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飞拿了枕头,掀了被子上来,靠在床背。
一上来,云其语就过来搂住他的腰,带着沐浴露的香气,整个人软软的偎了上来,带着凉意的长发贴在他的胳膊上,想着刚才不着寸缕的身子,如果说刚才在浴室还能克制的住,现在就不好说,佳人在侧,温香软玉,高床软卧,锦被软枕,凤于飞想,这时候如果还忍得住,那他真是要去检查一下了?
是谁说的,一忍再忍,忍无可忍,就无须再忍了……
凤于飞心猿意马的,想到就要做到,一个翻身将云其语压在身下,眼睛墨色翻滚,像极了那晚在医院里,像深井一样,只能让她坠落。
云其语用那只受伤的手,轻柔抚过他的眉眼,顺着挺直的鼻梁,直到形状好看的唇瓣,刻意描画,重复那晚的动作,凤于飞似是也想起来了,含着她的手指轻咬,放弃的翻身躺平,看着天花板,无力的开口,“你赢了,小狐狸!”
故意用受伤的手指那样的聊吧,却又提醒他,她还是个伤员,让他心痒难耐也只能望而却步,她就是吃定了他狠不下心,心里总是疼惜她的。
云其语坐了起来,一只手在凤于飞的头部轻轻柔柔的按捏起来,然后笑着开口,“我是愿意的,真的!”
有什么不愿意的,昨晚经历了那些失去又得到之后,当时凤于飞问她好不好,她就是愿意的,他们有那么多的不确定因素,不如且行且珍惜,刚才不过是刚好用了那只手而已!
“唉……”凤于飞又是一声欲求不满的叹息,不知道是叹息错失良机还是叹息自己太过多心,反正他也没啥想法了,就闭着眼睛享受她的按摩。
“跟我说说你吧?”
“我有什么好说的?”
“比如这房子啊?”
凤于飞想了一会,静静开口。
“……当年那事发生以后,大姐中断学业直接回国,我也只能选择国内的大学,从大二开始,下课时间就在公司实习,为了方便,就买了这套房子,离公司也近,反正就我一个人住,实习回来累死了倒头就睡,什么都不用想……”不用想父母已经没了,不用想看着大姐那么辛苦自己却不能分担太多,不用想毕业以后干什么,因为已经定了轨迹。
“后来呢?”云其语听得心疼,每个人再光鲜亮丽的外表,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她那些过去她可以云淡风轻,但是对于凤于飞说得,却觉得心痛难抑。
“舅舅说凤家的继承人就算含着金汤匙出身,也要从基本做起,所以那时我是以实习生的身份进公司,一个月几百块钱,去工地做过苦工,也会跟着业务经理为了一个方案熬上一个月,也会跟客户喝到胃出血……”
云其语听得难过,眼泪就有些忍不住,其实她真是个爱哭的人,以前师父就说她爱哭,可她哭了,凤于飞只会安慰她,不愿意再说,她要忍着,就强压了情绪,手放在他脖颈,按捏着,也无声的倾听着。
“肯定很辛苦……”难怪明明是个娇生惯养的太子爷,有时娇贵的不行,有时又什么苦都能吃,原来是因为这样,而她之前了解的都是只字片语,远不如当事人说来感触这样的深。
“辛苦是一定的啊,不过舅舅和大姐更辛苦,大姐也不过二十出头,就要撑起凤氏,那时候有几个老股东不是很安分,旁系的亲戚虎视眈眈,外边几家公司也打着吞了凤氏的主意,内忧外患,大姐一个人独自支撑,直接放弃大学,要不是为了凤氏,也不会耽误到现在……”
“……有次我跑去跟她说,不上学了,要来公司帮她,她甩了我一巴掌,让我去父母的墓前说去……”
“我也有些想不通,被打了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一气之下逃了学,跟同学约着去旅游,在日本痛快玩了几天,回来之后却在机场碰到大姐,原来她一直都知道我在那,我也好像明白了她的苦心,就乖乖去上学了……”
云其语听得一怔,然后又垂下眼眸,掩去了心思,只是安静的倾听。
“后来就努力念书,学分修的很快,大三开始入主核心部门,参与凤氏的管理,直到一年前正式接手凤氏,其实这房子我也好久没来了,要不是你,我也没想到要来……”凤于飞环顾四周,这里包含他太多的记忆,而如今终于可以有一个人,可以拿出来分享,这种感觉真好!
“对不起,我应该再早点找到你,我其实可以早点找到你……”云其语言语含糊的说着这些,那些模糊的记忆,原来那些年辛苦的,不是只有她一个,她本来可以早一点,却还是在那里,想等到最合适的时机,其实,哪有什么最合适的时机,最合适的时机就是——当下!
“不,不早不晚,刚刚好!”凤于飞转头看着云其语,含着笑。
他想,现在就很好,那时候的他,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纵然有偌大的凤氏,也不一定保得住,他那时忙着学管理,忙着保凤氏,哪来的时间风花雪月,也没有精力与这样的一女子周旋,那时候向他抛出橄榄枝的世家女很多,但也都是秉持着救世主的心态,想要拯救他拯救凤氏,这样的婚姻,也许最好,他也不必辛苦,但是人生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他庆幸,那时候没有屈就命运,如今命运就开了一扇门给他,云其语从这扇门闯进来,也闯进了他的心扉,他不知道云其语为什么说其实可以早点找到他,他也没有在意过,后来他知道的时候,想要说给她听,可是她已经不想听了。
云其语主动凑了上来,轻轻啄吻,带着温柔和抚慰,她想要安慰他,安慰那些年没有她的岁月的里的凤于飞,安慰那个累到一睡到天明的实习生,不含欲念,单纯的想要表达她,对他那些,无法倾倒的蚀骨相思,是谁说的,如果无法说得时候,就去做吧,做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激情一点即燃,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的火辣缠绵,迸射出激烈的火焰。
凤于飞很快就主导了战场,云其语只能无助的配合,柔顺的敞开自己,将身子完全的交付,让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放纵。
睡衣轻易的除去,寒冷的夜不足以让她清醒,她也不想清醒,觉得就这样纵情一夜,莫负良辰不是很好?
她那些不能说出的恐慌,只能借着彼此的靠近去消散,那些对未来的莫名担心,想要借着他的温度就融化,当凤于飞的滚烫抵着她的柔软时,她看着凤于飞,觉得心中莫名的害怕,像是今日的一切都将一去不复返,所以她有种壮士断腕的决然,迎接将要到来的撕裂之痛。
结果,命运总是那么爱捉弄人,一阵铃声,凤于飞的电话突然响起,将云其语刚才的害怕变成了现实。
“电话……”云其语呐呐不成言,不知道期望他接还是不要管!
凤于飞濒临理智崩溃的那一刻,有点迷茫的看了电话一眼,屏幕上管慕笙的名字闪的很快,像在催促他,然后,神智一瞬间回笼。
闭眼屏息,又轻轻吐气,眼中墨色逐渐平静,低头吻了云其语一下,翻身下来才接起电话。
云其语看他一瞬间变了脸,周身欲念扫的干干净净,问他怎么了,凤于飞皱着眉说,薄颜找不到了!(薄颜请见第一卷12章节)
然后云其语看着凤于飞开始匆忙的穿衣服,仿佛刚才失去理智冲动莽撞情动到无法克制的人并不是眼前看都不看她一眼,满心都是在被一个叫薄颜的女子牵引的凤于飞。
云其语*着上身,拥被而坐,背后凉的起了寒栗,却远不如此刻心中的寒冷入骨,甚至比昨夜还要凉上百倍。
她呆呆看着他拿起手机,出了房间,从头到尾,不曾有只言片语,对于刚才差点要将最珍贵的自己交给他的女孩子,连一个眼神都没有,云其语咬着嘴唇,将手中的被子绞的死紧,用尽平生的理智,才没有哭出来,或者喊出来。
她想着,最痛莫过如此,当你捧了一颗真心在他眼前,而他弃之如敝屣,没有半点不舍,因他心中,还有另外一个真心,名唤薄颜。
薄颜薄颜,不知道是怎样的薄命红颜,引得素来不动如山,冷静理智的凤于飞,次次慌乱失措,牵肠挂肚,为了薄颜一次次伤云其语的心。
不是在理智的两两比较下,放在称上称量,薄颜重于云其语,而是还未曾比较,心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选择,这真的是最可怕的,因为,爱情从来不是可以丈量的东西,而是有心而发。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呢?
在她对他敞开了过去,觉得可以信任依赖他的时候,在他对她坦言了那些辛苦的岁月,她心中对他满是心疼的时候,在她打算奉上自己,与他更加贴近的时候,他却因为一个电话,一个叫做薄颜的女子,将她彻底的遗忘在身后,就像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刀一样,痛却无法喊出声。
她最爱的凤于飞,怎能这样对她,怎能这样对他的小狐狸?
云其语拼命的咬住嘴唇,连咬破了都没有感觉,只觉得这痛可以转移她的心痛,让她好过一些。
听着咔嚓一声关门声,云其语才张开了嘴,任由唇上的血,缓缓留下,还笑了出来,眼中含泪,觉得好像之前二十多年的岁月,没有任何意义,不过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如今该笑着谢幕,退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