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很快就发现了一个致命缺点——按照李骇所分析的,易燃消耗能量速度越快,那么镜中妖所需要的休息时间就越长。然而,留给易燃的时间不多了。
“尽力而为。”
李骇对易燃只有这一个要求。
好在易燃也争气,越到紧要关头越能发挥潜能。
两个小时。
短短两个小时,易燃体内阿修罗王的能力就被消耗干净,皮肤滚烫如熔炉里的铁。
当最后一拳轰出,易燃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他睡了过去。
与他作伴一同躺在地上的十棵大树。
这些树木高达二十余米,即便是老练的伐木工人手持电锯也要耗费大力气才能将其砍倒。即便亲眼目睹,恐怕也没人会相信这些树木是断在一个十八岁少年的徒手空拳之下。
阿修罗王就是这么的可怕,它能轻而易举地把人类变成致命武器。
易燃醒来后,已经是半夜。
李骇还没有睡。
睡足的易燃全身轻松,夜晚的风裹着树叶汁液的酸味吹过他的皮肤,让他感到十分惬意。
“师父,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易燃找李骇闲聊。
“打游戏。”李骇说。
“成年人也打游戏的吗?”易燃说。
“不能打吗?”李骇反问。
“我以为游戏是学生党的专属,成年人不是应该忙着挣钱吗?”易燃说。
“你这种想法未免对成年人太残忍了。”李骇说,“好在作为成年人,我不用赚钱。”
“师父你有很多钱?”易燃说。
“算不上太多,但也绝不算少。”李骇说。
“那你就少收一点我的学费呗。”易燃说。
“原来你是在这里给我挖坑。”李骇说。
“可以吗?”易燃问。
“不能。”李骇说,“因为你的学费并不是钱,所以不能打折。”
易燃似懂非懂点点头。
“我说你们家这么阔绰,至于跟师父斤斤计较吗?”李骇说。
“大概是穷惯了。”易燃说。
接下来两天,镜中妖再度陷入睡眠,易燃只能使用延时领域来招架师父的进攻。
“照我说,你的延时领域比镜中妖更实用。”李骇说。
易燃聚精会神,堪堪躲过师父的一拳。
在延时领域的作用下,师父说的话就像远处传来的波浪,语速缓慢,连连绵绵,上下起伏。
“但什么能力都敌不过师父你的正版阿修罗王。”易燃说。
“你小子越来越会拍马屁了,别说,拍的还挺好。”李骇说完,一把搂住易燃的肩膀,将他摔倒在地。
延时领域失效。
易燃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马屁拍的好,还不是被你摔,师父你手下倒是一点不留情。”
“我要真不留情,你早就死上一百多回了。况且,你现在就是块铁,我越打你越是对你好。”李骇说。
“师父,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有这么多种比喻。”易燃说,“你该不是干过语文老师吧。”
“小小年纪,不要说荤段子。”李骇说。
“啊?”易燃反应了一会,才明白师父的意思,顿时尴尬起来,“师父,你这么变态,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找女朋友的关键不是在于是否变态,而在于脸。”李骇说,“为师的长相恐怕是天犯桃花。”
“您不仅仅是变态,而且还是一个自恋的变态。”易燃说。
“那我考考你。一个变态的自恋狂和一个自恋的变态狂,哪一种更变态?”李骇问。
易燃被问住了,正在考虑间,稍不留神被李骇一脚勾倒。
“这是我教你的倒数第二课,永远不要放松警惕。”李骇说。
到了第十天的上午,易燃终于又一次复制了阿修罗王,能量程度与前两次相当。
李骇与易燃对了几招。
“成了。一般的小朋友已经不是的对手。”李骇说。
“我变得这么强了吗?”难得得到师父夸赞,让易燃十分高兴。
“因为别的小朋友都没有你运气好。”李骇说。
“谁让我的双奇人能力是天生的。”易燃说。
“不,我是说别的小朋友没有那么好运能拜我为师。”李骇说。
“……”易燃。
“好了,教你最后一课。”李骇说。
“是像小李飞刀,例不虚发的这种绝招吗?”易燃期待道。
“不是杀人绝技,却是能保住你的小命。”李骇说,“把胳膊给我。”
易燃递出右臂。
“两条胳膊一起。”李骇说。
于是易燃像僵尸一般伸直双臂。
李骇左手扣在易燃右手腕,微微一笑。
这一笑,竟如刀锋般锋利!
易燃想收手,却根本来不及。
李骇右掌劈下。
易燃右前臂的骨头瞬间被完全劈断,痛至骨髓不再是形容,而是名副其实!
在这一瞬间,易燃体内所有水分仿佛都被逼出了皮肤毛孔。
他想捂住断臂,然而李骇右掌又一次劈下,以同样的手法劈断了易燃的左前臂。
易燃倒在地上,疼得来回打滚。
“这是你的最后一课,永远不要毫无保留地相信人,任何人。”李骇说。
李骇进了森林,劈断了一些树枝,又扒下一些树皮。
他先对齐易燃的双臂,然后用树枝固定,最后用树皮缠牢。
易燃的眼泪直流不止,他不想再跟师父多说一句话。
“生气吗?”李骇说。
易燃恨恨地盯着他。
“越生气越好。”李骇说,“你生气会提高阿修罗王的使用率,加速你伤口的愈合。”
到了临近下午的时候,易燃双臂已经愈合,但他还是不跟师父说话。
李骇这家伙,似乎嘴巴一时都不能闲着,于是就哼起歌来。
没唱多久,只见两辆汽车从盘山公路开了上来。
“是爹妈来接你了。”李骇说。
易燃不说话。
两辆车先后停下。
易平川夫妇与廖炎明先后下车。
廖八娘走上起来。
易燃以为母亲要与自己拥抱,结果却迎来劈头一掌。
易燃本能地一闪,第二掌接踵而来。
易燃转身,同时打出左掌。
两掌一对,易燃倒退两步,他没有使出全力——对面的这个女人可是他的亲妈。
“好小子。”廖八娘笑道,对儿子的身手十分满意,甚至有些喜出望外。
“谢谢李师父。”易平川要感谢李骇。
“之前说好了,别这么叫我。”李骇说。
“我一高兴便忘乎所以,还请李骇兄见谅。”易平川说。
“没问题,加点学费就行。”李骇说。
廖炎明在一旁翻了一个白眼,李骇笑眯眯地视而不见。
“李骇兄,我们先行一步,来日再聚。”易平川说。
“好说。”李骇说。
“易燃,还不跟你师父告辞。”易平川催促儿子。
易燃看着李骇,犹豫了一下,才挤出一句。
“师父,再见。”
“徒儿,再见。”李骇说,“对了。”
“什么?”易燃问。
“欺负小朋友的时候,记得下手轻一点。”李骇说,“同龄人之间,你已无敌。”
这么中二的话,让易平川夫妇和廖炎明一下子接不上话。
倒是易燃忍不住笑了。
“谨遵师命。”
易燃上车。
易燃。
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