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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不速之客

谁的江山与我何干 落千翎 5519 2024-11-19 06:06

  金卉迟正筹谋着要杀人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突然上门了——浮沉阁的宝音。“想知道你们大堂主哪儿去了吗?想知道是谁在跟你们金玉堂作对吗?”两句话轻轻巧巧地叩开了金玉堂的大门,被请到了金卉迟面前。宝音对情爱之事似乎有种天然的嗅觉,她一见到金卉迟就知道这个男人不近女色,最好不要在他面前搔首弄姿。她像个大家闺秀一般安静地坐着,既不主动去招惹也不急着吐露消息,跟金卉迟比谁更沉得住气。

  “你来这里做什么?”金卉迟脸色阴沉,目不斜视,端得十足的不怒自威。宝音品了一品茶:“金玉堂果然是富可敌国,这茶真是难得的上品,水也讲究得很,想必价值不菲。”金卉迟可没心情跟她品茶论道:“我的问话姑娘还没有回答。”宝音轻浅一笑:“金二堂主不必对我如此提防,我知道你跟简纤柔不对付,放心,我不是她的人,这次来也不是她授意的。”金卉迟目不斜视:“你们浮沉阁内部的事,我无心过问,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来意。”宝音露出一个跟你说话真费劲的表情:“我来找叶哥哥的,听说他在你这儿。”金卉迟凝眉,宝音笑了笑:“就是千面公子。”金卉迟暗自好笑:“叶沫尔的年纪当你爹都够了,论辈份可跟你爷爷称兄道弟,居然管他叫哥哥?”金卉迟喜怒不现地向夜孤灯递了个眼色。夜孤灯便领命去请叶沫尔过来。

  叶沫尔刚刚用幻雪琴为云沁寒奏过一曲以安他心神,澹台轻羽亲手煮了粥喂给云沁寒。二堂主嘱咐过,大堂主失踪的事不能让三堂主知道,所以夜孤灯只是在园外轻咳一声将叶沫尔引出来。告诉他花厅有人求见。叶沫尔没想到来找他的会是宝音。

  “宝音姑娘怎么来了?”宝音见了叶沫尔大家闺秀的架子立刻散了:“叶哥哥,我可想死你了。”声音甜得发腻,听得一旁的金卉迟差点吐了。叶沫尔也是一身的鸡皮疙瘩:“你会好好说话吗?”叶沫尔拿这个少了他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端起长辈的架子倚老卖老。

  “叶哥哥,人家千里迢迢来寻你,一路上可是吃了不少的苦。你就真这么铁石心肠,一点儿也不为我心疼吗?”宝音低头拧着帕子一脸的娇羞样实在让叶沫尔吃不消,只好用老办法对付她:“那你想要我怎么心疼你?”叶沫尔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脸越凑越近:“你今日擦的是什么胭脂,怎么如此香气缭绕?不如让我尝尝。”叶沫尔往上一凑,一双清亮的眸落到宝音娇嫩的唇珠上,像是立刻就要吻下去,宝音的脸腾地红了,她迅速退后两步红着脸退了两步。金卉迟在一旁看得好笑,原来这姑娘是个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宝音被叶沫尔一招治得服服帖帖,终于肯坐下来正正经经地谈事了。

  “你们可听说过六合门?没听说六合门,杀手落梅总知道吧。落梅就是六合门里第一杀手。当然六合门除了落梅还有许许多多的杀手。共分三流九等。三流为天地人三流,九等……”

  “你说这些与我们何干?”金卉迟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宝音的话。宝音侧脸:“金堂主,你知不知道打断别人说话很不礼貌,而且对方还是个女孩子,你就不仅没礼貌而且没风度。我敢保证你这样的人不会有女孩子喜欢,就算哪个瞎了眼的撞上来最后也会跑掉的。”金卉迟冷冷瞟她一眼:“如此甚好。”宝音立刻明白了什么似的吞了口唾沫。难怪楚雅赋到了大明城这么久都没能拿下他,敢情是性别不对。

  “好了,说点有用的自然不会有人打断你。”宝音可怜兮兮地望向叶沫尔:“叶哥哥,连你也不帮着人家。”叶沫尔将她伸过来的手一巴掌拍回去:“**病又犯了是吗?”

  “好吧,好吧,你们这些臭男人没一个怜香惜玉的。你们那位耿大堂主是被六合门给盯上了,不过以现在的消息来看,失踪应该是好事,至少说明他逃出了六合门的掌控。人还活着。”宝音话音刚落,院外夜孤灯便吃惊地发现云沁寒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三堂主,您怎么过来了?”金卉迟闻言腾地站了起来:“夜孤灯,快带三堂主回去。”云沁寒抬手止住,缓步走了进来,定定地望着宝音:“你说我大哥他到底出什么事了?”叶沫尔也起身,语声温和:“这些事情我们自会处理,你就不必操心了。”宝音朝他笑笑:“好久不见啊,云公子,看到你这么全须全尾的,我真为你感到庆幸。”云沁寒深吸一口气笑了笑:“是啊,好久不见。宝音姑娘有礼了。”金卉迟与叶沫尔见他这般彬彬有礼地同宝音见礼,悬着的心稍放下了一些。

  金卉迟走到云沁寒身边扶着他的肩膀:“三弟,你怎么出来了?”叶沫尔伸手去为他把脉被他另一只手压下:“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现在当务之急是商量一下怎么救大哥。”他转向宝音:“多谢姑娘专程来报信,不知道我大哥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什么地方?”

  “龙隐山。”宝音无视叶沫尔与金卉迟的眼神阻止,坦然相告。云沁寒把龙隐山牢牢刻在了心里,微微欠了欠身:“宝音姑娘,我身体欠佳就先告退了,失礼之处还望海涵。”宝音也回了一礼:“三堂主保重。”云沁寒的胸口似堵了块大石头似的呼吸困难,他拖着步子出了花厅,压低声音对夜孤灯说了句:“扶我回房。”夜孤灯在照顾人方面没有夜无眠那样细致周到,非得说出来才会去做。夜孤灯硬邦邦地伸出一只手托在云沁寒肘下,才发现他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着,夜孤灯扶人的姿势更像是在执行公务。云沁寒真是没心情也没力气指摘他。幸好一转弯遇到了夜无眠:“三堂主,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送你回去吧。”

  夜无眠从夜孤灯手中接过云沁寒,一路扶着他进了绿柳园。云沁寒再也支撑不住,膝盖一弯,身子软软地向下滑去。夜无眠眼疾手快地将他一手绕过自己脖子,一手半提半抱着放到了床上:“我去找叶先生过来。”云沁寒紧紧拉着他的手:“别惊动旁人。”云沁寒一手捂在胸口处艰难地呼吸着。夜无眠轻声安慰:“好好好,不惊动别人,我去帮你拿药。”云沁寒这才放开了夜无眠。夜无眠取了一粒药放入云沁寒嘴里,又倒了杯清水给他:“三堂主,要不还是让叶先生过来看看吧,身体的事情耽误不得。”

  云沁寒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清水,气息稍平:“帮我把照夜牵出来。”夜无眠吓了一跳:“三堂主,你不要命,我还要呢,要是被二堂主知道,非得把我下油锅炸了不可。”云沁寒俯身咳了两声,夜无眠上前:“你有什么别的吩咐我一定照办。别的……”。夜无眠刚刚反应过来,云沁寒已拔了他的剑在自己手背上划出一条血口子。夜无眠吓得魂都飞了:“三堂主,你干什么?”云沁寒轻轻喘了口气:“你若是不帮我,我就告诉二堂主,你谋刺我。你猜他会相信谁?”

  不出一刻钟,夜无眠牵着照夜将云沁寒扶上了马:“三堂主,您担心大堂主我明白,但是有二堂主在,一定会把大堂主救回来的。您这么做不是在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吗?”云沁寒理了理缰绳:“无眠,实话告诉你吧,我活不了多久了。与其在床上等死,不如做点有用的事情,否则这人世间我岂不是白来一遭了。大哥遇到的是六合门的杀手,二哥的人手虽多却没有真正的顶尖高手。他使不上什么力的。这件事我必须亲自去处理。我二哥虽然脾气急了些,但不会真的把你怎么样的。最多骂骂人,你左耳进,右耳出就好了。”望着云沁寒纵马远去的背影,夜无眠哀叹:“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唉——”他突然想起了一件最重要的事,一拍脑门:“哎呀,我还顾着他干嘛呀,我自己的脑袋还在裤腰带上别着呢。”他灵机一动:“不好了,不好了,三堂主骑着马跑了——”。

  耿大力已经在山洞里被困了十几日,洞中有条暗河经过,时不时也会有鸟兽自己送上门来,以他的厨艺,日子倒也还过得下去。只是六合门的人不断地在搜寻他的踪迹。若是再这么躲下去,迟早会被他们找到。他实在想不通,不过是一桩陈年旧案为什么会如此艰难。他好不容易发现潘洪舟还有个小徒弟,可是他刚到那个小徒弟就已遭了毒手。他好不容易查到当年怀远镖局有个凌四侥幸逃得一命,可是等他到时凌四全家都被人杀了。他在凌四家里发现了一本陈年帐册,他只是觉得可疑就想拿回金玉堂给二弟看,结果他自己就遭到了追杀。

  杀手一拔一拔地出现,一次比一次的难对付。他已经连着杀退了他们十二次,没想到还会有杀手出现。这一次出现的是他曾经见过的厉刃、血衣、断流和独孤袖。厉刃的重锥和他的重剑讲究的都是一个力字。耿大力天生大力再加上云沁寒为他量身创出的独门剑法,对付厉刃倒是不太费事,不出十招就将他扔到了悬崖下。血衣却是个麻烦的角色,他轻功高绝,来去无影。像是苍蝇似的讨厌,他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才将他一脚踢断了腿骨,让他再也不能追上来了。断流很让他头疼,一出手就是同归于尽的招数,不像是来杀人的倒有几分像是来自杀的。耿大力极尽小心依然被他的大菜刀扫了个边,胳膊上多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再躲得慢一点,以后就成独臂剑客了。最麻烦的是独孤袖,他到现在都觉得后怕。这女人八成是毒药里泡大的,浑身是毒,尤其一招袖里乾坤,周围就全成了毒障,差点儿要了他的性命。幸亏落梅横插了一手他才逃得掉。可是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吸入了一点毒,他的伤口已经溃烂化脓,再得不到救治他真的得死在这山洞里了。

  无归山庄虽然在江湖中地位崇高,但突然间这么多人不请自来还是让澹台若谷生了疑窦。澹台若谷不明所以地看着满座宾客:“诸位这是有什么事吗?不妨直说。”

  他这一石激起千层浪,倒是引得众人七嘴八舌地说开了,但是他越听却越糊涂,他的外孙早就在十几年前死在云家那场大火里了,他哪里又跑出个外孙,还要血洗江湖?澹台若谷好不容易先定了心神再将思绪理理清楚,追根朔源找到了钱迎花头上。可是澹台若谷找了半天也没在人群里发现他。好嘛,他把整个江湖的水都搅浑了,他自己倒躲着不见人了。其实钱迎花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事,因为有人主动跑到他跟前说“澹台若谷的外孙要血洗武林,头一个要找的就是你。”钱迎花反应了半天才知道是自己的话被别人传歪了。他怕万子善真拿针来把他扎成哑巴干脆躲了起来。

  澹台若谷气得一拍桌子:“钱迎花!”众宾客被吓得立刻禁了声。澹台若谷朗声道:“众位把心放宽,这都是些无稽之谈,根本没有这回事。就算我的外孙还活着,就算他要报杀父之仇也绝找不到各位头上。”众人听他言之凿凿自然把一颗心定了下来。澹台若谷是武林中的金字招牌比皇帝的金口玉言还要金口玉言。

  “启禀庄主,外面有一位自称是云沁寒的公子前来求见。”众人刚刚平息下去的恐慌重新涌起:

  “难道传言是真的?这个小煞星真的来了。”

  “哎呀他不会就是嫌麻烦所以先散播流言让我们聚在一起,他好一网打尽。”

  澹台若谷耳朵里已经听不到别人的议论了,只是一阵嗡嗡声。而在这嗡嗡声中一个遥远清晰的名字在耳中回响着——“云沁寒”。他真的活着吗?他回来了?澹台若谷心绪激荡,久久难平。赵叶秋运起内力喝一声:“大家听我一句。”众人的声音被他压下。赵叶秋拱手一礼:“各位,你们见过谁要杀人还先敲门的吗?”众人的心被他这一句抚平了不少。赵叶秋向澹台若谷躬身一礼:“师父,人已经在门外了,要请进来吗?”澹台若谷深吸一口气将腰背挺直:“让他进来吧,众位也见证一下,他是不是你们口中传说的那样要血洗江湖。”澹台若谷站在堂前,望眼欲穿地盯着那扇门,他的外孙回来了,活着回来了。他长什么样子?会不会像小时候一样长得像他的舅舅?他是来报仇的吗?他真的要血洗江湖吗?澹台若谷全身绷得笔直,紧张得握了满手的汗。

  云沁寒绕过照壁,着一身雪白的锦袍,天气已经过了寒冬,河水都开冻了,他却还披着厚厚的貂裘。他缓步走来,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他越走越近,澹台若谷的心也越来越紧,他走得太慢了,澹台若谷实在等不及大步迎了上去:“寒儿。”一声寒儿刚出口,再也崩不住地落了泪。

  相反云沁寒的神色却是淡淡的。他垂着眼眸,容颜显着病态的苍白。他的眉眼像极了他的舅舅,可是整体轮廓却要比他舅舅更好看一些。他的唇形像他的父亲更多一些,线条柔和,厚薄适中。澹台若谷细细地打量着他,想要把这十多年来欠下的一次看个够。

  云沁寒却不是来让他看的,他走到澹台若谷面前,轻撩衣袍,跪了下去:“云沁寒拜上澹台庄主。”他叩了一个响头下去,澹台若谷急忙上前搀扶:“孩子来,起来说话。”云沁寒却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云沁寒今日有事相求,请庄主垂怜搭救我义兄性命。云沁寒愿以命相酬。”他又是一个响头叩下。澹台若谷低下身去,声音有些暗哑:“孩子你在说什么呢?什么以命相酬啊。你能回来,外公高兴还来不及呢。”云沁寒再一次推开了澹台若谷的手。

  澹台若谷明白了,他心里是有恨的。也对,杀父之仇,不来杀他报仇已是他念着旧情了。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放得下呢。他心里怀着恨意却依旧上门来求助,想必是遇到了天大的难事,澹台若谷这样想着,心里一阵难过:“你义兄现在何处?”云沁寒这才抬了眸:“龙隐山,离这里不足百里。他被六合门的杀手追杀,现在生死不明。”澹台若谷回首向赵叶秋说了声:“你留下来看好门户,别让梦儿出去闯祸。”他再次伸手去扶云沁寒:“可以起来了吗?我现在就跟你去救人。”云沁寒口中称谢,又一个响头叩下去,他没有再推开澹台若谷的手,因为他若是推开了,未必能靠着自己站起来。澹台若谷随了云沁寒出去,在座的武林中人也跟了出去:“庄主,既是救人的事也算我们一份。”澹台若谷没有拒绝,云沁寒更没有立场拒绝。人家那都是冲着澹台若谷的面子。

  今日来的武林中人云沁寒都只是看着眼熟而已,至于谁是谁他早已不记得了。只是大概记得他幼年时这些人常会来无归山庄走动。与澹台若谷的关系也说不上多亲近。他们自云沁寒进门就彻底打消了疑虑,这么一个病体孱弱的公子怎么会是要血洗江湖的煞星魔头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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