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魂之声,却未有传达给风天桃……
云梦泽神迹内核里,鸿钧、玄黄、洪荒、神秀四大城主,也把整个天地翻了再翻,却还是没有把夜痕翻出来……
全因芥子弥须撑开的固有世界,它是一处完全独立的天地,也完全隔绝,只有手持玉佩和玉环者,方可以打开。
和人为构筑的洞天完全不同,无迹可寻,鸿钧等城主,自然找不到。
不过,他们并非没有收获,地毯式搜刮下,没有找到夜痕,却把同根生翻出来了,近乎是掘地十几米深。
在一条狭长、阴暗地道里,恢复人形的鸿钧右手一抓,罡风立现,勾爪幻影掠过,蛮横不讲道理就把同根生叼回到了地面。
望着地道,鸿钧喜笑颜开,啧啧称奇和其他三位城主道:“想不到呐……短短时间里,二皇居然藏在了如此深之处,更不想,昔日不可一世的二皇,居然有此下场。”
语境不可谓不嘲讽,玄黄、洪荒、神秀三大城主也似颇有感触,当即评论了一番,而躺在地上的同根生,则任由他们奚落讥讽,全然没有反应。
俨然来说,此时此刻的同根生,陆子迅早给陆子薇生吞了,至于引灯,又给陆子薇强行附体,陆子薇本体已经给夜痕打得稀巴烂,只得借助引灯,才勉强苟了下来。
呈现在鸿蒙为首的四大城主眼里,同根生就成了引灯的身体和外貌,只是又在脑侧别了一副面具般,这才是同根生的真面目。
体内没了三大国祖宗级国君,没了夜痕,同根生自然没法使用他们的面貌示人,也就回到了最初始时的面目。
汤的面容,对于鸿蒙等四大城主而言并不陌生,他们活得比汤还要久,也是在神墓那看着汤一步一步成为上神的。
时隔千百年,再次看到汤的面容,鸿蒙等仙自然唏嘘。
然后,就把同根生架起,迅速转移到了太岁城,一边命部众继续搜捕夜痕等人,一边迫不及待对同根生实施拷问。
密室内,只有鸿蒙和同根生俩。
鸿钧一改皮笑肉不笑的神态,瞳仁似闪烁玻璃渣的碎光,阴恻恻说:
“同根生,时下就剩我们俩,都是明理的,你栽倒在吾辈手里,这是你们命数,怨不得谁,说吧,无上至尊三大贤者,此时身在何方?”
“命数?”
被十几条锁链花式捆绑,似耶稣钉在墙壁上的引灯,此时毫无生气地阖起双目,神容不怒自威,仿佛是一尊从壁面上雕琢出来的浮雕。
陆子薇别在引灯脑侧,冷冽反问:
“真是好笑呐,和人家谈命数,你也配?”
“呵呵……确实是可笑,可悲,可叹,此子身为你们身边的一条恶犬,想来也不是尽忠尽职,最后,身体也不愿奉献出来,让堂堂二皇大人,竟如此不伦不类。”
“总比你们这些自诩仙人,实则是扁毛畜生要好吧?”
鸿钧干笑了几声,却也不恼,不徐不缓说:“同根生,事到如今你也别嘴硬了,乖乖和吾辈合作,把知道的事统统交代出来,这样,吾可给你一个痛快,如何?”
“哈哈哈……求你现在就给人家一个痛快!”陆子薇大笑。
“陆子薇,你兄长可在你体内?还是说……给裴元他们灭了?”
“他们配?”陆子薇冷哼,自忖要不是兄长贪得无厌,又岂会……罢了罢了,已经到了这种境地,再去追究孰是孰非已然没有意义,她再次闭上眼。
“你应该很清楚,在吾辈这儿,有一套专门对付你们的办法,不然,这些年来,你们也不会见吾等如鼠见猫,如兔见鹰,要试试?”
“现在是你有求于人家,人家若说出来,是个死,不说出来,还是个死,有何区别,既然都是个死字,请便。”
“那你想怎样?吾辈一脉可从不受胁迫。”
“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不用拿城魂教来压我,若人家没有记错,曾经你们还是一介奴身,只配跪在地上,现在站起来了,身板硬了,对待昔日之主,就是这态度?”
“放了你不可能,吾辈一族替天行道,灭你乃天职所在,你们所做的一切,本就该千刀万剐,其身受万人啖,受万人唾弃,懂否?”
“不想知道你们一族最大那三头畜生,去哪了?”
陆子薇再次睁开眼,嘴角微微一弧。
“其实你早就有想法了对不,只不过想在人家这得到一句证实,对不?”
鸿钧默然不语。
陆子薇又说:“你们这,除三贤,论地位,过来就是你了吧,然而三贤自个儿跑去了上神宫,却把你们统统丢下,剩下个烂摊子给到你,很气吧?”
鸿钧神色怔忡,心情摇摇,暗叹果然如此,却又无可奈何,旋又神情猛然一凛,收起荡漾思绪,一声冷笑,划空传开:“那是三贤心藏大千!”
陆子薇眼底有异样流辉闪过,随着轻哼带出一抹淡笑,三分滑稽,七分嘲弄:
“你是在心里面把他们狠狠骂了一通,嘴上却要逞强,何苦呢?”
鸿钧大喝:“你又懂什么?!”
陆子薇闻言,笑意更甚,脸上的阴霾化开了,逸之眉稍越扬越高,眼角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
“往前之事历历在目,谁不想成为上神,成为上神,谁又不想干掉法则,上神,本就该是这天地至高存在,难道不是?
可就因法则,处处限制,使得神不像神,比为人时更不自在,又有什么意思?三贤这趟去了上神宫,想要什么,你我皆清楚,又何必自欺欺人?
哪怕在你们一族,灾变过后,法则式微,对你们的束缚也没了七七八八,又有谁还想法则恢复。
在你们内部,一而再,再而三历经淘汰,三贤?和我们又有什么区别?是,你们都说我们利用了所有人,可三贤不是?又有什么资格评论人家?”
鸿钧听着听着,呼吸越发急促起来,胸口前的起伏也越大,他低沉说:
“谁都有资格说,就你们兄妹没有!”
说着,鸿钧猛一拂袖,就要抽身离开。
可陆子薇的声音又传到了他的耳畔,似恶魔呢喃,充满了诱惑:
“你独身审人家,无非是想掩盖三贤舍你们而去的事实,未免教内大乱,干得漂亮,可纸终究包不住火,你想瞒多久?一时,还是一世?
就没想过三贤既然舍弃了你们,法则真的恢复了?留在你们这的最后一道禁制,也已经给人家摧毁,法则当真会恢复?
是三贤重新谱写,还是一切照旧,你可有把握?就不想知道前往上神宫的方法?三贤知道,我们也知道,有没有兴趣?”
鸿钧蓦然停步,在陆子薇余光扫过之下,只有他的背影,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足足过了十来秒后,他才微微侧过身,似乎经过了一番思想挣扎,迟迟疑疑回:
“哦?”
……
……
海镜城,天地异变过后,也有一段时间了,众人已经习惯了新天地,现象之力比之前充裕了不少,自然都开心不已,对于现象师而言,修炼起来也大有裨益。
纪府,纪芙日常处理公务的花阁里,这时纪芙和风天桃俩人正在讨论一些,只有大猪蹄子不在时才会说的隐私。
“不会吧,好妹妹,那夜你们独处,竟然也没有……”纪芙略诧异问。
风天桃脸蛋绯红,羞答答低垂脸尬笑,好像一朵出水芙蓉,沐雨的桃花,这种话题怎么回答呢,明明是来商量正经事的,为什么偏偏……
她支支吾吾,也回答不上来,那夜,夜痕突然表露了心迹,每逢想起,她俏脸就更加红透,星目如波,喜不自胜,但又好像做了什么不道德的事……
那夜,清风入阁,檀香淡淡,她枕卧在床上,痴望着烛光下,柔和光芒勾勒出来的夜痕脸容,聆听着夜痕那柔情款款的细语……
然后,就觉得特别温暖,心窝有股蜜流四窜,她已经很满足了,虽……有一丢丢想法,可又不好意思提出来,何况,这种事又怎么能让女孩子提呢?
记忆中,她轻轻握住夜痕的右手食指,朦朦胧胧,嘴角噙笑,甜甜睡去。
这不挺好么?
怎么到了纪姐姐这,反而是天桃没有把握住机会?
风天桃越觉得难为情,不自觉便抓紧了衣服下摆,开始左盼右顾,忽见纪芙窃笑,方知纪芙这是在调侃她,拿她消遣,登时间恼羞成怒,轻啊了声。
随之,又给自己的笨拙反应逗乐了,连忙敛了敛神,稳住姿态,为不让纪芙看笑话,她故作正经说道:
“纪姐姐,你这样真是太讨厌了,以后天桃有什么事,都不会和你说啦!”
“好啦好啦,好妹妹,姐姐也是为你终身大事操心嘛~”
“才不信!你和元洗鲤一样坏!有空担心天桃,还不如操心操心他呢!”
“他呀……没救了。”
纪芙笑意转苦,旋即有意岔开话题,已经不想再管自家守护神的破事,否则只会气到内分泌失调,榆木脑袋,不肯开窍。
“好妹妹,刚刚我们说到哪了?对了,这些记载仙术的书籍,还有各宗要论,对你来说都是很有用的,治城、治人,都有一套固定方法,自成体系,你可好好看看。
当然,妹妹你说夜痕的那一套,颇有新意,我很欣赏,只是有些地方……”
纪芙停顿了下,才继续说:
“过于天马行空,也不是说不好,只能说还需要时间来印证一切吧。”
风天桃暗暗想到,夜哥那才是最好的呢,天桃才不要看你们这些陈腐论调,她对那些治理城池,管理下属的书卷没有兴趣,眼中只有记载仙法的书籍。
“谢谢纪姐姐,天桃会用心学的。”
离开座位,悄没声儿碎步往前,到了书桌前,小心翼翼从领口内提出一根红绳,红绳上拴着个小香荷包,解开束紧的口子,里面又有一枚精致玉佩。
纪芙顿时间眼波一闪,清楚玉佩的价值,说不羡慕,那不可能,毕竟这乃九鼎开国时扬名天下的神器之一呐!
风天桃双手捧住玉佩,默念咒语,霎时间,光华绽开,桌案上排放好的各类书籍渐渐淡化,去到了芥子弥须的固有世界里。
但与此同时,玉佩由内至外绽放的光华却没有立即消隐,风天桃微微一讶,自从得到了这件宝贝,还从未见过这等异象。
紧接着,她就听到了一声非常熟悉,却又不敢相信的……
“卧槽!天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