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随凌剑翌进入殿中,只见大殿正中供着三尊色彩鲜明,栩栩如生的神像,秦风在北冥家藏书中看到过,知道这是三清神像,是道家的鼻祖。
神像前方端坐一名身穿蓝色道袍的老道,老道须发灰白,颌下长须垂至胸口,看上去一副仙风道骨之相,看样子便是天极门掌教玉阳真人了,玉阳真人身后有一名白衣女子,正是秦风暗地里偷偷思念的白弄影。
玉阳真人的身前,左右各四,共八把檀木大椅分列两排,上面坐着七男一女共八人,服饰各异,这八人无疑便是天极门八大首座了。
当中一人秦风却是认识,便是给他注入真元之力,救了他一命的紫微大师,紫微大师仍是一身紫色道袍,身后站着两人秦风也是熟悉,一名是一身红衣的莫思琪,另外一名身穿蓝衣的女子,自然便是云飘絮了。
见秦风看过来,莫思琪偷偷吐了吐舌头,算是打过招呼,而云飘絮却是面如寒霜,眼睛只顾看着前方,似乎根本不认识秦风一般。
秦风十分费解,这个平日爱说又爱笑的小丫头,不知为何对自己突然间疏远了许多。
思量间,二人已走到中间,凌剑翌神色自若,向众人行了一礼,口中朗声道:
“弟子凌剑翌给师尊请安,见过各位师叔师伯!”
秦风平日里何曾经历过这种场面,见凌剑翌向众人行礼,一时间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有心跟众人打招呼却又不知如何称呼,局促的脸色微红,十分窘迫。
这时,坐在主位上的玉阳真人开口说道:
“好了,翌儿,今日我与你各位师叔师伯只是商议些事情,并非正式场合,你无需多礼。”
玉阳真人的声音温和平缓,给人一种很舒服的亲切感。
“是!禀报师尊及各位师叔师伯,这位少年便是紫微师叔与弟子在北地,寻找到北冥师叔的传人,秦风师弟。”
凌剑翌请安后向众人引荐秦风,随后又对秦风道:
“秦师弟,这位便是我们天极门掌教玉阳真人。”
秦风面对这位天下第一大派的掌教,心头倍感紧张,尤其对方那一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将自己心中的一切看穿一般,令秦风不敢直视,当下对着玉阳真人行了一礼,口中道:
“晚辈秦风,拜见玉阳真人!”
玉阳真人点点头,没有说话。
接着凌剑翌又对秦风一一介绍各宫首座,只可惜秦风心中紧张,未能将这几位当世高人名号记得清楚,只是随着凌剑翌的介绍木然行礼。
礼毕后,凌剑翌在玉阳真人的示意下,站到玉阳真人的身后,与旁边的白弄影相视一笑,白弄影看向凌剑翌的目光中,充满了温柔,似乎还夹杂着爱慕之色。
秦风瞧见凌剑翌与白弄影分立玉阳真人两侧,同是白衣如雪,一个英俊潇洒,一个美丽动人,好像传说中的金童玉女一样般配,心中没由来的一痛。
这时,天权宫首座东灵道人对秦风开口问道:
“秦风,我听紫微师妹说,北冥师兄隐居之地与世隔绝,你却是如何拜入他门下的?”
东灵道人语气生硬面
容威严,竟带着一丝威逼之意。
秦风被他这么一问,心中陡然紧张,将当年自己对北冥昭所述之辞,以及后来种种,当着众人说了一遍。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东灵道人一脸不信之意,毕竟他不是北冥昭,没那么好糊弄,当下沉声道:
“据你所说,你与同村之人打猎迷失了方向,那与你一路之人如何不来寻你,即便你是孤儿,你那些同村之人便如此无情?”
秦风浑身一抖,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浮现一些细汗,却是没有回答东灵道人的问话。
东灵道人见秦风不语,接着逼问道:
“退一步讲,即便是他们对你如此无情,又为何带着你一个年仅九岁的娃娃外出打猎,你一个娃娃见到野兽也只有跑的份,又能指望你出多大力量?”
见秦风仍是不语,东灵道人冷哼一声,对玉阳真人说道:
“玉阳师兄,师弟以为这少年言语间自相矛盾破绽百出,极有可能是有人想故意安插在我天极门的卧底,断然不可轻信!”
玉阳真人用手轻轻屡着自己的长须,看着眼前的少年沉默不语。
“东灵师兄,你又何必与一个少年如此较真,且不说他当时只有九岁,时隔多年,记忆有些模糊也属正常,就算他是别人派来的卧底,那目的又是什么?”
一直沉默不语的紫微大师,竟然为秦风辩护,反而问道东灵道人。
东灵道人想不到紫微大师会出言辩护,被问的一窒,手指秦风寒声道:
“我哪里知道他人心中所想,我天极门的天罡化灵诀名震天下,不知多少人有觊觎之心,说不定他就是被派来偷师学艺的!”
紫微大师一阵冷笑,尚未出言反驳,玉阳真人身后的凌剑翌,便对东灵道人说道:
“东灵师叔容禀,秦师弟的天罡化灵诀前五层已然修至圆满。”
“什么?”
“第五层圆满?”
“这少年只有十六岁吗?”
“北冥师兄真是调教有方!”
凌剑翌之言方一出口,这大殿之中顿时议论纷纷,看向秦风的目光纷纷变得友好起来,就连咄咄相逼的东灵道人,也是满脸惊异之色。
天玑宫首座姜无为上前,对玉阳真人说道:
“玉阳师兄,此子修炼只有九年,便将玉虚境修至圆满,实属罕见,以师弟愚见,此子应留于门中细心栽培,对我天极门亦无损伤。”
“不可,玉阳师兄,如此子所说,北冥师兄一家皆被鸑鷟族所灭,为何单单他能活下来,说是坠入深渊大难不死,说不定是屈膝于鸑鷟族淫威,否则这也太巧了,先是九年前迷路,被北冥师兄的公子救起,后来又能在鸑鷟族手中逃生,此事绝不简单,望玉阳师兄明鉴!”
开口的是摇光宫首座封泰北,此人与东灵道人交好,见东灵道人势单,也不问清楚情况,直接对秦风发难。
“封师兄所言似有不妥,北冥师兄既然默许公子传授其天罡化灵诀,说明对这少年还是信得过的,且紫微师妹与几位师侄也曾说过,这少年是因为
锄强扶弱之时,才被几位师侄认出,说明他还是良善之辈,世间的机缘与巧合本就不好说,单凭臆测便妄下断言,师弟不敢苟同!”
说话之人乃是玉衡宫首座左自清,他见东灵与封泰北二人用心过狠,心中很是不快,当下出言维护秦风。
“我等赞同紫微师妹、姜师兄与左师兄之言,然事关重大,还请掌门师兄裁定。”
余下的开阳宫首座栖霞道人、洞明宫首座陆压道人和隐元宫首座余中天,纷纷站出来为秦风开脱。
东灵道人冷哼一声坐了回去,闭上眼睛不再发言。
玉阳真人示意众人落座,微笑着看着秦风,口中说道:
“秦风,你也听到诸位师长的意思了,还不先向诸位师长致谢。”
秦风闻言知道自己过关,心中吊着的一口气总算放松,对出言维护于他的几位首座,一一行礼,口中致谢。
这时,玉衡宫首座左自清干笑一声,说道:
“玉阳师兄,既然秦师侄的事情已然清楚,今后还是让他留在门中为宜,既然北冥师兄出自天枢宫,他的传人嘛,自然也要留在天枢宫,师弟等便不再多问,不妨先让凌师侄将他带走安顿下来。”
左自清此话一出,其余出言维护的几人,纷纷对他露出不满之色,心道这左自清也太会拍马屁,方才几人出言维护,固然是仗义执言,但也留了一份私心,天极门分为九脉,虽属同宗,然而门派内却是相互较劲,遇见一名资质过人的弟子十分不易,谁都想揽入自己囊中,万一要是培养出一个绝世奇才,自己的声望必然也会水涨船高。
秦风九年修满前五层道法,资质之高,虽说不上世所罕见,却也属难得,而天枢宫自打出了一个凌剑翌,其他几脉的弟子与之相比,当真是与皓月争辉一般,搞得各脉都抬不起头来。
因此几人都想对秦风争上一争,谁知还未开始,便被左自清送给了玉阳真人,以玉阳真人之威望谁人还敢相争?
左自清落座,神色悠然的看着气急败坏的几人,心道左某既不善言辞,又争不过几位,还不如顺水推舟送个人情,反正现在大家的弟子,都被凌剑翌压着,总好过再让其他人多压过自己一头。
看着几人恼火的神情,左自清突然发现,今日的阳光如此明媚,坐下后望向外面的阳光,神情十分惬意。
玉阳真人将众人神情尽收眼底,心中思量片刻,张口说道:
“既然诸位师兄没有意见,那我就不客气了,翌儿。”
“弟子在。”
“你先将秦风带下去,给他找一个单独的房间,好生安置,你二人连日赶路想来也是辛苦,休息几日后在做打算吧,我们还有些琐事要处理,弟子们先下去吧!”
“是”
殿中弟子同时应道,随后便退了出去。
秦风此刻心有不快,心道这些人只是讨论他该怎么处置,却丝毫不问问他自己的意思,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一般,然而自己还需留在天极门,以便打探魔神殿主的消息,也只好忍耐下来。
一众弟子退出去后,殿中九名首座的脸色,却全都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