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田常随时都会死，是一种极端情况。
他刚刚才被送进治疗所，治疗者会为他注射安定情绪的药物。但觉醒后的奇人，其体质与常人大为不同，对外界刺激更加敏感。同时，奇人彼此之间的体质也有着千差万别。根据对药物的适应性不同，奇人被注射安心剂之后起到反作用的病例并非罕见，在后续治疗中，随着各类药物进入奇人体内，奇人的生死会呈现出一种无法被精准预估的波动状态。
在治疗中不排斥药物，活下来的奇人才会在“被治好”和“不被治好”中二选一。
“说到底，目前的治疗手段只是辅助，奇人能不能被治好，全靠运气。”陆无北说。
“既然如此，如果不对他们治疗会怎么样？”李骇问。
“奇人是可以自愈的。我指的是保存能力的前提下，恢复了自我意识。无法自愈的依旧会变成失去人性的怪物。”陆无北说，“被送进治疗所的奇人，丧失人性的几率刚才说过，是百分之八十左右。然而，根据数据统计，放任不管的奇人变成怪物的几率将高达百分之九十五。同时，在这个过程中，部分奇人会因人体自燃而死。”
“自燃？”李骇问。
“这是无法被治好的奇人独有的情况，被称作‘火尘症’。目前的结论是失去意识的奇人体内的力量会加速膨胀到一种疯狂状态，直到超出了原有肉体的承受上限。”陆无北说。
“就像超负荷运作的电器。”赵铁补充了一个举例，帮助李骇和费畅更好的理解。
“被定论为无法被治好的奇人，你们通常会怎么处理？处决指的是杀掉他们？”费畅问。
“不。他们并非是个人意愿想变成这个样子，奇人又不是罪人。”赵铁说，“所谓的处决是一种长眠措施。他们会送进灌满催眠气体的舱囊中，等待科学技术有更高的发展。当然，家属要支付一定的费用。”
费畅还想问如果家属没钱怎么办？
但他转念一想，这大概就跟那些送进普通医院的绝症病人没什么区别吧。
至于，长眠的奇人究竟有多少这应该是一个机密。
“我们言归正传。”李骇说，“最近奇人为什么变多了？你们有什么结论？”
奇人要被控制起来的重要原因除了他们拥有攻击性，会给正常社会造成破坏之外，还有一个就是奇人这种“病”存在传染性。
特事队对奇人一直处于严格把控，奇人数量突然增多，肯定是不正常现象。
“目前无法做出定论。”陆无北说，“历史上曾经多次出现过奇人陡增的情况。十年前，国际卫生组织通过议案，正式将奇人觉醒定性为一种疾病，命名为‘恶性超人症候群’，Malignant Superhuman Syndrome，简称MSS。五年前，全球范围的奇人开始进入增加趋势，近两年来变得更加严重。以江州市为例，前年全年出现的奇人共有八十四人，去年全年出现的奇人共有一百一十三人，这个增长速度已经让我们吃不消了，所以，从前年下半年开始，我们特事队就跟以鬼官为首的民间力量建立合作关系，他们成为帮助我们探查奇人的耳目，帮我们省下了很多到处调查的力气。”
“可今年有出现了新问题，你们猜，袁田常是我们今年抓住的第几个奇人？”陆无北问。
“第六十个？”费畅问。
“第九十八个。”陆无北说，“仅仅截至今年上半年，奇人数量就超过了前年全年总数，这太可怕了。”
“所以你们觉得是有人故意投放病源，让更多的奇人觉醒，就像一场瘟疫。”李骇说。
“近两年来，类似用失控的奇人制造的某种杀人武器非常畅销。所以，不仅是我方，国际上诸多国家已经开始把几个生物科技公司视为了怀疑对象。”
陆无北没有直接挑明，但她已经告诉了李骇和费畅，特事队不仅知道他们俩是来自阿瑞斯，而且阿瑞斯正好是那几个“生物科技公司”之一。
“明白了。”李骇说，“你需要我们做的就是尽快找到身为病源的那个奇人。”
“没错。”陆无北说，“从刚才开始到现在，你一直在套我的话，而我和赵铁都很配合地给你作了解答。我们已经表现出了诚意。”
“那不叫套话。”李骇说，“应该是合作之前的信息共享吧。”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俩同意合作了。”陆无北说。
“我要纠正一点。”李骇说，“您很会谈判。难怪这么年轻就当上了队长。”
“哪里，哪里。”陆无北挽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从裤兜摸出两根棒棒糖，“吃糖，吃糖。”
“合作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李骇说。
“请讲。”陆无北说。
“我要再加一个人。”李骇说。
“求之不得。”陆无北说。
三个小时后。
火锅店里。
“所以，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加入了你们？”听完事情原委的顾芝用长长的竹筷夹着一片新鲜毛肚在火辣辣的牛油锅底中七上八下地涮着。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李骇在涮鹅肠，“你要是回头知道这个事，还不是会吵着掺合进来？是谁整天喊日子太无聊。”
“那我岂不是该谢谢你？”顾芝说。
“你打算怎么谢？”李骇说。
顾芝把筷子上的毛肚放在李骇盘子里。
“口感刚刚好。”
“懂事。”李骇把鹅肠放在盘子，刚夹起来那片毛肚，鹅肠就被顾芝夹走了。
“我也不能白帮他们的忙，这算是预支的报酬。”顾芝笑。
打横坐在两人之间的费畅看不下去了。
“你们互相把吃的喂进对方嘴里算了。”
“谁让你不带周小唯来的。”李骇说。
“她跟同学聚餐，这不是马上快放暑假了吗。”费畅说。
“所以咯，她没来就别怪我俩不客气。想想你们平时都做了什么，你要记得一句话，出来混，早晚要还的。”顾芝说。
费畅图一时口快，豁出去了。
“我们平时会接吻，你们俩也来一个？”
平时人畜无害的费畅突然反击，而且直接开大招，让顾芝猝不及防，她看了一眼李骇，俩人同时飞快地转移了视线。
顾芝端起盘子将整盘毛肚拨进锅里，又拨了一盘牛肉。
她不说话，费畅反而慌了。
“那个啥，一会我买单，一会我买单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