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主动坐到灶台下,帮忙添火。
厨房也是她家的豆腐坊,所以她家的灶台特别大,除了做饭用的锅,还有两口大锅用来烧水烧豆浆。
灶台靠墙的位置,竖着几块压豆腐的木板。
厨房正中心的房梁上垂下一个大铁钩,铁钩上有个十字木架,用于绑过滤豆渣的布,布兜之下有口大缸。
厨房内侧摆着台磨豆机,是她家唯一的电器。
屋内东西虽多,却被分门别类收拾得整洁。
这一点,蓝芬芬也没遗传到她妈妈。
沈归打定主意,要让她们母女彻底告别乡土,进城过安逸日子。
他一边往灶台里添柴,一边道:“阿姨,芬芬在城里有单元房,另外,我也给你们留了套别墅,我已安排人装修,很快就能住进去。”
蓝红雨将红烧冬笋起锅,再往锅里舀了瓢水,愣了会,道:“好,要我进城可以,你要答应给我安排个工作,我可不想年纪轻轻混吃等死。”
沈归大喜过望,道:“没问题,你想继续做豆腐的话,我给你开个店都没问题。”
蓝红雨道:“你现在是晓峰有头有脸的人,我怎么能还做沿街叫卖的生意,再说了,做豆腐起早贪黑的,我对豆腐西施的称号相当厌恶。”
沈归道:“我有个酒店快开业了,你到时候帮我看着。”
蓝红雨开玩笑道:“你准备给我发多少工资?”
沈归豪气道:“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酒菜备好之时,才十一点。
三人围着小木桌吃饭,沈归先动了筷子,尝了口香辣豆腐,赞不绝口。
蓝红雨给沈归开了瓶五粮液,取过酒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笑道:“我们都是老熟人了,别拘礼,今晚在家住下,明天一早,我就带芬芬去投靠你。”
蓝芬芬觉得,真正拘礼的是她自己。
沈归摇身一变成为富豪,享受的接待规格已远超蓝红雨的承受能力。
此外,蓝红雨天没亮就开始试衣服,把压箱底的衣服都给翻出来了。
屡试屡换,就那么三套。
她以前见沈归,就跟见邻家孩子一样,哪会像今天隆重而紧张。
蓝芬芬对金钱的魔力,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沈归回敬道:“阿姨,祝你身体健康,越活越年轻。”
蓝红雨眼珠一转,道:“该改口了,改口红包都给过你了。还有,你们以后可不能再以姐弟想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外藏了个儿子。”
沈归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好的,妈。”
蓝芬芬不满道:“我们都叫习惯了,这种事情,你都要管。如果你真有个如此优秀的儿子,只怕做梦要笑醒。”
沈归推了推她,道:“芬芬,我就是咱妈的儿子,能成为妈的儿子,我做梦才要笑醒呢。”
蓝红雨笑得花枝乱颤,道:“你看,沈归能大富大贵不是没有道理的,芬芬,你要向他多学习经商之道,读书就是为了赚钱,可别读成书呆子。”
蓝芬芬在桌底下,握着沈归的手,道:“好了,我听沈归的。”
蓝红雨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她说再多,都不如小女婿的一句。
沈归没发财之前,她觉得女儿和他算是一对金童玉女,所以对他们的交往从未干涉,现在看来,这个决定真是无比英明。
蓝红雨自顾自地喝了一杯,道:“不是我自夸,我虽然只有初中文化,可开明的心态,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换作别的家长,早就棒打鸳鸯了。芬芬对你死心眼,我从未劝过半句,只让她顺其自然,我们家情况特殊,你也知道,我看你长相就是能长命百岁的福相,至少不会半道撒手人寰……”
蓝芬芬打断道:“妈,大过年的,不许提伤心事。”
沈归道:“没事,我百无禁忌。”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蓝芬芬还未出生,她爸就被雷给劈死了。
在那个崇尚迷信的年代,此种死法,招来的骂名可想而知。
有人说蓝红雨克夫,但更多人说她丈夫坏事做尽才会遭天谴。
所以蓝芬芬被随
了母姓。
有时候,谣言听多了,当事人都会产生怀疑。
午饭过后,在蓝红雨的授意下,蓝芬芬拉着沈归的手,沿着溪流上山散步。
走过青翠的竹林,还有荒草淹没的废墟,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被藤蔓遮掩的山洞。
掀开藤蔓走进去,洞内极为开阔,清泉绕石板,层层叠叠的岩石像拾级而上的波浪,洞中有洞,洞顶有洞。
岩缝中长着一些碧绿的草,洞内竟比外面提早入春。
沈归坐在一块阳光照射的石板上,如同坐在聚光灯下,暖洋洋的,很舒畅。
蓝芬芬像个导游,介绍道:“我们这座山内,有很多这样的石洞,不过只有这个山洞有温泉。”
寂静的洞内,很快传来回声。
她接着说道:“每年放假的时候,我经常在这里做作业,冬暖夏凉,你看那边,两块大石形成的落差,正好可以用来做桌凳。”
这就是所谓的人杰地灵吧。
沈归的目光看向蓝芬芬手指的方向,在巨大的石台边,被一处天然的石潭深深吸引,光滑的石壁下,碧波荡漾,水雾蒸腾,长宽皆有六七米。
他惊喜的走了过去,探了探水温,应有四五十度。
地热形成的温泉,且有一米多深。
大自然的馈赠不可负。
沈归问道:“此山是谁家的?我要把它流转过来。”
蓝芬芬回答道:“我家的啊,有山证。”
沈归迅速将自己脱了个精光,跳进水潭,道:“我会让这座山,变成金山,而眼前的这个山洞,会是真正的洞房。”
蓝芬芬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羞得满脸通红,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纯天然的沈归。
她只好背过身,坐在石板上等他洗完。
沈归不怀好意道:“你也可以下来泡泡,很舒服的,而且温泉里矿物质多,有益身体健康。”
蓝芬芬紧张得身体僵硬,他说洞房,是想在此将她要了吗?
她不是不愿意,只是担心有人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