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飞看看自己一身睡衣,也确实有些不方便,就坐在了沙发上,感觉看她醒了之后,自己才觉得有些困意袭来。
结果云其语一句话,又让他自睡意中回了神。
“那个,谁……帮我换得衣服?”云其语羞答答的问了一句,让太子爷瞬间清醒了,然后想起之前看到的,又开始心猿意马,热血沸腾了起来……
“你觉得还能是谁?”太子爷别有深意的回答,意思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等着看云其语无比羞恼的一样子,可能还会扑过来挠一爪子,所以太子爷悄悄拿了沙发上的抱枕挡在身前,以策万全。
“哦……”结果云其语意思意思的哦了一下,好像也没啥意外的,除了脸有点红,也看起来没有任何发火的征兆,让凤于飞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然后没好气的开口。
“别想多了,秘书给你换的,衣服也是她借给你的!”
“哦……”云其语还是哦,低着头也没说什么,不知道心里想什么呢。
“你也学学人家,买衣服的品味!”太子爷意有所指的看着她的脖子,但是裹严实了,其实啥都看不到,不过也可以想象身下肌肤白里透红的诱人。
云其语纳闷的抬头,她的品味怎么了?然后被子松了一点,看太子爷眼神尽往下面走,就立马懂了,有点没好气回了一句。
“品味再好,人家也订婚了,你也没得想!”
“所以让你学学啊,说不定你也马上嫁的出去了!”凤于飞也嫌弃的开口,看着她,然后纳闷,刚才吵成那样,怎么这回又斗起嘴了来。
他跟云其语,好像永远不能正正经经的说回话。
嫁出去,嫁给谁呢?云其语落寞的想,想嫁的那一个,偏偏挡在前面的障碍重重,隔着万千沟壑。
云其语再没回话,两人陷入一阵沉默,大概经历刚才那样的针锋相对,现在又跟啥事没有的吵嘴,而且还有关于衣服品味和嫁不嫁的出去的问题,实在有些不适应这种气氛骤变,只能一阵沉默。
“其语”,凤于飞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养神,声音轻的一转即逝的感觉。
云其语也轻轻嗯了一声,她其实一直在等,想着说点什么,可是想不到,却等到凤于飞主动开口,还用着以前最亲密的称呼,低声唤她其语。
“你想说点什么吗?”凤于飞看她也没睡意,自己这一闹腾也不瞌睡了,寂静的夜,不是最适合互诉心声了?也许云其语会愿意说点什么,让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的不得已,她的委屈,如果都能说给他听该有多好?
世间的女子太多,环肥燕瘦,春花秋菊,可他偏偏挑上最难求的那颗,明明碰的头破血流,伤痕累累,却还是不怕死的想要一次一次的,求那颗真心。
也许目前她只是沙粒,但是等到褪去外壳,会是照亮星空的夜明珠呢?
凤于飞也不知道,也许,爱的人在自己的眼里总是最好的,所以,总是想给她机会,给自己机会,不想轻易的放弃。
说出分手,痛的并不只有他,她明明看起来比他还要难受的要死。
凤于飞暗骂自己,真是喜欢她喜欢的要命了,她的一点点情绪,他都看的那么清楚,无法忽略啊。
然后看她难过,便想要用尽一切办法哄她开心,真是犯贱啊……
“……”云其语摇摇头,时至如此,还能说什么?伤痕明明已经存在了,说什么也无法回去,哪有回头箭呢?她实在不想再去辩驳什么,而且也无从辩驳,是她一直伤害凤于飞,一直给他希望有亲手打破,一直对他有所隐瞒。
最重要的是,她还是选择了保护叶知秋,保护自己,而忍心伤害凤于飞。
如果凤于飞有日知道,恐怕不会比现在要好过,不如让他将所有的错都放在自己的头上吧,总比知道自己被放在称上比较后然后被放弃来得好?
这种苦,自己在薄颜那里已经尝的太多,就不要让他再尝了!
凤于飞听到她还是这么说,暗骂自己,明知道犯贱,还是哭着喊着捧上真心让她蹂躏,真是犯贱啊……
“能说说,以前吗?和薄颜?”云其语有些犹豫,害怕他拒绝,但是仍然还是想问问,想知道那时的凤于飞和薄颜是怎样的患难与共。
“为什么想知道?不是要分手吗?”凤于飞冷冷的,既然要走,还问这些做什么?心里有些苦涩,果然,她是因为薄颜,所以才是要坚持分手,真的这么容不下薄颜吗?
“不知道”,云其语看着窗外,神色凄凉,带着笑意,“也许知道后,就能走的甘心了吧!”
然后转过来看着凤于飞,似笑非笑的,“不然输给她,真是有点不甘心呢!”
凤于飞有些不明白,明明是她喊着要走,却说着完全相反的话,输给薄颜?是什么意思?
“说说吧,好不好?”云其语表情语气都是哀求,让凤于飞难以拒绝,对于云其语,凤于飞总是先妥协的那一个。
他低头想了一下,看着窗外的月色,缓缓开口,说着那些一点也不想回忆的过去。
可是在云其语面前,他还是想说,也许这个女人是自己心爱的人吧,所以说给她,他好像也是愿意的。
当年听到这事时,他还在进行两天一夜的宿营活动,手机信号不好,后来走到附近的镇子才有了信号。
看到手机时,心里一凉,舅舅白天已经打了好多个未接,然后短信,只有一句,姐夫车祸,曦市医院,速回!
他打了过去,可是舅舅和大姐都不接电话,他急的不知道怎么办,宿营地方离市里比较远,半夜根本找不到车可以送他回去,他当时心一狠,徒步上路。
走到天快亮时,遇到好心的夜车司机,带了他一路,他赶到医院时,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看大姐也是刚下飞机就过来了,满脸疲惫,像是忍了好久,而见到他之后,终于有些觉得找到了支柱,抱着他哭的一塌糊涂,那天医院的长廊里真是冷啊,他永远都记得。
可他竟然一滴泪也没有,只是拍着她姐姐安抚,然后问了舅舅去了哪里?凤于烟说是去操办后事了。
他拉着凤于烟坐在椅子上,凤于飞靠着他肩头哭的累了,睡着了,而他一夜无话,不曾哭泣。
他其实觉得天都要塌了,他调皮的让父母总是很头疼,这次去宿营也没跟他们好好道个别,怎么这人说没就没了。
凤于飞此时觉得那句说烂了的话其实很有道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他现在有一肚子想要对父母说的话,有好多想拉着他们一起做的事,怎么就没机会了呢?
就算他们起来骂他两句也好啊,打他两下也好啊?
你们是觉得我太顽劣,不想管我了么?
他一瞬间好想去问问他们,可是,他不可以,还有好多的事在等着他。
他和凤于烟两个人,只能有一个选择软弱,软弱是女生的权利,所以他必须坚强,谁让他是凤氏的继承人,谁让他是男人呢?
其实他也不过是个高中生罢了,乳臭未干,嘴上没毛而已。
可是今天之后,他就必须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有父母在前面遮风挡雨,他只能挡在前面去保护父母留下的一切。
父母的身后事要处理,父母生前的财产清算,律师,有没有留下什么遗嘱啊?还有偌大的凤氏,各家公司虎视眈眈,如果此时凤氏掌门人出了事,股市也会出现波澜。
太多太多的事,需要他去做,去拿主意,去出面协调,就算要哭,只能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走上轨道才能哭。
所以,他们三个各自分工,打起精神,做好应做的一切。
他跟学校请了假,然后忙,忙的昏天暗地,忙到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忙到忘了自己已经被父母丢下了……
他那时去看了薄颜,薄颜貌似已经知道了,他以为即使凤于烟平时冷静自制都哭的那么难过,何况薄颜十几岁的小孩子。
他来时打了一堆腹稿,想着怎么安慰这个变成孤儿的女孩,想着万一她有什么激烈举动自己该怎么办,想着要告诉她他的打算。
舅舅跟他说,薄叔咽气时拜托他照顾薄颜,死者为大,他无法拒绝,而且薄颜又那么可怜,无法拒绝不是?
可是薄颜听着他说了全部的事情,淡漠疏离,伸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他紧张夺下来,害怕她要自杀怎么办?
可是薄颜笑着说,你怕我要自杀吗?我不会,你放心吧!我只是问问你要不要吃个苹果,我削给你?
凤于飞才淡定下来,看着薄颜,担心的问,“你不难过吗?”这么淡定,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该有的反应。
“难过啊,可是难过又能怎么办?他们不是已经不在了吗?”薄颜低头削这苹果,静静的开口,但是声音有些恨意。
难过的是为什么不一起带走她?她一个人,独留在世上,有什么意思?
她难过有什么用,她早知道她会死,以为是自己先离开她爸,却不知道,却是她爸先丢下了她……
现在只不过结局提前了,反正不过是,最后要留下一个伤心人?
她不难过,一点也不难过,一点也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