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青峰闻言,便拿起这六面令牌,双眼中聚满真气,开始仔细观察起来,凭借着拿被凝聚的十分浓厚的清冷月光,他终于看到了这六支天祭令的庐山真面目,原来那些在白昼温暖的光芒下显得温馨无比的景象,突然间就变得血腥诡异无比,其实那些图案的大背景并没有发生什么明显变化,只是明显多出了一些细节,使得整张图都变得诡异而且他们泊湖中无比。
第一张夜叉天那近乎于人间百态的图中,本来在做着各种各样事情的天人们的神情都发生了略微变化,从一派祥和的面孔变成了凶神恶煞的魔鬼爪牙,就好像突然间化身成了他们的宿敌阿修罗一般,而且他们本来在手中拿着的各种寻常物件,无不变成了宝剑长矛等武器,本来像是在正常互动的夜叉天众生们似乎成为了厮杀不止,战争不休的恶魔,而更诡异的事,他们的双脚都不见了,原来画着它们的地方现在被一摊红色的鲜血所覆盖,就像是硬生生被人拔掉了一样。
而第二张忉利天的图也没有好多少,本来的亭台楼阁上都沾染了一大丛血迹,全部崩塌,享受着各种尘世之乐的人们脸上突然冒出了极度贪婪的表情,各自争抢着对方的食物、珠宝、书画等东西,尤其是中间的那颗参天大树已经完全枯萎,剩下的树干被染成了血色。而和第一面令牌相反的是,他们的双脚依旧在,双手处却只剩下一滩血迹,两只凌空的断臂还在不断纠缠抢夺,宛如行将就木但还不肯放下口中血食的野兽。
继续往上看去,本来如同莲花天界一般的夜摩天中,所有美丽多彩的莲花都已经尽数焦黄枯萎,就像是被人用火烧过霜打过一样,完全失去了颜色和所有生机,不再有重新开放的可能。而夜摩天在传说中是没有昼夜之分的,莲花开表示白天,莲花凋落则是夜晚,因此现在的图画内是一片血黑色,深沉浓郁的鏖红血色中透露出一片化不开的黑暗,其中每个天人的眼中都流出了红色的两道鲜血,瞳孔也变成了血淋淋的两只窟窿。
处在云端的知足天则是背景发生变化最大,而人物变化最小的一面令牌,原来的无边祥云现在已经全然不见,都变成了漫天的凌厉风暴,如同最凶恶而又无形的恶魔一般,捕食着四处逃窜的知足天人。而这些人原来的瑜珈动作完全没有变,本来怡然中带着严肃的神色也没有改动,可是在这无处可躲的风暴之中,就忽然变成了像是在尽力躲避这无边的灭顶天灾,脸上本来是因为沉浸于瑜珈本身奥妙无穷而显得严肃紧张的表情,就像是强自镇定,但又对未来恐惧无比一般的神色,而这些知足天人皮肤上都是道道血痕,其面积甚至盖过了完好的部分,就好像全身的皮都被这烈风划开了一样。
前四图都是如此惨象,化乐天中自然也不能幸免,不过诡异的是这张的色彩却变得更为艳丽了,但仔细看看就发现这看似更加绚烂的色彩,其实是鲜血的红色融入到粉色与金色的霞光之中,而那鲜血的来源更加诡异,仔细循着轨迹看去,可以发现原来在自在跳舞的那些化乐天人,本来唯美的四肢动作忽然都转了足足一百八十度,变成了十分诡异的角度,而他们的四肢关节之中,不断有血气渗出,整幅画面都显得奇怪无比,就像一群被一个顽劣的小孩子弄坏的人偶玩具,怪异而又真实。
看到这里华青峰已经觉得心中莫名的有些惴惴不安,胸口像闷上了一块大铁块,有种说不出的胸闷难受,还有一丝紧张和阴冷,这对于修为已经高达丹霞的修炼者来说是很少会遇到的情形,照理说真境以上道心就十分稳固了,一般来说不会被外界环境因素影响太多,除非遇到强过自己太多的对手或危险才会有这种心慌的感应。
华青峰安定了一下身中气机来稳住心神,也不知道最后一面令牌上的情形会有何种改变,是否会诡异到令人难以接受。
可是当他拿起它看时,却发现这居然是最让人容易接受的一面,整张图背景的岩石反而变成了闪着荧光的白色水晶,整个图案中的唯一色彩就是之前端坐此处苦行修炼的那人的头颅已经不见了,只有脖子上的腔内流出了一丝红色的鲜血,而那不翼而飞的头部到底在哪里?
他找遍了整个令牌都没有看到,想来确实没有画,就和前面那些其他天界众生身上所缺失的部件一样,不知道被什么莫名的力量夺走而消失了。
他注视着眼前这只因为换了一下日月光,就迥然显出诡异情景的六支天祭令,久久不发一言,心想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祭祀么?这图中的欲界六天众生基本都是以自身的一种器官,或是双腿,或是双手,甚至是头颅,作为赎罪的法器祭祀给湿婆大神,以求他来平息无边的战火,无尽的黑夜或是无休的风暴。
九曜道人见他久久都不说话,知道华青峰大约是看懂了一些端倪,便适时的插上来解释道:“我相信你已经看到了这与之前的区别了吧,图上所描绘的六种情形,既是六界天人犯下的罪行,也是湿婆大神所赐予的灾难,其从下到上也分别对应湿婆神的六种力量,即战争、兽主、性力、风暴、舞蹈、苦行,这六界天主因为自己的子民们贪念妄动,犯下了不安本座的罪孽,因此决意将自己牺牲,并带走子民们身体的一部分来作为血祭材料,使湿婆神能够平息愤怒,停止灾难。”
华青峰顺着他的话朝令牌上面再度仔细看去,发现这句话确实能够解释得通,每一张图中的灾难都和湿婆神的力量有关系,也暗示着此天众生的罪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