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发现这章鱼壶大约是缠住自己家了,也曾道听途说过一些做生意的朋友们口中的古董诡事奇闻,每个故事里的灵异害人古董多半是丢不掉的,丢掉也会自己回来的。当时只当是一种笑谈,却没想到现在真的应验在自己身上。
他本来想把这蛸壶丢在祠堂里也是一个办法,总比天天和自己住在一起好,可没想到刚上马车准备离开,就感觉背后有个硬硬的东西在咯着自己,拿手摸到前面一看,赫然还是那个熟悉的章鱼壶。
那苦瓜脸曾考虑到把祸水东引,想将此物出手或转赠给他人,到时候那就是别人的东西了,要缠要作恶,也缠别人去,和自己家再也没任何关系,这想法甚是自私,但却是人之常情,也是逼不得已,换做是别的普通人,大约也没几个会因为骨气把它强留在家中的。
可是这蛸壶并不是什么名贵古董。甚至连作为一件装饰品的艺术价值都稍有欠缺,根本寻不到买家,而无论他送给谁,那如同讨债一般的章鱼壶也会在当天夜里重返他家,没有任何例外,让一家子人惶惶不可终日,一直担心下一个遭殃的是谁。
然而很快下一个就来,有一天他的二儿子去上城中最大的私塾,一天上课时候,教课先生发现学堂座位里少了一个人,发现原来是那孩子,可同学的孩童们都说他之前还在正常上课,下课时去了次茅厕后,就没人再看到他了。
大家连忙来到茅厕前寻找,因为是上课期间所以应该没什么人,可是刚到门口就能听到里面有搏斗和挣扎声,还时常有东西被打翻在地的声音,细细听来,隐约还有男孩子的喘息声和哭声。
那先生连忙踢开门,却不敢踏进一步,原来众人面前出现了几根巨大的触手,扭动摇摆,像是要择人而噬,革质光泽的皮肤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棱角倒刺,颜色紫红中带着几缕血色。
仔细一看,那血色居然是被触手抱在怀里的那个孩子所流,正是那苦瓜脸的二子,身体有一半露在外面,好像还在略微挣扎颤动,但也有可能是快死的身体疼痛抽搐。
而另一边身体则被触手挡住,鲜血从中间缓缓流下,不知道只是被卷在里面,还是已经被吞吃了,那触手见到又有许多活人来,像是很愉快似的,把正在吃的人吐出来丢到一边,一根触手摆在上面像是宣誓这是自己的东西,众人定睛一看发现那已经只剩下半拉脑袋,看来是决计活不成了。
而这触手似乎还要朝自己扑来,刚才开门时已经吓跑了一批,剩下这些胆子大的,却因为好奇心遭了殃,被那几根触手一抓一个,全部都先咬掉半边身子,再扔在地上,像是要等会一起慢慢享受。
而刚才逃跑的人命大躲过了一劫,连忙去通知官府,可惜他们来了也是给这触手送食物的,光拿几把大刀又怎么对付得了,纷纷被触手像老鹰捉小鸡一般一拿一提再一抱,就只剩半边血淋琳的残躯了。
最终此事还是惊动了当地附近的佛门寺庙,他们听说此地有妖物在祸害众生,于是纷纷前来结成佛门降魔寂灭大阵,一道佛光打来,道令那触手吃痛不已,一挥臂就将茅厕门关上,等到再次将整个地方都轰开的时候,却发现里面已经没有什么怪物了,只要满地的吃剩的尸体残渣,和还未来得及吃的半拉身子,景象犹如地狱一般,而最违和的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小罐子,就出现在这一摊血肉中间,滴血不沾,好像是刚刚才被人放进来的一样。
这些僧人本来想把那罐子当作妖物的真身带回庙中镇压的,但是才在庙里呆了一个下午,它就不翼而飞,想用不也想,必定是回到了那苦瓜脸家中。
他们知道了此事后,除了深刻的悲痛欲绝外,居然生出了一种麻木之感,觉得看来这次使躲不过了,家里人迟早要被这蛸壶全部吃干抹净,一个活口和人丁都不会留下来,全家死气沉沉的,就好像章鱼壶还没发威,他们自己的精神倒已经快崩溃了。
可是那阵子,家中越是死人,这生意就越做越大,每次死一个孩子,自己新开店的数量和营业额几乎就要翻一番,如今已经连锁遍布整片迦珞沿岸地区,准备直接朝内陆发展了。
那苦瓜脸把心一横,觉得自己还有万贯家财,无尽富贵留待享用,怎么可以轻易言死,就此放弃?于是振作起来,托四方朋友寻找有名的风水大师高人来指点迷津,而沿海城市做生意一般都非常讲究风水摆设,比内地要重视的多,往往开一家新店都要又是请佛请神,又是勘测龙脉的,门道多得很,所以靠这一行吃饭的人也多。
因为他价钱开的高,给起报酬来毫不吝惜,所以很多人都主动找上了门,他也来者不拒,钱现在已经是用不完了,可命只有一次,死了就没法重来,所以但凡自称有本事者,都能来他家降服这妖壶。
然而不知道是此壶太过灵异,还是那些送货上门的野狐禅都是混口饭吃,没多少真才实学的,一堆人天天在这里跳大神,泼黑狗血,又是化符水,又是烧黄纸的,整个家弄得像个各地宗教和民俗信仰集散营似的,但却依旧不见得有用。
甚至有些胆大用桃木剑或者火符去直接破坏章鱼壶的人,非但那壶身一点裂口损伤都没有,而且还从中冒出一根巨大的触手,把不知死活来打扰的人拦腰一提一捆,就连人带东西的拉了进去。
虽然眼前场景很荒谬,但却就是如此,一个高大的成年人就这样被一根触手拖进了才只有婴儿手臂粗的罐口内,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了,只有刚进去的时候,壶内会传来“啊”的一声闷哼,之后便悄无声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