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柔指梦绕泣声呓
若此生踏尽山涧,寻遍尘寰,只为常伴望眸颜。
若此生素衣清颜,柔指抚弦,只为重逢撩拨魇。
若此生眉蹙妆残,情入诗篇,只为临终守相见。
若此生独上黄泉,固守彼岸,只为忘川渡眷恋。
若无此生,可愿还此生梦绕。
魂牵梦绕,只为心中只容你。
月光浮游,夜笼今朝。今朝有酒今朝醉,梦寻思欢且情音。
笔尖的墨汁,轻轻晕染而开。她想将所有下一切,都记录下来。不管心境如何,她的心向来忧愁,不曾真正的开心过。或许,因一人的不在,才使得这般。
放下手中的笔,走到院落中,痴痴地看着紫玉兰树中所刻'兰';字。
苦味的滋味一直蔓延在心中,迟迟不肯淡去:"你可觉得我过分了?"
她不该因一时的情绪,而对他不理不睬。可偏偏一听到她所册封时,心中却异常的难受。
"娘娘并没有错。"
紫菱站在身后默默地关切着,这件事娘娘亦不该自责这么久。毕竟,女人更懂女人。皇上只是一味寻求,而忘了最初那原本的心罢了。
见娘娘的面容一直忧愁,心中顿时替她有些焦虑,缓缓上前宽慰道:"娘娘已经够忍让了,若娘娘执意不留那个孩子,皇上便不会有后顾之忧。娘娘所做的一切皆因为皇上。皇上该在娘娘有所情绪时,放下身段。"
放下身段?
久而久之,她都几乎忘了他是帝王。哪怕在自己没有任何的身段,可这个事实终究改变不了。
紫菱所说之言,无非是说,不管他待自己如何,身上隐形的那个身份他终究未曾散去。
男人爱面子,又岂会被女人所指点。
在他心中,可曾有真正的怨言?
伸手抚摸那字的纹路,指尖轻柔时,脑海中亦能回想当初的场景。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变得倒是自己。他所给的,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不曾珍惜的。
手渐渐地放下,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双眸凝起一丝的不解,问之:"这一次,他没有追上来。你说,他可是真的容不下自己的脾气了?"
难道,昨日的话便都成了一场须有的梦了吗?
"没有。娘娘别胡思乱想。"故之隐瞒道。"皇上让娘娘静静心,怕再惹得娘娘不开心。"
"他,真的这么说?"
静心?他可是觉得,此刻的自己不够冷静?
紫菱默然地点头道:"皇上晚些时候会来,娘娘早些休息吧。"
倒是那句话,她并未告知。唯有这样,娘娘便不会在胡乱猜想了。
"娘娘,夜已暗了,可还想散心?"
"不必跟着了。"
紫菱看着娘娘走出沁兰殿,倒是有一丝的不安:虽这夜幕刚落下没多个时辰,可如今娘娘的情绪异常的难以恢复,就怕...
刚迈入门槛时,一抹身影倏然地出现,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的面容,手却在他的掌心中握着。
那感觉极为的熟悉,丝毫没有想要去挣脱。
却听到那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跟我走。"
在月色下的照拂下,她看清了他的面容。他的出现,从来不感到一丝的意外。
那面具下,一直一来都不曾真正的看清过。可有他在身边,心中却有好多话。
"小姐可觉得,在这里心境舒缓了许多。"
叶漪兰坐落于亭中阶梯上,望着眼前的溪流,那潺潺的流水声,一闭上双眸的那一刻,心境似乎有了一丝的转变。
徐徐地睁开双眸,莞尔一笑之:"还是你懂我些。"
念卿见小姐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着笑意,心中***的欣然。
"小姐向来在念卿面前,根本藏不住心事。"
心事?她的的确很沉重,压的自己都快喘不过气了。身子依靠在他的身侧,淡而一笑道:"你可知,'薤叶有朝露,槿枝无宿花';的意义?"
听闻,双眸却不禁看向她,她是的眸中的笑意是苦涩的。
她,从来没有真正的开心过。以往的笑,不过都是一瞬间。
可他,究竟该如何做,才能让她真正的开心。
叶漪兰听他毫无任何反应,苦涩的嘴角微微扬起,自言自语道:"是人心易变。就连他亦不知,我为何给她取之为'槿';字。"
喃喃自语道:"人心易变?"
"其实每个人的心都会变,连我都开始变得不是当初的自己了。"
当初的自己?
若是当初的自己,或许他们之间不该有爱。
微润的眼眶中泛着丝丝红洇,珠光早已遮满了她的视线,哽咽的声音徐徐道来:"你说若是没有发生任何事,我和他还会变得如今这般吗?"
若没有发生?
听闻那哽咽的声音,极为刺耳的传入耳畔。垂眸看向她那双眸,眸中却几度的湿润。
手却无法克制地想要去安抚她,轻柔地抚顺在她的发丝间。面具下的双眸满是疼惜之意:"那件事,念卿听说了。皇上做得太过分了。"
"若是说,这都是我逼的呢?"从他肩膀起身,特意转侧着身子,将眸抬起亦是将眼中的泪不再落下。
念卿见她不愿落泪,犹豫的手一直都在她的身后,却毅然的紧握着拳头缓缓地将其放下。
叶漪兰几经哽咽后,倒是自言自语起来,仿佛只为说与自己听:"其实,我也后悔。若是没有留下那个孩子,他或许会开心。而不会,因此事一直迁就我。"
后悔?
其实,真的不该留下。
垂眸看向自己的双手,却亦是苦涩地摇着头道:"小姐的心,太善良了。"
"善良吗?"转身时那疑虑的双眸看向着他,不知为何,泪水便不由自主的落下。
一直以来,她都不觉得自己善良过。
念卿见她落下泪的那一刻,便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的内心,一把将她的身子揽入怀中。听着那委屈的声音,徐徐地蔓延着。
"当兰珊跪在我面前,跟我说留下她的孩子。口口声声,说这是皇上唯一的骨血。那一刻,我还真想替他做了主。那是我了解他,他不会要那个孩子。他只说过,只要我与他的孩子。可我偏偏在意,他既然做了这件事,为何不告诉我。"
只有在念卿的面前,她才会有勇气将心中的事告知。自始至终,他是自己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也只有他,才能容忍自己,倾听这些可笑的秘密。
咬着自己紧握的拳头,不愿发生任何的哭泣的声音。可泪水却早已沾湿了他的衣裳。
"或许,皇上不知如何开口罢了,亦不想让小姐知道。可谁想,会发生这样的事。"
一侧的手早已紧握的拳头,阴翳下的双眸却闪过一丝的深情。
听着她隐忍的哭泣声,心境何时好受过,亦是跟着痛罢了。
"其实,我一直在跟自己怄气,根本没有想要与他争执。他为什么就不能再宽容我些。"
在她心中,最为害怕的便是他有一日,不在对自己有任何的包容。其实这件事,根本不能怪他。毕竟,因自己而起的事。反让他跟着自己难过,真正的罪魁祸首便是自己。不然,那人又会有机可乘。
她始终相信他所说'慕容灏宸这一生,只爱叶漪兰一人。';无论那人与自己再像,他从未动容过。那晚,不过是喝醉了酒乱了心智罢了。这并非是他的错。毕竟,在他的闹海中,他依然爱的只有自己罢了。
从他的怀中起身,亲手抚去落目的泪水,垂眸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变得自私了?"
"这不是自私,而是爱。"
听她说了如此多,谁都有自私。可她的自私,太深。才是爱。
见她如此自责,谁见了都是心疼。
而是爱?
听闻,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期许的目光看着他问之:"那你告诉我,他还爱我吗?"
念卿故之避开她的双眸,轻咳嗽了一番道:"小姐,该自己去问才是。"
"不能问。"他的那番话,犹如一把剑刺中她的心,倏然一道。"我不敢问。就连哭,我也只能偷偷哭。我不想让他看到,因为这件事他对我的愧疚和弥补。可是,这样真的好累。"
看着她满眼泪痕,深情笑意委实的宠溺之意,伸手轻柔地抚去她的泪水。温柔的声音宛如溪水,潺潺而来:"日后小姐想哭,可以找念卿,皇上不会看见的。"
微微抬起的眸相与之相互而视,那一刻竟然出现他的面容。不由自主地伸手抚摸着他都脸颊,苦涩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倾城一笑:"去年的七夕,若是你,或许我就不会对你亏欠了。"
亏欠?
确实,亏欠地太多了。
"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将她的身子紧紧地搂入怀中安抚着,明知他们二人不能如以往那般亲密,可依然还是无法克制对她的不舍。
尤其是方才,她哭泣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疼。她的痛,一直隐藏在心中。
唯有在这儿,她才能敞开心扉。
而将她拥入怀中的那一刻,依稀能感受到她的心比以往都静心。
或许,哭累。亦或许,心事说出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些。
闭上双眸的她,身子不禁软意,蠕动的唇轻声呓语道:"灏宸,对不起——"
听闻,他的心却不知为何深深的刺痛了一番。温热的手包裹冰凉的手,身子却依然有一丝哭泣的抽搐。
指尖轻柔地划过她的脸颊,亦是沾满了她所落下的泪痕。
摘取一直隐藏在面具下的他,看着手中的面具,心中极为一阵欣然。放落于她的怀中,手却在此抚上她的脸颊,俯身而深情地吻着眼角中依然垂挂的泪珠。
若此生,没有一直活在面具下,她可会多看自己一眼。
倒是习惯了,她的倾诉。
可今晚,她还是第一次当着自己面,说出了她最想那人的名字。
望着今夜的夜色,他习惯看月色,亦是因为她。她向来喜欢看月色,久而久之便无形中成了自然的习惯。
再次将面具重新戴上,将怀中的人儿抱起,那一抹身影渐渐地从亭中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