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其语例假经常会痛,因为她妈死后,她奔波流离的,没好好照顾自己,经常挖凉水吃冷食,寒了宫,后来上了大学才开始注意饮食,养生调理,才逐渐好了起来,除了第二天会痛一点之外,一般都不会很痛。
但是今晚她觉得好像格外的暖和,因为被人抱在怀里,其实明明太子爷都困得睡着了,但是感觉到她动了,就赶紧给她揉揉肚子,后来云其语就没敢乱动,闭着眼很快就入睡了。
从来了曦市,这是第一个睡得踏实的觉,中间也不曾醒过,就迷迷糊糊想起小倌人来……
及笄之后,教习嬷嬷就教导她要拴住夫君的心,莫要耍脾气,可是教习嬷嬷教的都是那么古板老套的东西,闺房之趣到底是怎样的,教习嬷嬷却根本不提,只教了外面要以夫为尊,夫就是天。
成亲后,师父就是阿霓的天了吗?可是,她觉得师父好像还是更宠着她一些,凡事都依着她的性子。
她问师父是不是要学三从四德,刺绣女工,师父说不用,阿霓怎样都好。
可是,她什么都不会,师父现在不嫌弃,以后会不会嫌弃?她能一辈子都在师父的心里面吗?
她父亲也曾那么爱她娘亲,甚至为了娘亲做出让天下人指责唾骂的事情,但是现在还不是成日宿在落霞居里面,连她去请安都不一定能见到,而落霞居的主人,正是那日凭一曲霞飞舞名动曦京的那位舞姬。
男人的真心,到底能不能长长久久?长恨歌里说的,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心茫茫皆不见的跨越了生死的情意到底有没有?她其实一点也不知道。
红颜枯骨,回首成空,容貌都是一时的,待她没了花容月貌,她师父是不是还能一直喜欢她?如果有日出现另一个年轻女子想要做小师娘,如果有一日师父喜欢上了别人,那她应该会想要死掉吧?
如何让师父一直都会喜欢他,她还是想学学狐仙到底怎么诱惑的小书生?是不是学会了,就能像狐媚子一样,那些男人就愿意一辈子把心都放在那里了?
所以,她那时终究还是去了一次南风馆,她想成亲之前看看那些狐媚子是怎么样的勾人心,想学学他们怎么拴住男人的心。
这样,才能和师父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她依旧扮了清秀的小公子,拿了一柄折扇,大摇大摆的去了南风馆,她师父有事外出,就叫翠儿留了口信,说她去了南风馆,说有暗卫跟着,请师父安心,让师父忙完来找她就好。
明知道师父不喜欢她去,可是她还是宁愿惹他不高兴去了,毕竟她想去见识南风馆很久了,而且有温翎在,她一点也不害怕有事,温翎的身手,师父是知道的。
她进去就说要找南风馆的头牌,如烟姑娘,可是如烟姑娘被人包了场子,去了外头,一时三刻回不来,她有点扫兴,可是妈妈明显不想放过她这金主,还是不停给她介绍姑娘。
她就说那就看看吧,可是看了几位,美则美矣,觉得风尘气太重,她觉得还不够满意,后来就打算要走人,妈妈被身后的小厮点醒,说这位公子约莫是个……兔儿爷,水旱通吃!
妈妈立马拦住了她,说今天竹清倒是这回空着,平日这位南风馆的头牌小倌人想见一面,都得提前约着,今日特殊融通,如果想见这回就可以。
妈妈说的好听,她也知道,看自己是个生手,非富即贵,想要宰一顿才是真的。
可她一听竹清的名字,觉得和师父相似的人,见见也无妨。
转了长廊,跟着小厮,去了后面院中的一座别致的屋子,小厮请她进去,就关了房门出去了。
她进去,也不急着坐,原地打量,觉得这竹清,还真是配的上着清雅的名字,看着住的地便处处透着雅致,文房四宝,墙上的字画,她凑过去看了,落款就是竹清,原是他自己画的画题的字,这一笔一画,倒见得这人肚子里很是有些墨水。
当然,私心里她当然还是觉得比不过她师父。
有琴有棋,书架上的书也是满当当的,如果不说是小倌人的居所,她真以为是误入了那位书香门第家的公子的书房呢。
她歪着头打量,却不妨身后的人已经从内室转了出来,看了她半天了,她回了身,看见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这人是鬼吗?
走路没有声响,也不出声叫人。
竹清看她拍着胸口,有些羞赧的笑,先拱手赔了礼,说到唐突了。
她定了神,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竹清来。
眉清目秀,长相清雅,气质清冷,一身白衣,轻袍缓袖,唇角带笑,被她这样打量也一派泰然自若,远看与她师父真的有七分像,她说的是长相。
两人的确有几分神似,俊美无俦,恍若谪仙,但是唯一不同的是,竹清没有她师父眼中的至刚至烈凛凛夺魂。
竹清的眼神更加柔和,像是清风一样抚过。
她看了半天,直到竹清有趣的眨了眨眼睛,才回了神,不好意思的笑笑,但是也不知道这个和小倌人应该来干嘛?
不是大眼瞪小眼吧?她的确不知道,没人教过她这些,她真的是单纯来看看这人,却不知道大部分人来这里,都是寻欢作乐来的。
竹清一笑,似是看出她的困惑,就说不如我抚琴给公子听如何?她笑着点头,坐在矮几边,那有糕点还有瓜子花生之类的,她就边吃边听。
竹清的琴声就悠悠的飘来,可她满脑子都想的师父,她想外面人说竹清和她师父像,其实她觉得一点也不像呢,就算别人分不清,她也分得清。
就算闭着眼睛,听他们的琴声她也分的出来,竹清的琴声感觉舒心悦耳,让人如沐春风,但师父的琴声总有那么些淡泊明志,宁静致远的味道。
大概别人听的差不多,她却就是这么感觉,大概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这样了。
她发了一会呆,却听得嘣一声,琴弦断了,她回了神,看向了竹清。
竹清并没有任何惊慌失措,只是起身走过来坐在她对面,她呆呆的问,“你不弹了?”
“不了!”竹清为她斟了一杯酒,递给她,她闻着香,便接了过来,抿了一口,觉得这酒清冽,后劲却不大,喝着很合口。
竹清见她喜欢,又斟了一杯给她,她便好奇问道,“为什么不弹?因为弦断了?”
竹清笑着摇头,看着她,“公子不是来听琴的,我何苦做无用功?”
她倏地有些脸红,想是刚才的发呆叫人看了去,让人家没了弹琴的兴致,心里着恼了,便真心的道歉,请他再弹,她会用心去听。
竹清却站了起来,却背对着她,笑着开口,“公子,你可知我为何会是南风馆的头牌?”
也不待她回答,就自顾自的解释,“我想公子也不知道,公子一进门,我便知道公子是第一回来,我成为头牌,是因为我与每个客人见面,不需他说什么便能猜中他三件事。”
“这么厉害?”她有些惊讶,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读心术不成?
“不如我来猜猜公子三件事,若是猜对了,公子便答应我一个心愿!”
“心愿?”她想,一个头牌有什么心愿,可不要是让她包了他,还是替他赎身,这些她都做不到,她想要开口拒绝,可竹清还是笑着又说了一句让她安心的话。
“公子放心,我这心愿很小,对公子来说不过是随手的事,但对竹清来说,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那你先猜猜看吧!”她想了想,没答应他也没拒绝他,姑且看他猜不猜的对,若是猜对了,在听听看于她是随手的事,于他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心愿是什么?
竹清听到转了身子,眼含笑意,缓缓开口,“第一件,或者我该称公子是……姑娘?”
她一听,有些呆掉,低头看自己,到底哪里出的漏子,可是她这样女扮男装出去不是第一次,一般人都看不出来,竹清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竹清看她低头,就笑着解释,“不是姑娘扮相有问题,而是我在南风馆看多了人,这个难不倒我,第一眼我见姑娘,便已经看出来了!”这回笑的有些促狭,估计是笑她女扮男装来找小倌人。
“而且,一般只有女子才爱吃甜食,刚才的糕点你吃了一多半……”竹清指指身后空了的糕点盘,看着她有些丢脸的沮丧。
她想,她原来这个好吃甜食的毛病也是个大破绽啊。
“第二,公……姑娘刚才在想一个人,是姑娘的心上人吧!”竹清继续笑着猜,但是连看都不看她,估计对自己的说的很有信心吧。
她已经放弃问竹清怎么猜到的,能看出她的女儿身,大抵也就猜得出她的思春之心了。
“第三,姑娘想的人,应该和竹清有些像吧?”竹清摇头笑,那种看着他却像是看着另外一个人的恍惚,真是藏也藏不住。
“好吧,你猜对了……”她放弃想要拱手认输,想起自己被他看出女儿身,这个动作也省了,想要开口问问他有什么心愿,却又被他一句话给震住了。
“我想,我还可以猜到的第四件事,就是你想的人应该是……”竹清想,这最后一件就太好猜了,与他神似的,在曦京能有几个,这姑娘非富即贵,和那位认识一点也不奇怪不是?
只是,她到底是谁呢?竹清想想,纵然是头牌又如何,也不过是他人的影子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