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此事天后就气不打一处来,仙魔联姻他们早有此意,奈何仙界没有适龄的公主,而魔界也一直也没有松口的意思。
此一番魔界竟然主动提出联姻,选中的还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花仙,这件事怎么看都是仙界占便宜。
谁知偏偏碧落仙子是个倔脾气的,如何也不肯,为这件事,她头发都不知熬白了几根。
“这天后就有所不知了,”百花仙子故意道:“碧落仙子哪里看得上冥幽王,人家相中的是崇华帝君,等着做帝后呢!”
天后脸上伪装的笑容凝了凝,崇华帝君?
这怎么可能!
再过三千年她最宠爱的七公主就要成人了,崇华是她看好的人选,七公主对崇华也印象颇好,如此丰神俊朗又法力非凡之人,怎么能便宜一个小小掌花仙子?
天后脸色难看至极,正合了芷言和百花仙子的意,于是趁热说道:“凑成冥幽王和碧落仙子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天后抬头:“哦?”
百花仙子凑到天后近前耳语几句,只见天后上万年的老脸上,笑的越发得意。
从来仙恩寡淡的碧落宫忽然迎来母仪宫的仙使,过来传话说天后召见。
白蔓君放下灵犀笔,将宣纸上磨痕吹干,才对传唤过来的玉翘说道:“元宝回来的时候,告诉她糯米团子就放在他房间的桌子上,吃好了等我回来。”
玉翘“嗯”了一声,将白蔓君画了不知第多少幅背影图压在盒子里。
仙乐声声从气势磅礴的母仪宫远远传出来,这地方她还是第一次来,每每天后设宴,她要么找借口推脱,要么干脆送一坛子桂花酿了事。
今日若不是传话的言明事关白干退婚一事,她也必不会来。
自从那日把崇华和白干统统赶出去,白干是有些日子没来了,这的确不是那厚脸皮的魔王脾性。
现在看来大底是那人想通了,故而退婚。
此等大事本该天帝做主,想来是顾及她一女子,不管愿不愿意,被退婚说出去总是不好听的,才选在天后宫。
不管因为什么,此时她都已经踏进母仪宫的大门了。
仙乐似是从后宫传出来的,白蔓君敛裙就要穿过长门,忽然跑出一个小仙娥,拦住白蔓君去路。
“仙子请等一等,天后说有要是与仙子商议,请随我这边来。”
不疑有他,白蔓君跟着紫衣仙娥往院落更深处去。
七拐八拐的,越走越偏僻,就在白蔓君狐疑着母仪宫怎么也有这么荒废所在的时候,紫衣仙子忽然停住脚步,指着前面一间屋子道:“就是这里了,仙子请!”
房间空旷的很,房间里的味道也不似碧落宫里淡淡花香,而是一种熏香,浓厚芬郁。
天后考究,处处都是大手笔,自然看不上那些自然的东西。
云案上摆着几个盘珍馐,一壶酒,两副碗筷,看样子似乎有人要在这里用膳。
觉得不妥,白蔓君对引路仙子说道:“我在外间等就好,这里……”
“仙子不必客气,天后正招呼贵客,稍后会来此处同仙子用膳。”说着便退了下去。
白蔓君左等不来右等不来,连个传信的人都没有,只从日上午时等到金乌西飞。
玉兔东升时紫衣仙娥才略带歉意的走进来,“怠慢仙子了,天后未归,还请仙子稍候。”
看了看白蔓君跟前杯盘未动,又敛笑道:“这饭菜都冷了,奴婢拿下去再热一热。”
紫衣仙娥才下去,又有仙娥过来往熏香里添了些香料,福身出去再度关合了大门。
许是坐的久了,又有浓郁的味道始终萦在鼻端,白蔓君总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
正想起来走走,忽然脑袋一沉,抚在桌上,沉沉睡去。
房间里轻微一声响,守在外面的人眸色得意推门进来。
“没有人能敌得过忘魂香的味道。”
“姐姐此招甚妙,等到白蔓君和冥幽王生米煮成熟饭,就算崇华帝君再中意她,也不会接手一个二手货的。”
百花仙子冷冷一笑,“接下来就看冥幽王的了。”
冥幽王在天后处听了一天的仙乐,赏了一天的仙舞,喝了一天的仙酿,实在有些醉醺醺。
仙婢又斟了一杯酒,天后举杯:“这些日子怠慢魔王,这杯酒不成敬意,还望魔王赏脸。”
白干一饮而尽,辛辣滋味入喉,窜过一趟火燎感觉,晃晃脑袋,眼前的人一个头两个影,他实在不能再喝了。
招人过来搀起自己,白干舌头都木了:“天……天后娘娘,小可实在不能再喝了,这就告辞,回去歇息了。”
天母脸上堆积出来的笑意更深,热络挽留:“九重天距离二十三重天实在有些远,既然冥幽王不胜酒力,不如就先歇在母仪宫吧,也算本宫一尽地主之谊。
盛情难却之下,白干一步三晃被搀了下去。
不知究竟绕了几个弯,白干路上毫无形象的吐了几回,才趔趔趄趄走到地方。
不知是谁在耳边说了句:“天后特意为魔王备下份厚礼,还望魔王笑纳。”
他一句谢谢还没说出口,一双手就把他推了进去。
此时他双眼迷离,房间里光线不明,地形又不熟悉,跌跌撞撞的摸到床,重心不稳就要趴上去。
碧落宫里元宝小仙童又吃了一盘糯米团子,眼巴巴的看着玉翘:“玉翘姐姐,娘亲怎么还不回来?”
玉翘摸摸元宝头发,望一眼暗沉天色。仙子走时说去去就回,这都将近子夜了,如何还不归。
正思忖着要不要去母仪宫要人,忽然房外门声轻扣,是崇华淡淡嗓音:“元宝?”
双眼垂得挣不开了,听见崇华的声音忽的瞪大双眼,打了鸡血似的跑过去开门:“爹亲!”
把小家伙高高举国头顶,转了几个圈,高兴的什么似的元宝,肉嘟嘟的嘴巴吧唧一口亲在崇华脸颊。
食指点上鼻尖,他问:“你娘亲呢?”
兴奋的小脸马上萎靡下来,耷拉着脑袋一脸的不高兴:“娘亲说话不作数,她说早早回来哄元宝睡觉的,可元宝都要睡着了,娘亲还不回来!”
白蔓君不在?
看向玉翘,崇华面色凝重的问:“阿君是什么时候走的?”
玉翘回忆一番,回道:“午时就走了,就算天后留客,也该差个人过来传话才是啊。”
崇华脸色忽然一白,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天后与白蔓君素无往来,就算有事相商,断没有留客至此时的道理,莫不是……
不敢再想下去,崇华带着人直奔九重天。
母仪宫的仙乐早歇了,热闹了一天的天宫此时安静非常。
崇华面沉似水站在母仪宫前,前去通传的小仙子此时小跑出来:“回禀帝君,碧落仙子今日的确来过母仪宫,可是申时就走了,此时宫中无人啊!”
无人?
崇华凝眉望向宫院深处,他能感受到白蔓君的气息,就像被什么阻挡着,隐隐约约,找不到具体位置。
天后的母仪宫他自然不好硬闯,但是……
越想越觉得可怕,崇华不及细思,转身离去。
在这是问不出什么的,不如亲自去找。
乾和苑距离母仪宫不远,相比母仪宫的繁华,这里着实偏僻。
到此处崇华再感受不到半点白蔓君的气息,关了五官六感咬破食指点于自己额间,闭目凝神,细细感知白蔓君的存在。
那是一朵风雨飘摇中的荼蘼花,仙雾缭绕中看不真切,唯一能确定的是此时的她似是被什么困住,极为不适。
有人故意设法从中作梗。
头上冷汗涔涔而落,汗湿重衣。
蓦然睁眼,仍旧一无所获的崇华陡然睁开双目,冷戾无情,手中印伽泛着莹莹蓝光,越结越大。
轰——
毁天灭地的爆炸声在空间里猛然炸开,推金山倒玉柱,摧枯拉朽之势,将方圆百里夷为平地。
抑制不住的怒意让他迁怒,让他不计手段,只要找到阿君,确认她没事,就是毁了整个九重天又能如何。
轰然炸鸣后,空间一下归于沉寂,荡平的地面上,忽然出落一间宫宇。
炸飞出去的房门窗户零落散地,屋内仙帐飘飘,刺鼻的香气缓缓袭来。
凤眸圆睁,在那股子邪气香味的掩盖下,赫然是白蔓君微弱的神识。
“阿君——”
呼了一声,崇华提步跑过去。
白干才趴在床上,柔软的云锦被蹭着脸颊痒痒的,他抬手枕在头下,就要安寝。
忽然一声炸响就在耳畔,袭袭冷风吹将进来,让人蓦的打个激灵。
酒后脱力的身体,骂人都没有力气:“烂木奶奶不开花,谁他么大半夜的放炮仗!”
翻身伸手去扯被子,忽然身下一轻,腾空而起。
脖领子被谁揪在手里,勒得他干咳一声,接着哐当一声响,被重重摔在地上。
没有屋顶的房子漫天星斗,白干眨眨眼睛,刚刚被扔到地上的是他吗?撞破的头传来一阵刺痛,哦,是他。
这么一摔,酒都醒了大半。
霍的从地上跳起来,白干指着崇华鼻子:“烂木奶奶不开花,崇华你别欺人太甚,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还不让别人睡吗,你等老子睡醒了不找你拼个你死我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