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乘凉
时间如白驹过隙,半年多很快转眼而过,“阿爹,我走啦,快晚了!”霍莲玖背起布包边跑边喊着,“慢点!”屋里穿来霍尺木的声音
霍莲玖已经不需要霍尺木去送了,到了顾家,谢璟依旧站在门前等着,锦缎华服,双手后背,如远山般淡定。“你今天迟到了,伸手!”霍莲玖撅起了嘴,清澈的大眼含了丝怨气,发丝在晓湿晨雾中轻轻飞扬,半年时间,霍莲玖可是又长高了不少。
为了学轻功,霍莲玖“忍辱负重”地伸出了手。谢璟打了两下“进来吧。”霍莲玖铁青着脸进去,又要开始读那些不知所云的东西!
进门顾瑾还是和两年前那样端端正正的坐着,这半年,两人几乎没说过话,顾瑾原本就寡言少语,霍莲玖由开始为了不让他生气变到后来想说也习惯不说了。
顾家小少爷还是那么的好看,朱唇玉面,乌黑的发泽,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谢璟检查她的背诵,背完这个背那个。霍莲玖脸上终于出现了厌烦的情绪,“你什么时候教我轻功啊?”
“等过几年,你现在还小。”霍莲玖腾的站了起来,“你又骗我!大骗子!”说完便再不想理他,往门外走去。谢璟轻揉着太阳穴,头疼。
谢璟教了会顾瑾功课才出来,出来已经完全看不到霍莲玖的人影,而霍莲玖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了一棵大槐树,找一个舒服的枝干坐着,细细的小腿挂下来,手里无聊的扯着一株槐花。
见谢璟经过也不出声,谢璟早就感觉到了树上有熟悉的气息,故意装作看不见叹道“唉,小玖去哪了?白糖糕这样热的天一会白糖怕是都要化了。”
霍莲玖原本就到了掉牙的年纪,门牙早就换了两颗了,阿爹阿娘不让她吃甜食,平日里更是十天半个月都吃不到一次白糖糕,这一听倒不要紧,馋的口水都要留下来喽。
“哎!我在这里。”谢璟装模作样的抬头,“我不想下去,白糖糕你帮我拿上来好不好。”霍莲玖又继续说道,谢璟顿时气结,小丫头片子可真会占便宜。
“等着!”谢璟挥了挥袖子,离开了,真是祖宗。霍莲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看到他那张铁青的脸心里就愉快。谢璟很快就回来了,拿了一壶酒,一盒油纸包的白糖糕,还有,一个床单。
谢璟跳上树,将床单展开,四个角结结实实的绑在槐花树四条枝干上,霍莲玖顿时明白,接过白糖糕就舒舒服服的躺在上边,床单宛若一张网,将她完好的包在里面,舒服~
谢璟笑了笑“大小姐,可还满意?”霍莲玖嘴里塞着白糖糕“满意满意。”眼睛都乐成了个小月牙
“哎,大骗子你真好。”
“叫师父”
“不叫,轻功你还没教呢”
谢璟喝了一口酒,闭上了眼,这样惬意的日子是多少人的性命换来的。“大骗子,林青轩呢,怎么不来找你了?”
“你以为谁和你一样闲”霍莲玖没反驳他。
“莲凰当少主挺好的,你们一个少主就够用了吧?”她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玖,你要知道,霍莲玖不是你的真实姓名,你才是真正的莲凰,你长大后是要当教主的!”谢璟觉得非常有必要跟她再强调一遍。
“知道啦。”霍莲玖不耐烦的应答道,一直提一直提真是又烦又无聊,她翻了个身,阳光透过密密的树叶零星斑驳的撒在她脸上。
“你帮我看着点,我睡会起来再吃……”谢璟斜倚在树干上,嗯了一声,又往嘴里倒了口酒,这花雕的味道当真是不错,唉,偷得浮生半日闲啊。
顾小少爷在屋里温了一会书,吃过午饭便出来溜了溜,消消食。恰好看到树上半眯着眼的谢璟和?床单。谢璟听见声响,睁开了眼,禁不住蛊惑道“要不要上来一起啊?”
顾瑾看着在树上低头对他笑着的谢璟,垂下眼睑像是在想些什么,虽顾瑾身份特殊,谢璟总觉得他还毕竟是个孩子啊。再回神,便看到已经爬上来的顾瑾,谢璟教了他点些武功,自是比霍莲玖容易的多。
顾瑾在看到睡着的霍莲玖那一幕时便感到自己的心脏漏跳了半拍,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轻轻散在她的脸上,睫毛下形成一个小小的扇形的阴影,乌发被被仔细拢好,露出光滑洁白的额头,微风吹过,掀起她的衣角,满树的槐花静静飘洒在她身上。
顾瑾感到此时的霍莲玖身上像是襄了金边,亮得仿佛要燃烧起来了,让人移不开眼睛。
谢璟看他直勾勾得看着霍莲玖,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看什么呢?”顾瑾回神,“没,没什么。”
“要不要躺上去试试,很舒服的。”顾瑾没说话。
果真很舒服,顾瑾躺了上去,霍莲玖皱了皱眉,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顾瑾想起这一年多,他不是对她没有歉意的,每当他要开口对她说话时,霍莲玖总是迅速低下头走开,让他感到尴尬又无奈。
她总是善良开心地对待别人,顾家大院里的人都很喜欢她,她总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和师父吵架,和下人们打闹,甜甜的和爹娘打招呼,可是为什么就是不和自己开口呢?
他无法知晓,看着她沉睡的侧颜,像是洋娃娃一样。顾瑾闭上了眼,心里一直回荡着一个声音:霍莲玖,等我!
谢璟看到这两个熟睡的小兔崽子,终于清净了,他押了口酒,前尘往事开始疯狂的倒流,他终于回到第一次见那名女子的时候。那是终生难忘的开始改变了自己一生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