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拒绝

　　章念李拿到钥匙后去了父母家中，他用钥匙打开家门时，父亲章北正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电视，也没有打开投影设备，就平静地在那里闭目养神，像是知道他会过来，专门在家里等待。

　　见儿子进来，章北问道：“你已经见过莫泽书记了？”

　　“是的，我见过他了。他把钥匙给我了。”章念李回答道，随后父子二人陷入短暂的沉默，直至片刻后章念李才问道，“这件事情，母亲知道吗？”

　　“我还没有告诉她。”

　　“您为什么要推荐我执行这次任务？”

　　“我预感到未来不太平静。”

　　听到父亲这么说，章念李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唯心宇宙发生的事情到现在还处于最高保密状态，除了他们这些参与到探险行动中的队员，以及抵抗军一些高级领导外，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章念李不知道父亲章北到底从何得知此事，难道真的是靠直觉？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即使战争爆发，我也不会离开。您和母亲还在这里，更何况敏敏也在这里，我们两个刚刚结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丢下她。”

　　“你知道，我向来不赞成你和她结婚，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现在已经是21世纪中期，和谁结婚，完全是我个人自由。”听到父亲再次谈到自己的婚姻，章念李面色沉了下来，压低声音一字一顿说道。

　　“所以我也从来没有反对过。”章北平静地说道。

　　“我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和您发生争执。我妈妈呢？离开地球的事情，我需要跟她商量。”章念李有些疲惫，他刚刚从唯心宇宙执行任务归来，不愿意因个人婚姻问题，和父亲再发生争执。

　　“她还在学校上课。”

　　“我去学校里找她。我在网络上定了餐，一会儿会有机器人将晚饭送上门，您在家的话签收一下订单。”

　　章念李说罢，在玄关处换上自己的鞋子，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章北心中苦笑一声。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在培养儿子独立思考的能力，希望章念李长大后能够成为一位有担当的人。如他所愿，章念李成了他所希望的样子，但同样的他也因此尝到了苦头。近十年来，他和章念李为大大小小的事情，发生过不少的争执。在这些存在分歧的事情上，但凡章念李觉得自己占据道理没有做错，便始终不退让，甚至还要劝说章北自己改变主意。

　　章北推荐章念李执行这次任务，的确出于私心。虽然他此刻并不知道唯心宇宙发生的变故，但最近一些日子以来，他夜里总睡不好，时常会梦到章小安的身影，并有时会在恍恍惚惚间听到她的声音。这样的反常引起章北的警觉，加上全球头脑风暴会议突然间结束，更让他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

　　因此，他才想让儿子离开地球，前往更为安全的地方。

　　不过章念李并不领他的情。

　　……

　　晚饭后，章念李从父母家出来。

　　下午的时候，他找过母亲，谈及过父亲章北给他推荐的这份任务。他本以为母亲会支持自己，但没有想到李茵乔和章北站在了同一阵线，希望他能离开地球。

　　章念李自然不能抛弃自己的妻子，所以他只能违背父母的希冀，违背莫泽书记委托的重任。不过，他推辞归他推辞，这项任务还是需要有人执行下去。思前想后，章念李脑海浮现处一个人名——张倩影。

　　与此同时，莫泽书记交给他钥匙时，所说的那番话，也让他敏锐地从中察觉到了对方话语中的一些潜在含义。

　　思考了很长时间后，章念李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走在皎洁的月光下，取出自己手机给自己的妻子赫敏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今晚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做，暂时先不回去了。赫敏在电话中关切地询问他是不是出了事情，等得到章念李一切无事的答复后，才放下心来。

　　两人在电话中温存片刻后，章念李用手机叫了一台飞车，沿着中都市上空的超高速干道，一路飞驰，跨越太平洋向温哥华市而去。

　　章念李到温哥华市时，朝阳刚刚从地平线下升起。他按照十年前的约定，来到了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对面的咖啡店。

　　那是一家十分不起眼的小店，门口没有悬挂招牌，如果不是黄倩莹曾用电子邮件给他发送过这家小店的门面照，章念李肯定找不到正确的地址。他推开白桦木制作的栅栏门，走了进去。店里的空间也不是很大，三十平米左右，横七竖八摆放了七张桌子。隐藏在吊顶里面的藏灯发出米白色的光芒，再加上桌子上的一盏盏古朴样式的台灯，店里并不算昏暗。

　　小店内部空间并不规则，因此柜台不得不斜着摆放。在柜台前面，此时有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用抹布擦拭桌上精致的琉璃盏。

　　章念李向着老人走了过去，开门见山地说：“我是安娜。盖尔介绍过来的，想从您这里买些咖啡豆。”

　　老人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章念李一眼，说道：“是小安娜介绍来的？你来的正巧，若是再晚些时日过来，我就要退休了，培育园要还给联邦政府了，咖啡馆也要关门了。”

　　老人佝偻着背，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唤出智能控制面板，让机器人去咖啡馆后面采摘温室里的变种咖啡豆。

　　“哦，差点忘记了，你想要什么品种？我嫁接了牛奶蛋白、茶类、糖类等许多不同种类的基因。”老人像是想起了一些事情，问道。

　　“牛奶和普洱茶混接品，我买来送给安娜。您知道她的喜好的。”章念李回答道。

　　“这么多年，小安娜还是喜欢这个品类。”老人笑了笑。

　　咖啡豆因为要现场采摘并在烘箱里进行烘培，所以需要等待一些时间。在此过程中，章念李跟老人聊了起来，得知了自己的那位妹妹生活在这座城市时的一些过往。这些信息都是他往日和自己那位妹妹在邮件通讯时，对方未曾提及过的。通过与老人的交谈，他对自己那位妹妹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过了大概两个小时后，老人将包装好的咖啡豆交给章念李。他带着东西，去了厄瓜多尔首都基多，从那里乘坐太空电梯去了霍尔城。

　　当他按照自己妹妹告诉给自己的地址找了过去，来到对方家门口时，已经是当地时间下午2点钟。他带着礼物，深吸一口气，轻轻叩响对方的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