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的情报网络,经过两年的建设,已经渗透到了各个帝国内部的各个方面。他们隐蔽于各个城池之中,做着各种各样的行当,扮演着各种各样的角色。这里面有专门的采集组,联络组,汇总分析组,行动组。基本上都在原特战队的骨架上采取单线联系。因此,即使当初陈钟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也告知了妫缭,妫缭也没有办法查出蛛丝马迹。更不要说东胜、南离、南睺、北凉以及巫斯了。
他们用红嘴隼快速传递来自各个方面的密码情报,有时候,几大帝国的政令还未出都城,姜无双便已经知道了。当初选择汉嘉作为大夏国的国都,其实也有大陆地理中心这个原因。以红嘴隼的速度,顶多两天,即便最偏远的地方,也能收到来自汉嘉的指令。
在建始负责情报分部工作的是永嘉时姚翼手下的一个小兵,名叫颜恕。目前在大夏国的军事编制中,他是少校衔,比原来的千夫长稍差一些,但待遇却高出了好几倍。颜恕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能够过上现在的生活,也从来未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发挥如此重要的作用。他明白,这些都是风萧萧带给他的。因此,在自己的岗位上,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得知南睺又将攻打永嘉,想到那个他曾经血战过的地方,心里便是一阵无名怒火。根据卫荃的要求,他一直亲自盯着火油这批货物的下落。他不愿看到那里的兄弟受到伤害。
这天,辎重站里调运出一批遮盖得严严实实的货物,从外形看,这就是木桶盛装的火油!他悄悄的跟着直到调配站,四下仔细观察了一下,转了一个圈回来,变成一个手上挂着篮子的小贩,与守卫交谈了几句后离开了。
建始情报战行动组只有三十来人,今晚全部聚集在一个情报战用于掩人耳目的一个仓库里。颜恕等人到齐后,各自吩咐了几句,一群人便又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当晚,建始城军需调配站莫名其妙的然拿起大火。一千多桶火油及许多粮草被服等付之一炬。大火随着满地流淌的火油蔓延,还焚毁了附近的两座兵营,烧死了一千多兵士。
建始统领听到消息,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半晌说不出话。清醒之后,赶紧连夜写信汇报情况。
黎英辉这段时间一直处于亢奋状态。一千多桶火油在手,增加了他不少的勇气。永嘉,这个曾经属于他的城市,他一直念念不忘。即使在建始被攻破,即使风萧萧压得他差点迁都。
大夏国?投机取巧占领东胜的汉嘉,并让交战双方赔偿了大量的银钱米粮,别看风头正劲,别忘了,他们实际上处于西凤和东胜两大强敌环伺之中。两大国都会在大夏稍不留神的时候啃上一口。他不相信风萧萧还会将精力放在永嘉上。风萧萧不在、赵奇不在、郑威也不在。凭曾先鸣那个书生?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然而,一封信让他当场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透心的冰凉。
他知道,永嘉,他又一次失去了机会。
而且,有可能是永远的失去了机会。因为,火油再也没有了来源。天上没有月色,也难见一点星光。整个都城江州,犹如浸泡在墨汁中一样。
城东的乌衣巷,残留着一些远处飘来的菊花香气。
几个人影,从巷口轻轻行来。在夜色中,发出沙沙的声音。他们来到一座宅院前,点着火折子,打量了一下门楣,牌匾上“公孙府”三个字的痕迹依稀可见。
领头的人撕掉大门上的封条,抽出腰间的长刀,对着横在门上的横铁锁,猛然一刀斩了下去。锈迹斑斑的铁锁一下便断裂开来,噗噗的掉落在地。
陈羽推开大门,大手一挥,几人鱼贯而入。然后关上。
公孙府原来是一个五进大院,空置了几年,到处散发出一股股腐败的气味。不时有老鼠蟑螂习习索索的爬来爬去。残破的和新结的蛛网,随处可见。
跟着陈羽来的一共四个,其中有两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他们是风萧萧特意从汉南风家坞总部中挑选出来的。两人见府内如此情形,不免有些唏嘘。公孙世家,原来在江州也算显赫一时的家族,以诗书传家。门生故吏不说遍及天下,却也并非少数。如今却落得如此模样。
陈羽显然没有这么多感慨,他带着几人各处迅速转了一下,随后简单的交待了几句,便退出大院,重新消失在江州的夜色中。
过了几日,原吏部考功司郎中严籍被撤职后,准备全家潜逃回其在嘉禾的老家,途中于客栈被击杀,其家中其他人无恙。
此时,江州到处都在传说帝国要对周斐彻底查抄的消息。
此时,公孙大宅,大门外虽然依然残旧,但内部断壁残垣已修补完善、房屋也修缮一新。不时有形形色色的人进进出出,往昔的燕雀也慢慢在此筑巢。这里已经悄然成为风萧萧在西凤帝国的商业管理中枢。
陈羽留下守卫军士,回到汉嘉。
周斐这段时间一直战战兢兢,当听说皇室要抄家,急得团团转。此时,一个负责布匹生丝转运商行的主事说,他认识一个从南离国来的大贾,正在寻找产业,准备进入都城市场。周斐一听,急忙召来此人,双方紧急磋商后,将自己最大的产业,三个仓库包括里面的全部货物,四个商铺以及一个转运站,一共价值七八十万的资产,以三十万银两的低价全部转卖给了此人。
不到半月时间,周斐家族原来的资产全部处理一空,获取五十多万银两后,悄然失踪了。
然而,此事还没有结束,随后又传说因为周斐畏罪潜逃,与周斐交好的几个世家大族将会一并受到牵连,于是,几个世家也开始便宜处置资产,分别被两人购得。
这两个出手阔绰大笔购入这些资产的人名公孙宏和公孙亮,据说二人都是公孙家旁系子孙。此前都在南离经商,听闻公孙家平反才返回西凤。两人前后一共投入了两百多万银两,购得的产业相当于七八百万。基本控制了都城的布匹纺织及生丝转运贩卖、土陶生产、车辆加工几个产业,且逐步渗透至帝国的军械及铁器加工等行业。
不久,都城新成立许多家新的产业和工坊,主要集中在城际之间的交通运输、收购和贩卖各地粮米、养殖贩卖耕牛、生猪及家禽等行业。这些商号规模都不大,并且经常在一个地方或者一个行业内还有多家新的商号加入竞争。这些新的商行与才接收不久的公孙家几个产业,纷纷渗入道帝国的军部、工部和户部,没用多久,逐渐成为帝国粮食供应、布匹及生丝、货物转运、车辆制造、耕牛及畜肉供应等头等大户。
接下来大半年时间,风萧萧在西凤投入了一千多万银两,逐渐控制了西凤帝国的几个关键产业链条。当然,那公孙宏和公孙亮其实并不是姓公孙,而是在总部内挑选了两个人,顶着公孙家名头,便于行事,借此打开西凤市场而已。这些新成立的产业,包括竞争对手,其实都是风萧萧的总部控制着。
“你真不去看下你哥哥?”看着陈羽沉吟的样子,风萧萧问道。
“风哥,我哥他……怎么说呢?暂时我还不想见他。他做的事情,我恨不得杀了他,可是他又是我亲哥。从下他就一直照顾我,到了军营,也是一直挡在我前面。过段时间再说吧。”
风萧萧有些无奈,他希望陈羽通过兄弟之间的情谊,能够让陈钟回头。在原来这些兄弟中,陈钟的能力,那是有目共睹的。
“好吧!只希望他能够转过弯来。活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是很没有意思的一件事。你修整一段时间,东胜那边我也准备发动了。”
陈羽吃了一惊:“你准备对东胜动兵?”
风萧萧笑道:“两国之间,并不是只有战争一途的。控制对方的经济,也是一种。当然,我要控制的是对方发动战争的能力。并不是说让对方的国家陷入混乱。毕竟,老百姓是无辜的。”
陈羽有些扭捏:“跟着你这段时间,虽然一直都很忙碌,但一直都很愉快。只是……我想跟在你身边一段时间。我……”
风萧萧大奇,这个陈羽从来都是有一说一的人啊。今天这是怎么了?于是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我……我……风哥,我说出来你不能笑话我。”陈羽不自然的道。
“怎么会笑话你?这么多年兄弟了,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那个……我想经常看到……看着若云姐姐。”陈羽仿佛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啊?公孙姐姐?哦……”风萧萧明白了,“行啊,你小子真行啊?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别人的?”
“开始那段时间不是经常在一起吗?那时候觉得没什么,这一个多月一直在江州,经常想起她……”陈羽嗫喏着说道。
风萧萧笑道:“你很有眼光啊。公孙姐姐确实很好,不错不错!那就这样吧,你暂时留在我这里,不过学堂的课要补上去了。反正她也在授课的。你们平时多交流一下。不过别对人家太粗鲁了,你也应该努力一点,多看看书。”
公孙若云成亲后被抛弃。虽然现在是学堂的教授,还是风萧萧商业总部的大总管。按道理说,总应该有些自卑或者其她的情绪在里面。但是她始终淡雅如菊。平时也不多话,尽心尽力做好每一件事。这一点风萧萧很是欣赏。如果能够有一个好归属,他倒是很替她高兴。陈羽这人也是平时话不多,但做事却是最有谱的。
却说姜如霆与姜如霖等几家人,搜罗了家中现存银两分了之后,带着几个儿子儿媳孙子便快速的逃出了京城。刚出京城的时候,也没有放下世家大族的派头,一路食不厌精住不厌奢,没到一半路程便差不多花光了银两。以至于后来不节衣缩食忍饥挨饿,甚至典当随身物品,经过了大半个月的跋涉,一群人衣衫褴褛的来到了汉嘉郡城。
姜无病自告奋勇的一个人到城守府找妹妹姜无双,结果被告知风萧萧一家并不住在城守府,而只是住在城守府附近一个普通的宅院里。顺着值班兵士的指点来到风府,顿时便傻眼了。这哪是什么世家大族的宅院啊?就一个小财主的普通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