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局战争研究所的老教授完成自己的分享并走向讲台后，来自生物、医学、物理学、化学、数学、天体学等等诸多领域的杰出学者陆续登台，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做了一个简要的汇报。会议持续了三天，顾杰在中都市也呆了整整三天。在这三天里，他接触到的知识比以往数年接触的都要多。

　　参加这次会议的科研工作者绝大部分都是拥有归零资格的，一次次的时间归零，让他们平白多出来了更多的时间，用充裕的时间将自己的科研能力一点点推到巅峰。抵抗军拥有远超这个时代的医疗生物技术，以至于很多科研大拿即使双鬓苍白，其思维的敏锐程度和身体的体能都远超一般的大学生，以至于这些科学大拿有足够的精力和一具合格的躯体再继续进行科研事业，提升人类的技术水准。

　　顾杰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一边看着自己ipad上密密麻麻记录的信息，一边眺望着窗外这座夕阳西沉的城市，心中不由感慨：抵抗军虽然跟窗外得到芸芸众生处于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但彼此早已不在同一个世界。

　　就单以科研领域而言，抵抗军内的科学界与外面的科学界已经有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评级方式，他们有单独的内部刊物，有独立的评奖委员会，甚至有了独立的教育体系。在科学界之外，这种差异区分的更加明显。比如抵抗军的五个总局虽然仍隶属于世界五个主权国家，名义上是它们的下属部门，但除了没有税收和外交外，它们早已是国中之国。

　　它们有独立于中央政府政策之外的特殊政策，有不同于国家整体规划的新计划。

　　如果归零再继续进行十多次，抵抗军内的人类与外界的人类应该都不算同一个物种了吧？顾杰突然想到这一点，心中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

　　北方局大厦，作战部办公室。

　　章北手指轻轻摩挲着掌心金光闪闪的勋章，内心很是高兴，这是他第一次获得这样的荣誉。这枚勋章是抵抗军的捍卫者二等功勋章，表面雕刻着一名健硕的人类军人，手持武器，仰望着星辰做出愤怒咆哮的姿势，象征着人类永远不会屈服。

　　他跟郭上杉出色地完成了探索马里亚纳的任务，不仅成功将李察德将军带了回来，还带回来了一项关于唯心世界的重要信息，对唯心世界的研究提供了非常绝佳的一手资料，促进了唯心媒介应用的发展，为此抵抗军总部特意给两人颁发了一枚捍卫者二等功勋章。

　　“这枚勋章的背后可不仅仅是荣誉，还代表着获得归零的资格！”郭上杉将勋章放置到收纳盒中，好好保存起来。

　　章北愣了愣，他没有想到在这枚勋章的背后居然还有这样一层特殊的含义。

　　“归零仪器所能承载的信息总量有限，这也意味着并非整个人类文明都能安然无恙地进行归零。即使在抵抗军内部，归零的名额都十分有限，需要按照每一个人对于人类文明的重要程度进行衡量后，才能授予对方归零的资格。在作战部这个地方，归零资格自然更加稀少，毕竟对于文明生死存亡的战争而言，十名优秀的探员都无法比的上一名杰出的科学家，探员可以源源不断地培养，杰出的科学家却可遇而不可求。”

　　“作战部的每一个归零者资格都是用鲜血和性命拼搏出来的，要知道在作战部捍卫者二等功勋章有很多的获得者，可到目前为止，还存活于世的不超过一百位。”郭上杉娓娓道来，说出了一件章北所不了解的往事。

　　“那些勋章获得者的家属呢？”章北询问。

　　“得益于妇女儿童保护组织的争取，在归零计划制定最初，妇女和儿童就无条件享有一部分名额。但你要知道，世界上从来没有任何一件事是无条件得到的，所以数次归零之后，为了保密和提高组织的作战能力，本应该从世界范围内普选的女性和儿童名额，也就选拔英灵的后代。” 郭上杉回答。

　　对于这样的演变，章北内心没有任何的波澜，如果换作是他，他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毕竟，若是鲜血与苦难争取回来的荣誉都无法让自己的后代平安生存，即便是抵抗军这样为了人类文明的生存而奋斗的组织，早晚有一日都会崩溃。

　　“那些科学家家人呢？”突然间，章北想到了这一点。在归零者当中，各个领域的工程师以及科学家占据了绝大数，如果算上科学家的家属，这将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

　　“科学家们大都单身。”郭上杉平静地回了一句。

　　章北听了这话，沉默了好长时间，他能理解这句话背后所付出的沉重代价。许久后，他感慨道：“每一个人都在用不同的方式，为这个文明争取生存的希望。”

　　“所以这是一个很有希望的时代，但同时也是一个很操蛋的时代。”郭上杉轻轻一笑，说道。

　　章北觉得大郭很多时候说出来的话都非常有哲理，对方就像是一名极具浪漫的诗人，实在与他一身魁梧的肌肉十分不相符。在诗情画意方面，大郭完美地继承了他那位花花公子老爹的遗传，只是与他父亲完全相反的是，至今为止，他也没招惹任何的女孩，未曾成家立业。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作战部部长杨元从门外走了进来，将荣誉证书分别交给两人：“今天找你们来就是这件事，现在郭上杉你可以先离开了，章北你再等等，抵抗军总部保密处有特派员过来，找你咨询一些事情。”

　　杨元说完后，郭上杉就冲着前者行了一个军礼，转过身离开办公室。章北留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听说过抵抗军总部，这是除了五大总局之外的一个独立机构，协调五大总局之间的事物往来，总部设立在美国东南部大城市亚特兰大。

　　在这个时候，抵抗军总部派特派员过来找自己，章北心中一时茫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