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缉犯,就说明易燃还活着。
顾芝倒是一点都没有说错。
“你们没有将易燃当场击毙,是看在你这个亲舅舅的份上?”
李骇调侃了一句。
他自己心中清楚,当然不可能真是这个理由。
易燃是不能被杀的。
首先第一个理由,易燃等同于一枚行走的核弹,世界上最可怕的人体武器。这种武器是每个国家都梦寐以求的。从阴谋论的角度出发,往黑暗的深处去想——易燃被招安并洗脑成功,他可以被派往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成为一枚潜伏好的定时炸弹,一旦引爆,防不胜防。
其次,易燃有着巨大的可研究价值,只要能完美克隆,将会是成本最低、最安全的量产核武器的方式。
最后,既然知道易燃复制太多能力会爆炸,威力大到能摧毁城市。那么谁又能保证他死的时候不发生点什么?万一,击毙易燃的后果是引发更为严重的爆炸,这个责任没人能负得起。
正因为诸多顾虑,抓捕人员也不敢逼得太紧,易燃才有机会成为通缉犯。
“不是我们,是他们。”廖炎明说。
“他们?”李骇说,“也对,为了避嫌,你们西城特事队肯定是不能插手的。”
廖炎明摇头。
“跟特事队无关。”
李骇用食指朝天花板指了指。
廖炎明点头。
“我还以为你们挺高端的,原来也只不过是基层。”李骇说。
“各行各业都有业内精英。”廖炎明说。
“那你口中的他们就是你们这行中的特种部队呗?”李骇说。
“国防部与国安部联合组建的特别防御武装,代号‘钟馗’。”廖炎明说。
“从起名开始就要天克鬼门啊。”李骇说,“取名的人真是个天才。”
“每个国家都有类似的部门。”廖炎明说。
“那美国的是不是叫康斯坦丁?”李骇说。
廖炎明没有接梗。
“所以说,你们就被架空了。”李骇说。
“这场MSS巨型病变的发生,让当局对江州市特事队很是失望。”廖炎明说。
“这又不能完全怪你们,要怪也要怪二爷和烛九阴。”李骇说。
“但责任必须由特事队来承担。毕竟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这座城市不受奇人的危害。”廖炎明说。
“你都被人撤职了,就别给我打官腔了。说到底,不管易燃那小子当时爆炸与否,都是需要有人被问责的。爆了,那就是国际大事件,大头头被问责。没爆,国际小事件,小头头被问责。”李骇说。
“五百多人死亡,两千多人受伤,这已经是国际大事件了。”廖炎明说。
“死亡人数包括被转化的疯狼吗?”李骇问。
“当然。”廖炎明说,“不得不说,二爷这招也真够损的。”
“怎么讲。”李骇说。
“先是用MSS巨型病变,引发全员恐慌。然后又造了一枚假的洲际导弹。因为楚胭脂山鬼能力的存在,放大了蜃楼,幻象范围覆盖了整个通螺区,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枚假的洲际导弹,同时,所有人都信以为真。接着,这枚导弹没有落下来。按照二爷的剧本,引爆易燃,那所有人都会以为自己死在这枚导弹中。但好在,易燃没有爆炸。”
李骇的头突然猛然一疼,错乱的画面飞快地在脑海中闪过。
——年轻的神秘男人。
——光束射向天际。
——被砍倒的二爷。
——自己无法砍伤那个神秘男人。
——柳生鬼栀子的降魔一拳。
——顾芝……
廖炎明见李骇用手捂住额头,“你怎么样?”
“没什么,就是突然回忆起天台上的一些事。”李骇说。
“过几天,你会回忆起更多。”廖炎明说。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李骇说。
“救了你。”廖炎明说,“让我先把二爷的事说完。龙队长将易燃的体内能量抽了出来,并射入空中,在云层中引爆。但其他人并不知道天台上发生了什么事,在受难者看来,的确有一枚导弹落了下来,但却被无名英雄在空中引爆。我的意思,你懂了吗?”
“懂了。”李骇说,“发生了爆炸,让只是幻象的假导弹变成了真导弹。”
“对。因为劫后余生,受难者变成幸存者,病变中承受多么重的恐惧,事后就会化成加倍的愤怒。所有幸存者都在问责一件事,导弹从何而来。发射导弹这么大的事情,再加上本就是蜃楼幻象,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为此负责。同时,我国也没有办法指责任何一个国家。所以,只剩下了一种可能。”廖炎明说。
“所有人都会认为,我国为了防止病变蔓延,快刀斩乱麻,一枚导弹解决根源。”李骇说。
廖炎明点头。
“尽管当局一再强调,这是奇人引发的恐怖事件。但又有多少人会相信蜃楼这套说法呢?再加上某些力量的煽动,事情就变得不可收拾起来。当局一边安抚民心,一边对奇人展开了雷霆手段。仅这一年,我国奇人与普通人世界的冲突虽然达到一个历史峰值,但一直还有商量的余地,现在,没有了。普通人世界采取雷霆手段,奇人们又怎么可能不反扑。”
“我似乎明白二爷为什么要吃掉胭脂她哥了。”李骇说,“如果只是MSS巨型病变,相当于二爷只得了七十分。如果易燃没有爆炸,引发现在这种情况是一百分。如果易燃爆发,引发全世界对奇人的讨伐,那是一百二十分。为了得到一百二十分,就要保证易燃会爆炸。当时在天台上,除了我能杀掉易燃,恐怕胭脂他哥也可以。所以二爷先杀掉那个男人。”
“所以那一刻,你真的会杀掉易燃吗?”廖炎明问。
“如果超出时间仍不能解决MSS巨型病变,当局会真的发射一枚导弹吗?”李骇反问。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现在是钟馗主事?”李骇岔开话题。
“对。”廖炎明说。
“二爷在他们手里?”李骇说。
“对。”廖炎明说。
“阎王爷落在钟馗手里,那真有苦头吃了。”李骇说,“说起来,二爷变身是怎么回事?”
“虎符是你取回来的,想必你知道金铜圆门。”廖炎明说。
“门后面到底有什么?”李骇说。
“画。”廖炎明说。
“什么画?”李骇问。
“想知道吗?”廖炎明说。
“这不是废话吗。”李骇说。
“但我看你不是很想。”廖炎明说。
李骇立马给廖炎明倒茶,端杯子献上。
“大哥,请用。”
难得见李骇如此老实,廖炎明很是满意。
“且听我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