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凌取出自己的手巾，替一九擦去嘴角的血，她没有冒然去触碰一九按住丹瓶的手。她又柔声道：“既然是你的，你能告诉我是什么吗？”
或许这时一九才发现和自己说话之人的不同，他抬起头来看向陈楚凌。陈楚凌轻柔的笑，她没有不耐烦，她又道：“能告诉我吗？”
“丹药，师兄给我的丹药！”
“师兄？我能看看吗？”
师兄是谁？温塘宗丹药奇缺，一个愿意将丹药送给杂役的人会是什么人？温塘宗核心弟子里什么时候有这样大度宽厚之人了。
一九的手这才缓缓松开，他是见过陈楚凌的，不过从来都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看过一眼，如今日这般近距离还是头一次。陈楚凌的语气轻柔，给了他极大的安慰，一九愿意去相信这个女子。
这是一个青花小瓷瓶，瓶前瓶后共有两朵小青花，无论花色还是叶色都那么清晰。沾染了一九的血迹，有些污浊，看不见本就小巧青花的全貌。
居子容连忙给师尊递上自己的手巾，陈楚凌用手巾包着那丹瓶，这才确信，的确不是水波楼的丹药，因为水波楼的丹瓶都是水波瓶身，而不是这青花瓶身。
擦去血迹，翻转着看，却在瓶底发现三个字：长生阁。
好大的口气！
长生两字，修行界谁都想，都却不是谁都能想有就有的。一个叫长生阁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地方，敢以长生两字为名？
轻笑一声，暗叹这长生阁的主人太过于狂妄，她回头看了看背后水波楼三字的楼牌，觉得自己的气魄是不是小了一些。
打开瓶塞，一股泉水的冷清意味迎面撞击在陈楚凌的脸上，顿时让她心神一震，二品上乘！
这一瓶被赠送给杂役的丹药居然达到了二品上乘，暗自吸了一口瓶内流淌出的丹香，原来不是狂妄，敢以长生为阁名，何惜一瓶二品上乘丹药呢。
陈楚凌将瓶口重新塞回，她想她是知道一九口中的扶师兄是谁了。
四周之人看见陈楚凌的一番动作，有些不明所以，交头接耳的议论着。许明踏前一步，躬身道：“陈长老，此人就应该是个偷丹的杂役，您别被他给骗了！”
“哦，也是！”陈楚凌淡淡扫了许明一眼，赞同他的说法。
许明一听陈楚凌这么说，自然更加激动，正要趁热打铁再说些什么。陈楚凌却摆摆手，她道：“不过也不能冤枉了人，他不是说替人取丹吗，那就找找这个人，问问不就完了？”
对啊，众人这才醒悟，是不是偷窃，还是真替客卿取丹，问一问玉令本人不就知道了吗。
许明一惊，他道：“可是……”
话还没说，被陈楚凌冷冷打断：“闭嘴！”
却又轻柔的对一九道：“你扶师兄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接过陈楚凌递回的丹瓶，这瓶身也不知道是什么瓷器做成，在一九手中被许明一脚踩下时，手骨都碎了，这瓶身却安然无恙。
“藏书楼！”
……
扶游苦着脸叹息一声，这灵力碎点注记的书籍简单太多了，昨天还不觉得，今天又来了一次，仔细察看后，方才知晓说出河州两字是多么愚笨的举动。
耐着性子，继续坚持着。
“师兄！”
听见一九的声音，扶游并不意外，他的手里有自己的玉令，能进藏书楼并不难。端坐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手里的书，快速翻动着页面。
“嗯。”
扶游轻嗯了一声，居然在十几息时间内将书翻过一小半部分。
“丹药取来了，十枚水成丹，一枚定灵丹。”
“嗯。”又只是一声轻声答应。
一九没有再说话，安静了下来，扶游已经将一本书大略的翻完，并没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将其扔在一边，又从身边高高书堆上取下一本，头也不抬道：“把玉令留下，丹药你自己拿回去服用，记得我给你的丹药不能与今天领的丹药同时服用，每一枚丹药出炉，都有它自己的定位与火候。”
“我明白了。”
一九没有离开，扶游也没有再说话，继续翻着手中的书，皱着眉头，快速翻阅着。
也许感应到了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扶游抬头望向一九，这一望却望见了一九身后的陈楚凌。
陈楚凌有时也会来藏书楼找些关于丹道之类的书箱，但如扶游这样看书的，她从没见过，这样也算看书，能看到什么？
第三次遇见陈楚凌，就如这位仙子从仙境走进了人间，她提着裙摆，有些好笑的望着扶游桌上高高的书堆。那笑有些可爱，有些迷人，有些人间精灵的味道。
好在见过两次陈楚凌，没有太过失礼，扶游侧了侧身恭敬道：“陈长老！”
“嗯。”陈楚凌也学着扶游一样，用鼻子轻轻一哼，但却发现这不文雅，又道：“你在找关于河州的书吗，你出身河州之地？”这算是陈楚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与扶游说话，声音轻丽，悦耳动听。
扶游不好继续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看，只好偏转视线，落在书上。扶游道：“嗯，我出身河州扶家。”
“弟子姓扶名游！”没忘记告诉她自己的名字，虽然她的年龄看起来要比自己大上一两岁，可毕竟人家是温塘宗长老，也只好以弟子自居。
“哦。”陈楚凌不擅长与男子交谈，说完一句，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了，有些冷场。
扶游想了想，指着一九道：“陈长老来此，是寻我吗？”
陈楚凌道：“是，今日水波楼出了一点小状况，我是特意来此寻扶客卿帮助的。”
这下扶游惊奇了，陈楚凌如此年轻却贵为一宗长老，必有一定过人之处。再者，她遇见了什么麻烦，难道整个温塘宗还解决不了吗？
等等，水波楼？
猜出了扶游所想，但陈楚凌并没有什么难堪，她坦白的诚恳道：“我是水波楼的主人，也是温塘宗的炼丹师，陈楚凌。但今日是水波楼的放丹日，可丹药供应不够，有些弟子颇有怨气。”
怪不得如此年轻就是一宗长老，原来是一位炼丹师。扶游惊讶着，也不是因为年轻就当不了炼丹师，按理说扶游比陈楚凌更为年轻，他同样是一名炼丹师。
扶游惊讶的是，温塘宗的炼丹师居然是一位女子，还是陈楚凌这样一位有着绝美容貌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