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转换的太突然,别说叶红叶白,就是白蔓君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按理说他们是奉天帝之命过来镇压并蒂沙华之乱的,那跟过来讨伐的国字脸就应该是一伙的,怎么一言不合就打将起来?
被踩在脚下的国字脸仍旧不服输,气呼呼的咒骂:“烂木奶奶不开花,你个小白脸,杀了我的犀熊,老子今天不宰了你!”
事到如今,总算有些眉目。
那一日想必是崇华宰了这人的坐骑,才有了那么丰盛的一顿早膳。
白蔓君一时有些不知所以,他做事素来不会没有缘由,那么屠杀犀熊所为何来?
就在崇华和国字脸交手的时候,叶红找个空隙不告而别。
心里涌起一阵失落,她不敢去想他们兄妹接近自己的目的,更不敢想如果这一遭没有崇华在,她的处境何其凶险。
叶红离开了,叶白却没有走。
被打得门牙碎了一地的主,也就是西方鬼帝,这会正蹲在地上喘着粗气:
“我说……我说叶白判司,你带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怎么……怎么那么能打?”
叶红与叶白正是幽冥司主坐下正副判司,最有实权的主。
传说并蒂沙华作乱,叶白却与西方鬼帝似有私下盟约,这又是为何?
原本就一头雾水的白蔓君,更加一头雾水了。
崇华慢步踱过来,不等叶白开口,先声夺人:“天阶碧落仙子奉天帝之命,前来镇压并蒂之乱,西方鬼帝,你可有事回报?”
他故意爆出碧落仙子得到名号,却只字不提他这个帝君,弄得白蔓君一愣,继而干干的“啊!”了一声。
场面有些尴尬,西方鬼帝的脸色阵青阵白,络腮胡子支楞在脸上重重呼吸之下都要飞了起来。
“不……不是吧,就你?”
他指指白蔓君,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跟铜铃似的。
要是刚才跟他打架那个小白脸也就罢了,弄这么个女人过来,天帝是怎么想的?
崇华双手环胸,修身玉立,眸色下垂,挑一挑眉:“有意见?”
“没……没有!”十分没有骨气的,西方鬼帝啐了自己一口,接着道:“既然是天帝的旨意,自然有其道理,只是叶红那个妖孽,结党营私蛊惑人心由来已久,法术更是不在叶白判司之下……”
言外之意就是,天帝派来这俩人肯定不是叶红的对手。
白蔓君忽然觉得刚才评判鬼帝有勇无谋都是抬举他。
打不过崇华也就算了,这人的智商根本就是没有下限。
不予理睬西方鬼帝的战略分析,转身对叶白说道:“我有话问你。”
幽冥司里的蛛网都结了一堆,房间里落了厚厚一层灰,找了个还算干净的房间,忍了一忍,白蔓君还是没舍得坐下。
“你与叶红到底是怎么回事?”
初时记忆一点点穿成线,有些线索若隐若现,猜测的答案让她心痛,却又忍不住要问个明白。
低头沉吟片刻,叶白温文有礼的躬一躬身:“传说幽冥司并蒂沙华作乱,实在是一种误传,叶红她……她打伤司主又盗了内丹,集合一群心怀不轨之人,意欲统领幽冥司,幸好五方鬼帝及时压制,这才能与叶红抗衡一时。”
他顿了一顿,表情有些愧疚:“此次我到凡间,就是抓叶红回来,希望能说服她弃暗投明,可惜……属下没能完成任务,还请仙子……”
“够了!”白蔓君紧皱的眉拧成一团。
无论如何她也不愿意相信,作乱之人真的是她。
那个笑容如花般灿然的女子。
“你,下去吧。”
突然生出一种脱力感,忽然觉得二十三重天上的清净岁月其实才是她最好的归属。
崇华的心她如何不明白,镇压作乱之事,多少人挤破脑袋要领这个差事,却让崇华要了来,不过就是想帮她提升威望,有他一路护着,其实根本不用她做什么。
五方鬼帝坐骑无辜受死,也着实委屈的很。
那样的凶兽,再加上五方鬼帝,若真是不服气她,一言不合打起来,他恐怕是怕不能周全自己。
至于叶红,心弦猛地一阵抽痛,茫茫人海中如何就跟她碰了头,叶白每一次欲言又止的表情,怕都不是无缘无故。
可笑,她以为自己遇到一个知己,到头来不过是再一次的被利用。
幽冥司的月亮朦胧着一层氤氲的光,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她倚着房门,透过迷蒙月色,似要看出什么来。
玄青衣衫的那个人,踏着一地月辉走过来,厚底云靴停在身前三尺处。
“鬼司夜里寒凉,进房间去吧。”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问。
“什么”
白蔓君重复,“叶红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总感觉他在防着什么,之前未及细想,如今看来,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一人。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崇华抬手,将她耳边垂落下来的头发挽过耳后,眼角镀上一层温暖笑意:“这里是风口,进屋说。”
她站在门口执拗。
无奈摇头,将自己外衣脱下,披到白蔓君肩头:“你只管记得,此行我就是带你出门散心,其他的一概不必管,有我!”
这样的保证若是旁人恐怕早就融化在一番温柔缱绻的情意里,可惜白蔓君是一棵死了心的荼蘼花,听不进任何甜言蜜语。
拉开距离,她向后退却半步,冷眼相望:“有劳帝君,不过既然这是碧落使命,还请帝君务再插手。”
她讨厌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讨厌被人耍的团团转的样子,讨厌他带来的一切,包括,片刻温存。
同情或者补偿,她都不需要!
神情挫败的,崇华捡起落在地上的外衫,掸干净上面沾染的灰尘,回头看一眼拒人千里之外的绝美面庞,重新放回到椅子上。
“我就在旁边一间,有事喊我。”
落寞离去的身影,萧索在视野里,白蔓君闭了双眸,放空自己在苍凉天地里。
忽然敲响的门扉传来“扣扣”声响,视线才扫过去,一道绛红身影,已然跃了进来。
“阿君~”叶红神色匆匆走进来,怀里抱着的赫然是一床云锦被。
与碧落宫里她睡惯了那一床倒是有几分相似。
“幽冥司不似仙界,到了晚间,越发瘆人的紧,这被子……”她垂眸看一眼,似有难言之隐,“你凑合用着,叶白不会照顾人。”
“叶红,”白蔓君漠然的脸上没有一丝感情,“一路上你有没有当我是朋友?”
叶红的神色有一丝凄苦,眼睛里是满满的受伤,“我以为,你会相信我。”
事情的真假黑白白蔓君已经无暇分辨,只知道此时心头的痛楚碾压得她只想逃避。
扭转过头去,不敢直视叶红看过来的眼睛,无言的驱逐。
手搭在门边上,绛红的衣裙仿佛又深了几分,离开的脚步顿在门口,叶红启唇,声音里是落寞的酸楚:“我当你从来是朋友。”
在幽冥鬼司的第一个夜晚,白蔓君彻夜未眠。
翌日,五方鬼帝早早候在厅前,要商量出个讨伐叶红的对策来。
有勇无谋的西方鬼帝吹着胡子瞪着眼睛,嗓门跟洪钟似的:
“烂木奶奶不开花,要我说,干脆直接杀过去得了,她不就是仗着瓒枯木的果实魔力正盛,又有十大冥王这群乌合之众撑腰,有什么好惧的!”
“以前我们的坐骑都在的时候,尚跟十大冥王打个平手,如今我们的坐骑都被……”稍显沉稳的南方鬼帝瞟了一眼崇华,接着言道:“都被杀了,就凭我们几个人如何能是他们的对手!”
“那怎么办?”西方鬼帝跳起来“就不打了?”
几个人吵得面红耳赤,叶白这时候终于站出来开腔:“不是不打,而是要想好怎么打。”
“他们在人数上占优势,又有瓒枯木给予源源不断的力量,非智取而不能敌也。”
西方鬼帝翻个白眼,那些文绉绉的话,听起来绕得他稀里糊涂,于是扯开嗓子问白蔓君:“仙使倒是拿个主意,我们到底怎么打啊?”
被问到头上,白蔓君再逃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想对策。
这差事若是摊到别人头上,必然要领着百十万的天兵浩浩汤汤的前来绞杀,可是这既是崇华主动讨了来,似乎谁都没想起要带天兵前来这一遭。
于是就如叶白所说,他们只能智取了。
可如何智取呢,她对幽冥司的事,所知实在甚少。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眼下她需要时间详细的了解对手。
“我……”才一开口,始终负手而立的崇华,忽然打断她:“十五月盈乃是瓒枯木果实吸取天地精华之时,力量最盛,但也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我们就在那时偷袭。”
偷袭这种事说来似乎上不大台面,但面对敌我悬殊的情况,实在是上策。
“那仙使的意思是,我们就等着十五月盈了?这些天就什么也不干了?”
“十五那天我负责偷袭,至于这段日子如何安排,你们随意。”说完他傲娇的转身,对白蔓君伸了伸手:“听闻忘川河畔的彼岸花妖艳胜火,仙子可有兴致一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