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语琳见眼前的男人微笑着,强挤出一丝笑容,粥很清很淡,原本是她的最爱,可现在吃起来却是觉得寡然无味儿。
“我爸怎么样?”
“病倒了,医生守在家里。不过没什么大碍了,心病还需心药医。”沈楠说到这里,轻叹一口气。
甄语琳回想起昨天甄远桥离开的情景,心莫名的痛。或许不是为他,而是为甄语晴,若是她看到自己的父亲这样,定会自责不已。“心病还需心药医”这几个字曾多少次在电视剧里看到,可是现实中又有多少能如电视剧里一样,柳暗花明。
“什么时候安排人流手术!”甄语琳抬头问沈楠,一脸淡然。
“下午两点,你吃过之后睡会儿!”
“好!”甄语琳将碗放到桌上,随及侧身躺下说“麻烦你了,谢谢!”
她真的累了,闭上眼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当梦里甄语晴向她伸出手时,她本能的想要回应,却是怎么也抬不起手来。只觉眼前的女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离自己远去,旁边的小孩脸很模糊,渐行渐远。
“替我照顾爸爸,语琳,姐姐走了!”
“别走,别走!”甄语琳惊叫着醒来,睁开眼却是看到熟悉的面孔,甄远桥同样看着她,只觉男人的头顶不知何时多了些许白发,不过一天没见,竟苍老了如此之多。
“替我照顾爸爸,语琳!”姐姐的话像是魔咒一样响彻在自己的耳边,甄远桥却是握住自己的手,从未有过的温柔“语琳,爸爸快支持不下去了!”说完,男人狭长深邃的眼角竟悬挂了一滴泪。
“爸,我在,我一直都在!”甄语琳抱住他,不住的安慰着,两个颤抖的身体紧紧拥抱在一起。曾经她千百次告诉自己,她若用自己的心抵换了甄家的养育之恩,从此便再无瓜葛。可是如今,自己还好好的活着,他不过是一个苍老的父亲,思女成疾。
不知不觉中,触碰到了她心中柔软的地方,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而她,已经失去了姐姐,失去了宝宝,林奕于她已然成为不可能,除了眼前被叫唤了二十多年的父亲,她孤独无依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总在矛盾中纠结,纠结中矛盾,她并不喜欢甄远桥,可看到他为了姐姐的离去如此伤心,却又没办法做到不管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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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远桥走后,甄语琳被推进了手术室,只感觉冰冷的器具在她身体里来回窜动,仿若自己的心,也被这冰凉冻住,没了知觉。不过一个小时时间,对甄语琳而言,像是经历了好几个世纪,木然的双眼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头顶的灯。她的泪涌出,干涸,再涌出,就像她眼角的泪水一样,那孩子悄无声息的从她的身体里流出,飞灰烟灭。
鲜红的手术灯一直亮着,林奕等在手术室外坐立难安,来回的徘徊着。尽管沈楠再三保证,一定不会有事,可是他的心就是静不下来,他头抵在墙壁上,任凭那强忍不住的泪水滑涌而出,他恨,他恨自己什么也帮不上,若是可以,他宁愿自己代她承认这样的痛楚。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或许说的就是林奕这类人吧!
从出手术室到病房,甄语琳再也没了气力,沉沉的睡去。林奕坐在病房边看着她,那毫无血色的脸颊和唇瓣,每一寸都让他的心扯的支离破碎。沈楠倒过一杯温糖水,递给他说“润润她的唇,流了太多血,身体很虚!”
“谢谢!”
林奕由衷的吐出这两个字,直至沈楠退出病房,他再也控制不住,俯身贴上她苍白的唇,眼角的晶莹再次滑落。林奕赶忙起身,生怕自己冰凉的泪水弄醒他,稍作平息,仰头喝下一口糖水,吻上她的唇,舌尖轻轻撬开她紧闭的唇瓣,将甜兮的液体一点点送入她的口中。
一口,两口,当林奕正欲起身时,这才发现病床上的人儿正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他竟有些手足无措,忙拿起桌上的纸巾,温柔的擦拭着她的嘴角。
甄语琳撑起身体,“哗”的一声将嘴里的糖水吐出,一滴不剩,她扬手抚了抚唇角,没有任何表情说“出去!”
“那天的事,不是我!”林奕有些急,快步走过将甄语琳拥入怀里“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和孩子,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的身体。”说着捧起她的脸就要吻下去,却被怀中的女人一点点推开。
“就算不是你,那就又怎样?那是你们的人,我不管你上面有什么领导,又或者BOSS,你为什么不救她,你明知是管家带走了她,你为什么不救她?”甄语琳吼叫着,虚弱的身子不住地颤抖,她甩开林奕扶住她的手,一字一句“我不会原谅你,你走,你走啊!”
“他让你走,没听见吗?”
林奕正想解释什么,却被身后突然而来的声音打断,甄远桥的身边跟着一个年轻的男人,对视几秒,只见男人快步走过,伏在甄语琳面前“琳琳,你怎么样?别哭,你别哭!”说着就要抚上她的脸颊。
林奕一把推开,抓住他的领口抵到墙上,问“你又是谁,我警告你,不要碰她!”
“他是我的初恋男友,林轩,一个不要我的男人!”甄语琳说完,突然勾起嘴角,轻笑起来“你们若要打架,出去打,不要脏了我的眼睛!”
“琳琳,你听说我,当初我离开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林轩有些着急,求助一般的看着甄远桥。
“语琳,这事说来话长,爸爸要给你道个歉,当初送走林轩,是我的意思,我想锻炼锻炼他,如今他事业有成,回来恳请我让你们在一起!”甄远桥坐到甄语琳身边,轻叹一口气“爸现在只有你一个女儿,若是不给你谋个好婆家,你姐姐走的也不安心。”
“爸,我累了,想休息!”甄语琳说完侧身躺下,背对着所有人。
当那一阵阵脚步声渐渐消失,耳边响起轻轻的关门声,她骤然间睁开眼,赤红的双眼积满了泪水,她坐起身望着窗外,努力不让泪流下,心里的苦涩,却是怎么也化不开。
还记得当时林轩离开时绝决的那些话,自己嘶心裂肺的哭喊依旧阻挡不了他离开的决定。可是,当她在机场看到林轩拥住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时,她才知道自己所谓的坚持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了,直到在机场碰到林奕,偶像剧一般地与他开始了新的恋情。她时常在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在机场结束,又在机场开始,她的爱情之路似乎与机场有着不解之缘。
只是,她鼓起勇气接受的爱,成了老天与她开玩笑的唯一筹码,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可为什么心被伤的这么痛,却还是忍不住想他,刚刚明明可以不说话,却还是有一股醋意驱使自己,特意强调许轩是自己初恋的身份。她是想刺激林奕吗?甄语琳自己也不知道。
她不自觉的扬手抚上自己的唇瓣,依晰还能感觉到林奕的味道,一阵淡淡的烟草味儿,混入他特有的味道,曾让自己痴迷到不行的,他口中的“男人味儿!”甄语琳撑起额头,一阵唏嘘,她彻底被这乱糟糟的情感整的凌乱了。
她不知道的是,当男人们离开她的病房时,发生了怎样天翻地覆的争与斗,为她,也为甄语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