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区道路塌陷,路面出现交通事故,老大的车也在……”
云其语感觉脑子一片空白,觉得生活跟电视剧真的差不离,怕什么来什么。
你想见他时,却最后等到的总是意外!
云其语脑子懵了一瞬,抢了韩靖的车钥匙就冲了出去,车速飙的两边的树木广告牌飞速的闪过,这种害怕失去一个人的感觉,到底是有多可怕。
她没法形容,更没法想象,这才几天没见,怎么就成了生死离别了?
只是错过了一瞬,就是一辈子的错过吗?
她还有好多话没跟他说,还有好多事没跟他做,还有,她还没跟他说阿霓和师父呢……
怎么,就没机会说了呢?
早知道,她就该天天跟着他才是,为什么要听他的,乖乖等在家里,结果,现在……
这种事,她以为她不会再经历,然而世事无常,事情总是会重复上演……
………………
那时候,师父也让她等着他,乖乖的等着,她会答应,是因为师父说,要去找她父皇赐婚。
他师父执了她的手,眉目间情意流转,看她微红的小脸,轻轻笑开。
“阿霓,你在担心什么?”
“我怕……我怕……父皇不应承你。”
“不会的,本朝三品以上不得尚公主,我只是个翰林修书,我想你父皇会成全我们的,就是你可别嫌弃我官小养不了你才是?”她师父温声调笑,看她笑出来才放心,他没说的是,他中了状元金殿面圣,圣上便有意将天虹公主赐给他。
可他却以还无政绩无意成家婉拒了,只是他那时,却不知道,圣上最宠爱的天虹公主,却正是青云山下弄伤了脚还口口声声要拜师的阿霓。
所以好事多磨,然而,兜兜转转,最后他还是做了她的太傅,现在要做她的夫君。
“我不嫌弃你官小,但是”,她羞红着脸小声回应,但心思又转了一转,“但我要……”
“要什么?”她师父现在,纵使天上的星星,也要试着去摘一摘的。
“我要天子指婚,三公做媒,八抬大轿,娶我过门!”一口气不停提了要求,得意洋洋的仰着鼻子,一脸的憧憬。
“这个自然要的!”他的阿霓,万千恩宠一身,这些又算什么。
“我还要……”
“还有什么?”都说女儿家出嫁前娇气,原来他的阿霓也一样。
“我还要镂刻透雕描金床,芙蓉软枕锦云被……”她看着师父有些发红的脸,依然不停的还要……
“我还要云鬓花颜金步摇,还要温泉水滑……”还要温泉水滑洗凝脂,越说越离谱了,她师父将她一揽一抱,低头就堵了,怕再说出什么更惊世骇俗的话,让他要起火了。
他面前的是他的宝贝徒弟,是他的天子门生,是他倾心相许的人,对这她,没有办法心里不起念,不动情……
她要,就给她!
待吻得她有些头晕的想不起来要说什么了,他才放开她,微凉的指尖揉着她娇艳欲滴的唇瓣,哑着声音安抚她。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乖乖等我回来,好不好?”
她就耐心等着,等着做她的小师娘,然而,此一去,却成了死别……
烈日当头!
她跪在落霞居的门口,膝盖下的石子硌的她膝盖疼,今天的日头真毒,她已跪了一日,滴水未进,意识已有些模糊,但是她还得撑着。
撑到她父皇点头为止。
颊上的巴掌印依然火辣辣的疼,从来疼爱的她的父皇,竟然甩了她一巴掌,狠狠的不留情面,骂她妄为云家之女,失了皇室风范,抹黑了大曦的颜面。
她不怪她父皇,如果她是她父皇,也会被她气的要死,因为她跟她父皇求情,赦免她师父的死罪,虽然她根本不知道,她师父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何去请赐婚,却成了赴死,她听到她师父被下了天牢,感觉吓得腿软。
她来问父皇为何要杀她师父,一个翰林修书罢了,能作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值得下天牢?
可她父皇连个解释都不给,一向疼爱她的父皇,竟然沉了脸,让她别管这些事,也别再想着这个人,回头他会找个重臣之子,给她指婚。
可她就是不肯服软,就在这跪着。
她是铁了心和她父皇耗上了,母后曾说,她与她父皇最像,都是九头牛拉不回的犟脾气,这次就看,谁到底先认输低头?
终是她父皇先软了心,赦免了她师父。
她拖着酸麻的腿,站在天牢门口,努力挤了个笑脸,才低头进去。
昏暗的火光,她跟着牢卫,一步一步前行,隔着栅栏,看着里面那个清俊的身影。
她心头有些放心下来,虽然只穿着白色的中衣,看着有些狼狈,但是总是没有伤痕,看来没有什么严刑逼供之类的。
她当时吓得要死,进了天牢,能活着出来的,大曦史上还没有。
进去的不是隔几天就问斩,就是受了刑挨不住疼死了。
她的师父,那样清风朗月的人儿,怎受得了这些?所以她一点也不后悔,不后悔挨这一巴掌,不后悔名声有损,不后悔跪的全身疼。
牢卫开了门,就知趣的走远了。
她拎着裙摆,走到他身前,一言不发。
该问什么?问他为何去求赐婚,怎么求到天牢来了?
还是问他是不是说了什么惹了父皇不高兴?
还是问他,现在还想不想娶她了?
她嗫喏着嘴唇,终是说不出一句,而眼下一直低头的人,却抬了头看了看她,不是常见的柔情似水的笑意,不是劫后重逢的惊喜。
而是,无法忽视的陌生冰冷。
“到底怎么了?”本来一直维持的笑脸,看到他后终是无法持续,腿一软瘫在了地上,抓着他的衣袖无法接受。
无法接受两个都宠她的人,怎么突然都开始不理她了?
“……阿霓”,她师父唤了一声,却还是不开口。
“你说啊,到底怎么了?”她拍打他,有些怨气,“为什么父皇不说,你也不说?你们有什么要瞒着我的?”
终是忍不下去,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心头委屈的只能哭了,为了他忤逆了父皇,却换不来他一句解释,为了他跪了一天,却换不来他一点感激?
她这是何苦来哉?
“走吧!”她起身就要往外走,然而她师父却坐着不动。
“阿霓,你做了什么?”下了天牢那还能全身而退?
“父皇已经下令赦免了你,快走吧!牢里呆多了晦气!”她背对着他,不肯转身,怕转过去看到那张冷眼寒面,让她越发的觉得自己不值得,就要抬脚走人。
她师父抓住她的手,让她走不得,“阿霓,你到底做了什么?”
她深吸口气,才带着笑意回了头。
“父皇准了我们的婚事,开心吧?”她父皇重视疼爱她,谁叫她父皇对她母后愧疚甚深。
她师父一下坐了起来,按住她的肩膀,犹不可信,“怎么会?”
她看着他许久,才伸手掠开他额前几缕乱发,想着也瞒不过他,平静的道出一切。
“我骗父皇,我有了你的骨肉,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了了!”
这是她最后跟她父皇摊牌的话。
之前她怎么说,她父皇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她心里发了狠,第二次忤逆了她父皇,第一次是她母后死后,她父皇新纳了妃子,她以绝食要挟,她父皇便缓了纳妃的事。
这是第二次,她跟她父皇撒了谎,气的她父皇差点昏厥。
“我已有了他的骨肉,父皇,你若是杀了她,你要看见皇儿一尸两命么?”
回应她的是一巴掌,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她师父听到惊得后退一步,看着她,眼中情绪复杂的她看不懂,好半响,低下头叹了口气,。
“阿霓,你何苦如此?”原以为他会感动,却不知道是这样的无情之语。
“你说呢,我何苦呢?”她笑得苍凉,他问她何苦?她也不知道,为了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
“婚期就在三天以后,我等你来娶我!”她一拂衣袖,再不留恋,转身而走。
转身的瞬间,眼泪滑落,无声无息。
怎么不过几天,就到了这样比初见的人还要陌生的地步?
他们之间,是不是总是情深缘浅,走差一步?
云其语忍着眼泪,一脚踩了刹车。
路面一片狼藉,救护车声,警车声,和交警指挥交通的声音,医生搜救的声音,以及呼痛哭泣的声音,掺杂在一起。
大雨滂沱而下。
让她的心越发的乱了起来。
她慢慢的走,雨打得她看不清前面的一切,她努力睁着眼睛,试图在人群中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然而没有。
地上血迹斑斑,在坍塌的路面上,被大雨冲刷,流向一边。
她跑去了救护车那里,仔细看每个担架,仔细看每一个被处理伤口的人,一张张脸,可惜都不是她熟悉的。
她抓住一个路过的护士,还有没有人了?我还没有找到我老公?
不知道,不知道,现在死伤还在统计……
护士甩开她,走向下一个伤患。
每个人都这样忙碌,这样的关注自己所关注的,那么她的太子爷呢?
她的太子爷现在在哪里?
她浑身湿透,却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辉腾撞入演练,车在冒烟,被前后两辆车撞得变形。
她心里越发急了,车都这样了,那人会怎么样?
她着急的就要凑上去,却被交警摁住不让上去,正说着,却突然砰的一声。
爆炸声中,火光冲天,是那辆辉腾……
凤于飞!
她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这一声,就要冲上去,被人死死的拉住,她跪在地上,哭的再也没了顾忌……
你怎么可以就这样丢下我?
不是让我在家好好等着你吗?
真是个骗子,骗子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