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钰,他是阿钰。
前世的种种突然洪荒巨兽般向她奔涌而来,忽明忽暗的火光,诡异莫测的他的侧脸,以及记忆终止的时候他惊恐的眼神。
为什么他也在这里,为什么,她怕忍不住跳过去掐死他。
她突然想起想起,大皇子名,君钰。
心里一阵阵的酸疼,原来她没有忘记,她恨他,欢喜捂住胸口,看着君钰。
君钰不明所以,只觉得欢喜看他的眼神太奇怪,有悲伤,有恨意,还有不可思议,这个眼神根本不像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女孩子能有的。
“欢喜妹妹为何这般看我?”君钰开口问道,连声音都该死的一样。
不是他,这个君钰不是阿钰。
不是那个渣男!
欢喜回过神来,想起方才的失态,她收敛了心神,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好多人都奇怪的看着她。
君瑾和常昊然一脸担忧,不明白女儿突然之间怎么了,而君胤则是深深的危机感,欢喜看君钰的眼神明显是认识的,明显是有很大的情绪波动,不管这种情绪是什么,君胤都不愿意看着它继续。
“额,无事,方才看到大表哥觉得像一位故人,欢喜小时候有幸见过一面,后来,他死了。”欢喜没什么表情的说道,尽量不去看君钰。
欢喜这般说话自是让皇后不满,什么意思?说她儿子像死人?
欢喜无形中便得罪了皇后。
“额,欢喜妹妹真会说笑,坊间传闻妹妹是经菩萨托梦点化,所以顽疾不治而愈?”君钰的声音温润如玉,带着点点好奇,他再次问道。
他固执的想知道确切答案是因为,若传闻是真的,那欢喜便是有福缘的人,若欢喜做他的正妃,那自己便是天选之人,那个位子,也会是他的。
若欢喜知道,只会嗤之以鼻,这也信?还天选之人,迷信害人啊。
然而当初她便是这般和爹爹娘亲说的,毕竟当时就这个借口听起来像样,谁知道过去这么久了,却被越传越玄乎。
这时候也不好改口了,便应道:“当时是梦到菩萨了,然后醒了我便能说话了。”
果然是!
“欢喜果然是有大福缘的人,以后可乖乖莫要伤着了。”
君墨瞪了君钰一眼,似是让他不要再问了,这种传说听听便罢,堂堂皇子在文武百官面前问这些玄之又玄的问题,有失体面。
君钰倒也没有再问。
“皇上,臣妾听闻欢喜最近在跟着云舒阁的飞羽姑娘学习琴艺,想当初瑾儿妹妹琴艺便天下一绝,想必欢喜也不差,要不趁着今日开心,让欢喜弹一曲看看成果如何?”
皇后开口道。
这个女人摆明了找茬,欢喜却不知道自己如何得罪她了。
弹什么弹,她才去学几天,就让她弹,皇后分明是想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欢喜不知道的是,君瑾还未成亲时,皇后便讨厌君瑾,好不容易君瑾嫁了,如今又有了欢喜。
还坐了龙椅,这个位置她都没资格坐,这便是女人的嫉妒心吧。
若欢喜知道皇后的心理活动怕是会吐槽奇葩,皇帝是娘亲的兄长,是她的舅舅,是亲人,疼爱一点有错吗?
女人善妒会变丑。
然而君墨却颇感兴趣,小丫头还学琴艺了?
“好,欢喜,要不弹一曲让舅舅听听?”
还好前世就是这一行的,不然今日丢脸丢到姥姥家。
不对,姥姥家不就是皇宫吗?
算了,常欢喜,什么时候了还胡思乱想。
“既然舅舅想听,欢喜哪怕学艺不精也要献丑,舅舅可不要笑话欢喜弹得不好哦。”
要听是吧?好啊,今天拿出三层功力来试试魔音,看能不能引来万鸟来贺,亮瞎你们的眼。
“那是自然,舅舅怎么会怪罪你呢?来人,将那碧血琉璃琴抬上来。”
君墨大掌一挥,就有宫人抬着上好的一尊古琴上来。
好琴,欢喜看了忍不住赞叹,琴身是通体绯红,四周嵌了金丝,看起来美轮美奂。
欢喜坐在琴身前,看了一眼四周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视线一转,刚好对上君胤深沉的双眸,欢喜连忙一转目光,盯着眼前的琴。
闭目思考了一下“魔音”的运转,欢喜心神一动,便感觉自己双手似有了一股奇妙的感觉,心神空明,仿佛能和大自然对话,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一般。
魔音顺着欢喜双手流动,一声声行云流水的琴音倾泻而出,似空谷幽鸣,似泉水叮咚,似晨光熹微,萤火交错,这曲子众人都没有听过却又觉得说不出的好听。
就像置身在大自然,感受着万物复苏,那种静谧祥和的感觉,让人不自觉的便沉入其中,美,这个意境太美了。
突然,一只喜鹊飞进了大殿,叽叽喳喳应和着琴音,紧接着百灵鸟也来了,再然后便是各种各样的鸟儿飞进了大殿之上。
各种颜色的鸟儿在大殿飞来飞去,不同的叫声又好像在唱着一样的歌儿,有的停在柱子上,竟然跟着欢喜的调子唱起来,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格外可爱。这场面太壮观了,欢喜只在电视里看过,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引来百鸟朝贺,心神不宁之下弹错了一个调子,才有人惊觉,这大殿之上,何时多了这么多鸟儿?
“这...这是百鸟来贺啊。”有老臣喃喃道。
“太不可思议了,没想到常小姐竟能引百鸟朝贺。”
君瑾和常昊然对视了一眼,满脸惊异,自己的女儿何时这般厉害了?这个场面可是闻所未闻啊。
百鸟朝贺,是大兴的征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