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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风起

后宫惠妃传 崇离 2404 2024-11-19 06:03

  顾茗悠挑眼看着她,半信半疑,接过茶盏后轻抿了下,调整了一番呼吸,稍有几分平日的和缓,叹道:

  “这样说来也不无道理,只是本主这心,却是不踏实的。”

  手腕一顿,脑中又突然浮现出一极为紧要之事,茶水还未入口,顾茗悠便把杯子搁在一旁,不安道:

  “今日让你去那处看看,可有引起旁人的发现?”

  入画福了福身,信心满满道:

  “回小主的话,奴婢只在门边打远处瞧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不敢多留,待那杏红被火化后便立即回宫来了。”

  “当真?你确信没有被发现了身份?”顾茗悠一向谨小慎微,眯着眼,再三向入画确认了。

  入画的手不自然往腰间捂了捂,神色颇有些闪烁。

  她自然不敢告诉顾茗悠自己将贴身的手帕遗落在了回宫的路上,想来那手帕也是干干净净的一条,任何花样名字也没有,想必是不可能被发现身份。

  这样一来,她心中又有了底气,一口咬定道:

  “奴婢办事还请小主放心,为谨慎起见,奴婢特意往别处饶了许多偏僻的小道而没有直接回宫,如此一来,更是万无一失的。”

  顾茗悠听了这话才勉强松了口气,以帕子沾了沾泛出汗珠的额角,口中喃喃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叹了口气,那眉宇间依旧是紧皱的样子,她出神望着地上的一点,目光晦暗难明,只见摩挲着腕上玉镯,半晌,悠然吐出几字:

  “想来也真是晦气,只是若要本主给一贱婢陪葬,搭上前途,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时辰已将近子夜,闷热了整日后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凉风,将纱幔吹动的尽数翩飞鼓起。木门发出刺耳的一声响动,在寂静的夜里,无疑牵引的神经霎时绷起。

  顾茗悠周身一抖,面色发白。

  入画也是瑟瑟发抖的回过身,见到只是风将门窗吹动后,吞了吞口水,颤悠悠的快步过去将门合拢,紧紧插上后,倚着门框缓了缓剧烈跳动的心脏,强笑道:

  “小主莫怕,是风罢了。”

  “原是这般。”

  扯了扯唇角,顾茗悠的脸色依旧苍白着,捏紧双手,羽睫颤抖的更快些。

  坐立难安下,她站起身反复在屋中踱步,急促的呼吸声,昭示了她现如今的心情是怎样的惶恐不安。

  半晌,她停下脚步,直勾勾的望向入画,吩咐道:

  “明日去藏书楼取些经文来,便说本主要焚香沐浴,抄经念佛为了大楚祈福。”

  入画垂首福了福身,喏喏应道,心里已然打定了主意,那佛经,自己也要一并抄写,好求得些庇佑,不至惹上些不干净的东西,成日里不得安寝。

  接下来的几日,偌大的皇宫中忙里忙外。

  嫔妃的宫室内各式精美华丽的衣衫首饰摆满了各处,由宫女仔细的熏香、熨帖平每一个褶皱,珠宝玉石也被擦得光可鉴人,新研磨好的胭脂水粉点在雪白的手腕处试着颜色,万无一失后才能堪用。

  这般精益求精都是因为凡事皇上在的地方,无一不是她们争奇斗艳的场合。

  太医院中一箱一箱刚才晾晒好的药材往马车上装,尚工四房宫也为赶制送给辽国的礼物而焦头烂额,涉及一国颜面,更是丝毫不敢马虎。

  也唯有绛雪轩中,明明在随行名单之上,却恍若与世隔绝一般,超然世外。

  慕子染每日要做的所有事,也就是在笼罩在树荫下的秋千上纳凉、附在大理石案上读书练字,偶然单手撑着头,斜望向天际,听着那宫墙外来来往往的车架之声,怔然朝沈夙感慨:

  “想去的去不得,不想去的偏偏逃不掉,这造化也着实弄人。”

  沈夙倒有些摸不着头脑,与汀兰不同,她长大的环境虽艰苦,却是极为干净纯粹,这便仰着了那一根筋的头脑,不解道:

  “小主为何皱眉不展,皇上既能邀你伴驾,便是不再气恼于你,这不是好事一桩吗?”

  慕子染挑眼看向她,半晌,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发上沾着几瓣不知何处飘来的细小的白花瓣,无奈道:

  “皇上虽不会恼我,却也没那般轻易让此事过去。只怕让我随性的目的就是冷着,让我明白有多少女人稀罕他的宠爱,才是根本吧。”

  沈夙皱了皱鼻子,好像还是很不理解。

  慕子染心中忍不住感慨,原来沈夙看着生人勿进冷酷无情的,在这整个绛雪轩中、乃至整个皇宫却是为数不多的性子单纯者。她斜挑双眉,咂舌暗道:

  “性子单纯些好,至少眼里没那么多腌臜东西……”

  出行前准备的日子过去的飞速,不知不觉便行期将近。慕子染阖上书,看着福安与沈夙二人正跑前跑后的往摆在院中的两个箱子中装着各样行李。

  “不是明日一早才出发么,这样急作甚,晚些准备也不迟啊。”

  岸芷才将熏香炉搁在一旁,将那刚熨帖好的水蓝底栀子花纹样的衫裙抖了抖,叠好后交给前脚刚进来的沈夙拿出去装箱,摸了摸额头,笑着道:

  “真真是妃子不急急死奴婢,别宫几日前便开始忙碌了,好在小主向来不喜带许多东西,这才拖至今日,若还不开始收拾,只怕是要来不及了。”

  她抚着下巴,喃喃道:“再者说……咱们宫里的人手着实少了些……”

  慕子染一愣,环顾着明显空旷许多的绛雪轩,惆怅之感慢慢涌起,杏红死了,汀兰走了,一下子少了两个人,连这熟悉的绛雪轩都变得不那般熟悉。

  她突然想起一事,问道:“汀兰呢,为何还不回来?”

  岸芷撇着嘴,颇有些惋惜道:

  “原本今日便该回来的,好像那马车在途中出了问题,怕是要耽搁几日,也就赶不上此次出宫避暑了。”

  慕子染也有些遗憾,垂眼道:“那便由你与沈夙随我一同去吧,只是自入宫以来便不曾离过汀兰,这心中,总有些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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