她咬我我就扎她那里。听到这话,李卫东和李卫华站住了,怒火从心中喷出。
这伙日军迫不及待地向另一家紧闭的大门跑去。日军也真狡猾,开着门的不进,专挑关着门的。
李卫东观察了一下周围,见日军不太多,便向李卫华一点头:“把这几个禽兽干掉!”尾随日军后面看他们砸门。
砸了半天门开了,一名70多岁的老者拎着一盏煤油灯鞠着躬,领头的日军二话没说,抬起手“砰”的一枪,老人“啊”的一声倒下,旁边还有一位老太太,见状跪了下来,恳求着说:“里面有小孩,请皇军高抬贵手……”话音没落被日军又是抬手一枪击倒,其他日军端枪冲进去,里面接连两声枪响,传来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
两个人刚要跟进去,又过来4名日军,看样子是和进院的日军一伙儿的,站在这家大门口等着里面的人,有两名日军客气着点起香烟。两人站在斜对面一家门口焦急地等他们走开,可是他们一支烟都吸完了还没动。
李卫东对李卫华说:“不等了吧。”李卫华点点头。两人沉着脸提着手枪走过去,李卫华背好上着刺刀的步枪。
“这么晚你们还在扫荡,还不快去休息!”李卫东大声说着日语,与李卫华跨着街上横躺竖卧的尸体走近没防备的日军。
一名日军用手电晃了下扔掉烟头指下大门说:“他们还在里面享受呢,马上就归队了。”听着大院里传来日军的狂笑声和几声凄厉的叫声,咧嘴笑了。
几乎走到贴身位置的楚、燕两人手中的枪各响了两声,4名日军瞬间倒下,李卫华打倒的一名日军在地上扭动着做垂死的挣扎,李卫华抬手又补了一枪。
迅速地把日军拖向街边,三下五除二把他们的衣服扒了下来,收起了他们的军牌,然后把他们踢到死尸堆里,接着两人又把手枪弹匣压满了子弹。李卫华把日军的军服搭在持枪的胳膊上,对李卫东示意着用军服做掩护。
李卫东马上抓起地上的一团日军服装盖在胳膊上,一脚踢开大门走进大院。院里有个男孩躺在地上抽搐着,是被刺刀刺倒的。李卫华回手把大门掩上。
院里有两间房门开着,一间屋里有光亮还有日军的说笑声。李卫东大声用日语吆喝着:“这是谁的衣服?谁的,谁的?”说着和李卫华分别守在房门的两侧。
门里两个日军端着枪走出来,看到两人举着的军服便放心地把枪垂下来,奇怪着问:“在哪里拣到的,不是我们的啊。”
李卫东骂道:“就是你们丢弃的,你们看看。”两名日军走近了一点儿刚想再说什么,李卫华手里的枪响了,李卫东也抬手击倒了另一个日军,嘴里说:“你看看,就是你们的吧,别抢啊。”又哈哈笑了几声说,“你们啊,见了好东西就不要命了,给我们留点,你,你,你怎么都要了!”
屋里出来一个提着手枪的日军军曹,上衣敞开着,裤子胡乱系着,以为有什么好东西一头闯了出来。李卫东劈头就骂:“混蛋,那两个老人是你开的枪吧?”
日军军曹被骂懵了,打了个立正:“不是、不是上头允许就地处理俘虏吗?”
李卫东指着院里躺着的老人、孩子骂道:“你杀的是什么人?是老人,是孩子!还有,你在屋里干什么呢?你个猪狗不如的家伙!”日军军曹张口结舌地不知说什么好,好像在奇怪这是日本军人吗?
李卫东向李卫华一摆手,李卫华枪一抬对准军曹胸口“砰”地一声喷出了火花。军曹一倒下,李卫东踢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李卫华把上了刺刀的步枪端在手里,学着日军的姿势跟了进去。
屋里的情景一下子让李卫东和李卫华的头发竖起来。一个中年男人看来是父亲被刺中了大腿,鲜血染红了裤子被*着跪在地上,看着床上和桌子上自己的妻子和两个女儿同时被强.奸着。强.奸母亲这个日军正在把一个酒瓶插在女人下身里,大女儿已经昏死过去,身上的日军疯狂地运动着。小女儿还在那里和日军挣扎着,嗓子已经哑得发不出声来。日军的支步枪都靠在窗户上。
李卫东气得咬牙切齿冲房梁开了一枪,个光着屁股半裸的日军吃惊地回过头来。李卫华已经守在了窗口支步枪前。
李卫东用日语说:“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告诉你们,我们是华夏人!老子是你们鬼子嘴里喊出来的活阎王!”
个日军一脸惊愕愣在当地,他们的枪都在李卫华身后,而李卫东的两把手枪和李卫华的刺刀正对着他们。中年男人似懂非懂地抬头看着李卫东,李卫华用汉语告诉那个男人说:“我们是ZY军的,你快起来。”
李卫东用枪指着个日兵继续喝道:“你们给我跪下,向华夏人谢罪!”个日本兵后退着靠到了墙上。李卫东砰地一枪击中了塞瓶子那个日兵的腿大喝:“让你们跪下听到没有!野兽!”被击中的日兵嚎叫一声跪了下来,另两名日本兵也随着跪了下来。受伤的日兵哭了起来,全无刚才的威风。
中年男人缓过神来看清了是自己人来救他,满脸鼻涕眼泪地流出来,看到自己的妻女都裸着身子奄奄一息,他喘着粗气,像疯了一样抢过日军上着刺刀的步枪,对准边上一个跪着的日军刺了过去,拔出刺刀又刺向了中间的日兵,没想到第二个日兵被刺中腹部后双手拉住男人手里的枪不放手了。第三个日兵趁机跳了起来,拼命地冲过来想抢李卫华身后的枪。李卫华用刺刀对着他,可鬼子拼命了,迎着刺刀扑向门口。日兵*近一步,李卫华就后退一步,眼看要到门口了,在旁观战的李卫东看着李卫华迟迟不用刺刀,抬手一枪把日兵放倒了,日兵带着惯性扑向李卫华,这时李卫华已无退路只好咬着牙用力送出手中刺刀,扑哧刺入日兵腹中,将日兵向左一挑甩在地上。
李卫东诧异地问:“你小子怎么不早用刺刀呢?”
李卫华打量着滴血的刺刀紧张地答道:“我没有对人用过刀啊,实在是不敢下手。”
李卫东怒道:“他们是人吗?是野兽,是畜生!”
李卫华又答:“畜生我也没杀过啊,鸡呀猪呀我都不敢杀。”
李卫东收起枪叹口气说:“有的时候,刀比枪还好用,你要成为我,就必须对敌人冷血。”
男人已经把两名日军都刺死了,瘸着腿又在名日兵的下身刺了好多刀,转过身向李卫东跪下叩头:“恩人啊谢谢了。”
李卫华看着一眼苏醒过来的母女嘱咐男人说:“这里离安全区不远,天亮以前你们一定要离开这里进到安全区,去鼓楼马林教会医院治伤。”说完,跑到院里和李卫东把日兵的衣服都扒了,身上的军牌扯下来,把他们扔到门外的死尸堆里,又把步枪和子弹、手雷等藏进厨房地板下。男人也把死在院里的父母和受伤的儿子抱进屋里。
临分别时,男人又跪谢着问:“恩人请留下姓名,容我们以后上香时念叨念叨。”
李卫东回头说:“我们叫南南!京京!南京不会亡的,华夏不会亡的!”
天亮以前,李卫东和李卫华摸回了鼓楼。墙高40米、阁高0米的鼓楼默默地俯瞰着四处火光冲天的古城,见证着这惨绝人寰的灾难。
与金陵大学一路之隔的鼓楼医院,是加拿大籍传教士威廉姆·爱德华·麦克林(中文译马林)医学博士于18.9年创建的一所教会医院,民间常称呼为“马林医院”。在这场灾难中马林医院救治了无数难民和伤兵,是当时南京城里唯一开放的医院。马林医院救死扶伤的人道主义无私贡献,使其后来发展为现在的南京市红十字中心医院。
“金陵十二钗”的“熙风堂”战备洞就在鼓楼医院的下面,两个洞口分别在金陵大学的蚕场工具仓库和鼓楼医院的洗衣房里。当时的洗衣房在鼓楼医院大院的南墙,向墙外通着一条排水沟,距安全区边界的中山路不到50米。两人从中山路逛过来,快速钻入排水沟进入洗衣房,扳下墙角的开关,地面拉开一层地板,下面是封着的洞口。李卫华用钥匙转了几下,洞口打开,两人按亮刚缴获的手电筒走下去。
“熙凤堂”与其他金钗洞比要奢华一些,仅次于“黛玉园”和“宝钗府”。洞的走向是一个循环的等边三角形,每边长50米。三角形的个顶点是个小厅,每条边长的中间5米处都有通向三角正中心的通道,交汇点是正中的大厅。里面的几十张床和桌子是正规的家具,不像有些金钗洞里的是木板钉的。床上被褥齐全,床头还放有小闹表。这里也是通风防毒、防火防水,也有电灯、电话、自来水,还有几台五灯收音机。淋浴间和镜子是各洞都有的,只是这里的淋浴间面积要大一些,镜子也多几块。此外这里的粮食储备和燃料储备也多一些,厨房用具和油盐酱醋应有尽有。
在一个洞舍里看到国.军的各种军服和军用品,看来这是汪雨涵在安全区内收集来的。
两人脱下日军军服一头扎在床上,他们已经三四天没有好好睡觉了,疲劳紧张之极。李卫华挺着困意计算着这两天打死的日军数目,*着李卫东也算出数目来。最后的数字是,截至1月1日夜里,李卫东击毙日军三百七十八人,李卫华击毙日军一百八十九人。
李卫东高姿态地说:“我们是不是清零啊从头开始,这样才公平。”
李卫华固执地摇摇头说:“不用,我一定会追上你的。”声音越来越小睡了过去。
李卫东看看手表,已是早上4点,他拿过小闹表来设了个小时,嚼了几把炒米也倒头睡去。
好像只是一合眼的功夫,他们便同时警觉地醒了,不是因为闹表的闹铃而醒,而是觉得身边有人而醒。黑暗中汪雨涵站在他们身边。
汪雨涵一看李卫东醒了,马上就倚在他肩膀上哭起来。
李卫东和李卫华都吓了一跳,李卫华急得跳起来:“嫂子,你?出事了?”
汪雨涵抬起头:“我没有什么,是难民们从各处带来的消息,日本人太残忍了啊。他们拿华夏人不当人啊。见男人就杀,见女人就……我担心你们出事。”
李卫东点起煤油灯问道:“安全区里的情况怎么样?”
汪雨涵抹去眼泪说:“真得谢谢这十几名外国人,他们管理着0多万难民啊,等于是代替了市ZF。昨天夜里又进来不少难民,现在日军在安全区的主要路口都设岗了,有难民往里进就开枪。一批批的日军围在外面,很可能要进来搜查军人,你们千万别出去了。”
李卫华看着正在穿日军军服的李卫东说:“我们是要出去的,南京城里就是我们的战场。”说着,把夜里缴获的左轮手枪和一个装有60发子弹的弹盒递给汪雨涵,“我们藏起来的手枪都太大了不方便,这个小枪你带着防身。记住,不要怕,就能打准!”
汪雨涵点点头:“我又不是没杀过人,只是恨!他们为什么好端端的到我们的家园来杀人放火,这不是太欺负人了吗?还讲道理不!”
李卫东接过话说:“在一个国家的战争机器面前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只有用实力来说话。他们以为华夏实力不如他们,想个月就占领这么大的华夏,太不自量力了,一个上海就打了个月。现在只是我们没有准备好,让他们占了势头。所以你也要避开这个势头,千万要注意保护自己,不行就呆在这里。”
汪雨涵咬着牙齿说:“我也是不想出去,外交部、军政部和铁道部的几所军医院的医护人员都跑了,都是上千人的伤员没人照看,连走廊和出入口都横七竖八地躺着伤员。多亏昨天国际红十字会南京委员会的ZX梅奇先生在外交部楼顶挂上了一面红十字旗,才召回了一些医护人员,我马上还得去的。就是担心你们来看看你们,你们平安我就放心了。”
李卫东上前一步拥着汪雨涵:“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日本人是长不了的,我们要在一起一生一世!”
汪雨涵紧紧回抱李卫东:“你放心吧,我尽量和魏特琳教务长在一起。”羞怯地抬起头,“今晚早点回来……我想,我想和你在一起。”
1月14日的南京街头,又出现了李卫东和李卫华这一对“日军小队长”和“曹长”的搭档。他们走到中山路迎面看到日军的坦克部队、炮兵部队从光华门侵入城内开始新的一轮扫荡,坦克冲进了中山北路和ZY路,一路碾着尸体开着枪炮,这两条路上尸体成堆、血水顺着沟淌成了血溪,尸体密集的地段无处下脚。
两人看到鸡鸣寺附近一群藏在防空洞里的士兵被抓获,日军把他们押在防空洞的入口处,用坦克的炮口直接对准被捆绑起来的士兵进行轰击,然后用刺刀检查未死的,再把尸体填埋在防空洞里。
两人看到马路上许多弹坑铺放的原木下面,夹杂着尸体,胳膊和腿露在外面,马路上的血凝成河与各种姿势的尸体组成了一条深红色的奇形怪状的洞窟,组成了一幅触目惊心的现世地狱图。
现在足有6个师团番号的日军士兵驻在城里,他们像过年似的到处扫荡着,得意洋洋地按自己的辖区每10—0人组成一个小分队在城市中穿行着,杀着华夏人,奸着华夏人,抢着华夏人的财物,烧着华夏人的房屋……
日本人觉得不但在武力上征服了华夏人,也在精神上征服了华夏人,加之遇到的反抗不是太多,使他们越来越放肆。但他们并不知道,华夏人的坚忍是伟大的,两个复仇的杀手就在他们中间,开始了针锋相对的行动。
李卫东和李卫华转了一圈,看好了在太平北路的北街口上一座带阁楼的三层洋楼,阁楼上的视野很开阔,是他们向日军打冷枪的好去处。看来这里已被洗劫多次了,门窗大开,二楼的窗口还在冒着黑烟。
两人环顾一下闪进大门,一进去便听到一楼厅里有女人的哭声,接着是男人半生不熟的华夏话:“你地,好好的照相,别动,笑,笑,你的不笑,她地,死了死了的——!”
两人一对视,李卫华把枪横着端起,跟着李卫东进了没有关门的屋子。只见两个年轻的被扒光衣服的女人,被一名日军中尉和一名日军伍长按在椅子上,另一名日军举着照相机找着角度。
看样子是被拍照的女人坚决不从,日军中尉军官用指挥刀指着另一个女人的下部威胁着,两个女人都是倔犟又绝望的眼神。拍照的日军举着相机取着景,不时按下快门,忙着转动胶卷。
中尉军官听到声音回头,看到进来的李卫东身着的军装是比他小的少尉,便头一扬喝道:“你们的出去!”
李卫东冷笑一声用日语说:“对不起,该出去的是你们,因为这是我们的地方。”
日军中尉惊讶地转过身来:“南尼?”
李卫东向李卫华看了一眼,李卫华点点头说了句“南尼”,冷笑了下。
李卫东坚定地直视着日军中尉说:“你身为军人,要在战场上进行较量,争个胜败死活,怎么能对女人做出这样卑鄙无耻的禽兽行为!”
日军中尉大怒:“混蛋!你的在和谁说话!华夏人统统的是亡国奴!”
李卫东哈哈大笑一声,慢慢举起手枪对着中尉的头说:“你以为华夏人不会反抗吗?老子就是华夏军人,看我们谁先亡谁!”
日军中尉大惊,眼里一片恐惧,慌乱地伸手去拔腰上的手枪,李卫华早就平端的步枪食指一扣,一枪打中他的头部,应声倒在被*照相的女人脚下。
伍长用的也是手枪,但和皮带一起挂在房间另一边的衣钩上,看到中尉倒下,发疯似地跑去拿枪。李卫华不慌不忙地拉栓,推子弹上膛,等伍长抓到枪时也是他中枪之时。
李卫东把枪口对准了照相的日兵额头,那日兵发着抖把相机举过头顶,居然用汉语说:“不要开枪,我是随军记者,我是记者。”
李卫东改回汉语大骂:“什么狗屁记者!记者是拍光身子女人的吗?”
两个女人一直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听李卫东说出华夏话,两人立刻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李卫华上前一把夺过照相机,喝问:“胶卷呢?照完的和没照的!”
随军记者赶忙解下了背包递过去:“都在这里,都在这里,请老总高抬贵手。”
李卫东的枪口一直没有离开他,大骂:“你这个记者是不是假的?穿着鬼子的皮,是不是也做亏心事了?”
被*着拍照的女人愤怒地不顾没穿衣服起身指着他:“长官,他是汉奸!他是南京人,就是他领着鬼子找到我们商行的地下室,而且他也、他也干了坏事!”
另一个女人用微弱的声音吃力地说:“让他死!毙了他!照相的主意就是他出的,他比日本人还坏,华夏人的败类!”
汉奸腿一下子软了,跪在地上咚咚地嗑着头,嘴里连声叫着:“两位老总,两位大姐,饶命啊,我不是人,我该死!”
起身的女职员已把脚下日军中尉腰间解开一半的手枪掏了出来,对着汉奸扣着扳机,但保险没有打开,她就胡乱摆弄着,一下下扣着扳机。
汉奸满脸冒汗:“我的姑奶奶,求你了,别乱扳了走了火,我这辈子给您当牛做马还不行吗?”
李卫东和李卫华在旁不做声地看着,示意女职员把保险扳下来。子弹愤怒地打在汉奸头上,女职员还不解气,继续发射着,一直打出最后一发子弹。
李卫华把被日军扔在四处的衣物拣过来让她们穿上,告诉她们在地下室里躲几天然后快去金陵女子文理学院避难。
两个女职员哭着问:“恩人叫什么名字?大哥,我们怎么办?还有活路吗?”
李卫华坚定地看着她们:“他叫南南,我叫京京。我们一定要坚持住!人间正道是沧桑,恶行做尽必自毙,早晚他们会滚蛋的!”
李卫东把三具尸体按老办法料理好了,自己换上了日军第16师团第8联队第5中队长吉田兼雄中尉的军装,背上了新的地图囊和指挥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