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京城了?”方铮大感愕然。
怕什么来什么,当他还在为娶韩亦真的事情烦恼不已时,韩亦真却进了京,方铮隐隐觉得,这下家里会热闹了,至于自己怎么个死法……方铮觉得不重要了,反正死定了。
韩亦真仍如以往般美丽,多日不见,她面容清减了些,目光中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愁意,她穿着一身淡绿色的罗衣,剪裁合身的衣裙将她妙曼的娇躯包裹起来,又恰到好处的衬映出她窈窕的身材和白皙的肌肤,再加上她那幽怨柔弱的明眸,整个人看起来特别令人心生疼惜,江南女子婉约娇弱的气质在她身上一览无遗。
韩亦真微微眯起了眼:“你好象不怎么欢迎我来京城?”
方铮一惊,忙陪笑道:“哪能呢,我像是那种没心没肺没良心的人么?你来京城,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韩亦真静静看着方铮那熟悉的笑脸,这才十几日未见,她觉得如同过了一辈子般长久,在苏州家中度日如年的滋味,她可算是尝尽了。
原来这就是两情相悦么?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莫名其妙的,韩亦真的眼眶竟慢慢噙满了泪水,可脸上淡淡的微笑,仍如春风中绽开的花儿一般妍丽明媚。
方铮慌了,伸手急忙帮她擦去泪水,跺脚道:“你看到我应该高兴才是,哭个什么劲儿呀,你不会是被我的模样儿吓哭的吧?我长得有那么面目可憎么我?”
“噗嗤”
韩亦真带泪笑出声来,抽出随身的丝绢儿,轻轻擦干了泪水,然后没好气的白了方铮一眼,哼道:“高兴?光天化日之下被你轻薄,我应该高兴么?方铮,你这无耻的登徒子,在京城和在苏州一个样子,你就不能干点有出息的事儿吗?”
说到这里,刚才被他的色手抚过的臀尖传来阵阵酥麻,韩亦真紧咬着下唇,俏脸羞成迷人的嫣红,望向方铮的目光如同荡漾着微微波光的春水,分外诱人。
方铮吞了吞口水,多日不见,这妞儿长得越来越水灵了,如此绝色的美女,若在床上与她颠鸾倒凤,巫山云雨一番,必然别有风情,销魂之极……
方铮一本正经道:“什么轻薄?你可别乱说,我只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而已,又不是故意的……我在京城可是素有清名,上到朝堂,下到百姓,个个都很敬仰我,崇拜我……”
话音未落,旁边不知哪位路人认出了方铮,大惊之下,惊恐叫道:“方太岁又来啦——看好各家的闺女呀——”
只见街上百姓商贩如同前世擦皮鞋的见到城管一般,飞快的四散轰然而逃,眨眼间,大街变得空荡荡的,分外萧瑟。
方铮脸黑如煤:“…………”
韩亦真惊异的望着空荡荡的大街,然后又看向方铮,随即嘴角牵出一道迷人的弧线。
“方太岁?呵呵,你在京城的名声果然不小啊……”
方铮嘴硬:“哼!我从不在意世俗人对我的看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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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凉如水,满天的繁星衬映着一轮明月,点缀着人间的万家灯火。
秦淮河畔,悠悠的河水连绵,缓缓向北注入长江。
怪石嶙峋的岸边,一男一女并排坐在一起,目光失神的注视着河水,心中五味杂陈。
一名仆人远远的站着,好奇的打量着少爷和这位不认识的绝色美女。
“你不是答应娶我的吗?什么时候娶我?”韩亦真幽怨道。
方铮深深叹气,他觉得自己现在根本就是一个被二奶催着离婚的可怜男人,这会儿若要有支烟就更能衬托眼前这份深沉了……
方铮将手指插入浓密的头发里,满面痛苦:“你要给我时间……”
“哼!你就拖吧,哪天把我拖成了老姑婆,我就一辈子不嫁人了……”
“亦真,我真的需要时间,你知道的,家里的黄脸婆……咳咳,不对,我家夫人还没松口,她现在怀着孩子……”
这话说起来怎么这么别扭?从里到外透着那么一股子狼心狗肺的味道……
“你若不肯娶我,我会恨死你的。”韩亦真幽幽道。
“不!亦真!你不能恨我!你不能因为我如此爱你而恨我,我知道你爱我爱得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我爱你也爱得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方铮忘情的抓住了她的肩膀,一脸痛苦道。
韩亦真脸色发青,咬牙道:“方铮,我发现你有时候真的很欠揍!演得很过瘾是吧?”
方铮立马收起痛苦的表情,干笑道:“我只是想尝试一下从偶像派到演技派的转型而已……对了,你怎么会来京城?你一个人来的吗?”
韩亦真似笑非笑的瞧着方铮,道:“还不是你出的那缺德主意,世家子弟入京为官,既能安抚世家,朝廷手中还多了一大批人质,我父亲第一个响应你的命令,把我两位兄长一位弟弟全都送进了京,就等着吏部封官加爵了,父亲还在西城买下了一所大宅子,我当然就跟着他们来啦……”
方铮感动道:“韩老头……咳,韩世伯有心了,这次下江南,能如此快速有效的安抚世家,韩世伯其中的作用可谓关键之极,我真心感谢他老人家……”
韩亦真哼了哼,道:“你打算如何感谢我父亲?”
方铮想了想,道:“本来各世家子弟都只能封一个爵位的,我上奏皇上,破例给你韩家封三个爵位如何?江南第一世家,又是第一个响应朝廷号召的,封赏纵是重了一些,别人也不会说什么的,到时候你韩家一门三伯爵,说出去也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儿……”
韩亦真白了他一眼,道:“稀罕么?你封十个伯爵又如何?我父亲只有一个要求,你却不敢答应……”
方铮尴尬的擦汗。
你老爹的这个要求足可要了我的小命,我若答应了他,你当天嫁给我,第二天就守寡……
韩亦真见方铮尴尬,不由噗嗤一笑,忍住心头羞涩,顺势将鬓首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好了,我刚才逗你的,我知道这件事情急不得,慢慢来就是了,你……你在徐集镇那样……轻薄我,你娶不娶我,我都是你的人了……现在我与兄长们一起住在西城,你若有暇,记得来看看我,别让你的女人每天翘首等你……”
方铮被韩亦真一席话说得心头五味杂陈。
聪明的女人会说聪明话,寥寥几句,既拉住了男人心,勾住了男人的魂,还因暂时不能娶她而产生了深深的负疚感,从此对她愈发死心塌地……
这女人是个妖孽!
伸手环住韩亦真的纤腰,韩亦真浑身颤抖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安然的依偎在方铮的怀抱里,此刻的秦淮河畔,这对有情人相偎相依,心头满是淡淡的温馨。
多年以后,我们是否能像现在一样,静静的坐在河边,一起笑着看细水长流?
“亦真……”
“嗯?”
“我们来数星星吧。”仰望星空,方铮心头特别宁静,多少年没干过这么纯情的事儿了。
“不要,我来数,你别数……”
“那我数什么?”
“嗯……你比我笨,你数月亮吧……”
方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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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过去,这个月方铮过得又闲又累。
闲是因为朝中无甚大事,方铮这个月连早朝都没去上了,在金銮殿里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方铮理直气壮的向胖子请了产假,理由是照顾家里的两位大肚婆。
群臣的反应自然又是一阵哗然,从古至今,头一回听到“产假”这么个说法,而且请假的人居然还是个男人……这位国公爷所言所行果真是引人瞩目啊。
累则是因为方铮每日要陪着家里的两位大肚婆,端茶递水送毛巾,下人该干的事儿他一样没少干,原因很简单,怀孕的女人是妖孽,家里有两个妖孽,脾气任性,敏感多变就不说了,还特别喜欢看着方铮为自己忙活。
这倒罢了,老婆怀孕了,身为男人,前后侍侯着也是应该。
可惜的是,方府外面还有一只妖孽,这只妖孽住在西城……
方铮每天陪完了家里的大肚婆,转身便匆匆忙忙出府,又去陪那只住在西城的妖孽,日子过得很充实,充实得方铮甚至有点痛恨古代的一夫多妻制了……
哥曾经也是个专情的男人啊……
方府的书房内,好不容易清静下来的方铮,此刻面沉如水,神情凝重的盯着手中的两份情报。
这是两份刚从北方传回来的情报。
第一份严格说来并不算情报,那是骨禄咄可汗的国师默棘连写给方铮的一封信。
信中国师对方铮表示了万分的歉意,方铮托国师寻找小绿的母亲一事,国师表示无能为力,因为将小绿母亲掳掠走的同罗部落,早在当年掠走小绿母亲后,因见其美貌,部落的首领便直接将她送给了当时还未反叛的可汗弟弟默啜,如今若欲再找回她,以骨禄咄和默棘连的本事,是没办法也没能力了。
看了这封信,方铮本来还没怎么担心,华朝与两个突厥汗国都结了盟,既然知道小绿的母亲在默啜手里,顶多再派人给默啜送封信,请他把人还回来便是了。
可看到第二份情报,方铮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这是一份战报,华朝探子刚刚从突厥草原传回来的。
四月初,突厥草原称汗的默啜忽然聚集了麾下所有部落中能征善战的勇士,并与骨禄咄邀约,在突厥王庭黑沙城之外,双方一决生死,由此来决定谁是草原真正的主宰。
骨禄咄二话不说便答应了,草原游牧民族本来天性直爽豪迈,你说决战,那我们就决战好了,根本不疑有它。
于是双方各自调集了二十多万大军,在黑沙城外拼了个昏天黑地,直杀得日月无光,山河失色,战场堆尸如山,如同人间地狱般惨烈凄凉。
谁也没料到,在这场看似正大光明的决战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两军鏖战正酣之时,默啜麾下的华朝将军柴梦山,率二万多逃亡到草原的华朝士兵,绕过两军激战的正面战场,从背部向骨禄咄可汗的金顶王帐突然发动了斩首行动。
斩首行动很成功。
由于骨禄咄可汗将所有兵力都调往了黑沙城外决战的战场,留守王帐的,只有区区数千勇士,又是在无险可守的广袤草原上,所以这场突袭基本没有任何悬念便结束了。
这一战,骨禄咄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代价是他的生命。
猝不及防之下,骨禄咄被柴梦山所部砍杀,当场毙命。骨禄咄身死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决战的战场上,由此导致黑沙城外骨禄咄帐下的将士军心尽丧,兵败如山倒,如潮水般往东退去,国师默棘连用尽了办法,也无法阻拦没有士气斗志的将士败退。
此战默啜可汗大胜,全歼骨禄咄可汗所部近十万人,默啜大军挟大胜之余威,穷追不舍,竟生生抢得了整个突厥草原近四分之三的肥沃草地,还有无数部落首领和牧民的归顺。
据潜伏在默啜可汗帐下的探子回报,这次斩首行动完成得圆满之极,毫无瑕疵,而献上这条计策的人,却正是刚刚投奔默啜可汗的漏网之鱼——泰王。
骨禄咄身死,国师默棘连率五万余残部往东败退,一直退到靠近华朝幽州的塔山才停住,国不能无主,国师在残部扎稳脚跟后,当机立断,将骨禄咄可汗十岁的幼子抬上了汗位,并依靠国师多年来在突厥部落中享有的崇高声望,继续与默啜相抗。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骨禄咄一死,这场历时近三年的草原争霸之战,算是渐渐走到了尾声。
国师默棘连和新上台的小可汗,根本挡不住默啜的节节进攻,他们目前所做的任何抵抗,无非是为了让自己多苟延残喘一阵子罢了。
书房内,方铮眉头拧成了一团,手指在光可鉴人的红木书案上不停的轻轻敲击。
骨禄咄一死,他帐下的部落将士竟败得如此之快,这是方铮所始料未及的。
当初方铮原本以为挑起这两兄弟的争斗,最少也得斗上个七八年才见分晓,现在才三年,草原的战事竟然就快结束了,眼看着默啜马上便要消灭默棘连和小可汗,然后一统草原,成为草原上唯一的天之骄子。
草原若统一,华朝的灾难便将接踵而至。
不论是谁统一了草原,对方铮和所有华朝人来说,都是不愿意看到的,他们希望突厥在内战中消耗自己的兵力,削弱自己的实力,直到他们消耗到从此再无能力侵略华朝,这才是方铮当初定下这离间之计的战略目的。
这个目的看来并没有达到理想的效果,默啜统一草原后,甚至不需要休养生息,仅凭他现在的十余万突厥大军,便能轻而易举的南下侵华。
换句话说,如今草原上平衡已被打破,内战即将结束,华朝,危矣!
华朝不能坐以待毙!
方铮在书房内握紧了拳头,狠狠砸了一下书案。
自己的父母,家人,朋友,老婆,还有未出世的孩子,他们都在华朝,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若突厥人南下,兵锋肆虐,战火四起,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的家人朋友将如何幸免于这场兵灾?胖子的江山还能坐多久?
很奇怪,一直贪生怕死的方大少爷,此时心中竟无比平静,甚至带着几分视死如归的意味。
很多人都说,做了父亲的男人,才算是真正的男人,因为只有这个阶段的男人,才会明白什么叫不能推脱,不能逃避的责任。
能否勇于承担责任,这是评判一个男人是否合格的标准。
书房外的青翠草地上,长平和罗月娘捧着大肚子,正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不时互相咬着耳朵说几句悄悄话,然后二女又掩嘴低低的笑出声音,一旁的小绿,嫣然,凤娘她们,正半蹲在二女面前,羡慕或好奇的小心摸着长平和罗月娘隆起的肚皮,目光满是希冀,还有几分淡淡的,对生命的崇敬和膜拜。
多么温馨的场面啊,方铮心中浮起淡淡的感动,眼眶渐渐泛了红。
一个男人竭尽全力所做的任何事情,其目的,不就是让眼前这宁静祥和的一幕可以一直延续到自己闭眼的那一天吗?
方铮无法想象,当有一天突厥大军攻破京城,在城内大肆屠杀掳掠之时,眼前这些与他相依为命的妻子们,将会出现怎样惊恐不安,惶然惧怕的表情,让妻子们出现这样的表情,这是一个男人的失职!兵荒马乱,人命如草芥,自己与妻子们憧憬的世外神仙般逍遥的日子,岂不尽成镜花水月?就算自己预先与家人们逃到一个没有兵灾的地方,可胖子的江山摇摇欲坠,自己真能心安理得的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吗?
绝不能让那一天到来!
方铮暗暗下定了决心,为自己,为朋友,也为了家人。
“来人,备马,我要进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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