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在罪罚城,城主大殿里面。
殇离花和狩缺双双跪地,深埋着头,静候。
大殿一如既往的那么空,一排大门紧闭,隔绝了光线,以致殿内环境略显昏暗,除了一张城主专属宝座,就再无其他摆设。
当然,这并非是穷,好吧,是有点小穷。
一城之主不搞生产,不抓经济建设,还以高压政策控制全城人,但凡谁敢私下议论他,不出三个时辰就全家死绝。
而他一昧求长生,自获得这副不知饿,不觉疼,也不会衰老的身体后,性情就更加古怪了。
整整两年下来,他从未离开过城主大殿半步,也不接见城中任何人,需要办什么事,都是由殇离花代为执行,宅,深度宅男。
“殇离花,为了何事如此喧哗啊?”
声线略低沉,还伴有电磁音,沙沙的。
殇离花狠狠刮了狩缺一眼,“是他,他引来了诺亚那些渣渣!”
她本想与夜痕放手一战,但任务在身,且还是上面叮嘱过的,倘若失败,就直接去死好了,她才不敢再乱来。
刚刚强忍着没有动手,此刻她正浑身不爽,索性拿狩缺发泄,虽无凭无据但甩锅一流,反正狩缺与诺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是他!
“可有证据?”罪罚城城主慕灼沉沉问。
“没有,要是有,吾又岂会留他在!”
“狩缺,你可有想说的?”
“属下已是主公之人,自当心无旁骛辅佐之,绝无二心。”
狩缺抱拳振振有词说道,实则内心里面却如刀割一般刺疼,既然已经死了,只是这身躯、这神识禁锢在现世,为何还要有七情六欲?
为何?
他恨呐,恨为什么对上的偏偏是诺亚,为什么是风家一脉!
你们,为什么不听我的话,非要趟上这一池浑水!
“唔……”
慕灼似沉思,他这具身体说白了就是医馆里面的铜人,用于展示人体穴位,和练习针灸的那种。
除了最基本的关节活动,其他功能早已经丧失,这是长生的代价。
不。
是还没有完善。
自由之翼许诺过他,只要好好生产游神,就会获得真正的永生!
于是,他就干上了拉皮条的活。
目标是周边的小城魂,易诱拐易坑杀,且杀死一批,新诞生的城主和守护神,若有前来追查真相的,便又是一批原材料。
只要操作得当,将会是源源不断的供给!
计划在两年前就实施了起来,利用自由之翼提供的人脉,深入到别家城魂内部,控制城主一脉,再压榨他们生产城主和守护神。
虽只是些低阶城魂的货色,但只要量足,那也是一笔超凡战力。
苏菲大陆上,还有其他地方也在执行这道工序,厂家多,慕灼只是这里面其中一家,主要经营阳炎山脉以南、以东的部分地域,以扶持为主,诱骗其城主和守护神离城,但最大的难处是,不好锁定同一座城魂疯狂制造游神。
虽然坑杀前任守护神,并利用自由之翼提供的方法禁锢他们,其信息也不会回流到对应的城魂里,下一任守护神对此是一无所知。
但反反复复操作下,傻子都会察觉到问题。
所以方案又优化过,从最开始的扶持,比如扶持诺亚易主,比如扶持天水完成升阶任务等等,慕灼又秘密宣传自由之翼,将其打包成宗教,广收信徒,并给一些城魂灌输长生理念。
这长生,就得先死一死!
现如今,他已经为自由之翼制造了一百七十多名游神,每个季度各大厂家业绩评估,他可是优秀员工,假以时日还会更多更多,连同其他厂家的出货,那将会是一支游神大军!!
“千袖在哪?”
“回主人话,前不久就断开了联络,不知死哪了!”殇离花连忙回。
“狩缺啊,你可知我将其余游神统统交给了上面,为何却留下了你?”
“还请主公明示。”狩缺毕恭毕敬回应,实非他所愿,是这句身体不受控制,在慕灼面前,那是彻底忠诚,只要是慕灼交代的事,也必须执行。
“嗯,留你下来自然有大用,现在外面那些傀儡城,还需些许日子才会成为游神,上面急需人手,不得已我只能抓紧办妥,若是以前,开了一座傀儡城也不易被外人发现,可现在一次八座,即使是万魂期间,恐怕也是瞒不住了,外面那些人不能留,更不能留太久……”
顿了顿。
“去吧,你的忠诚就从斩断过去开始,将诺亚、天水那些人杀干净!”
“主人,九鼎那元洗鲤也来了。”殇离花怯怯说道。
“怎么不早说?”
慕灼大吃了一惊,卧槽?
要不是他活动不方便,真想飞起来就给殇离花一脚。
“吾,吾也是才得知,之前史大人那传来情报,说这元洗鲤偷偷离开了九鼎,还与诺亚方面搅在一块,万万不曾想他竟会参与独立城魂间的恩怨。”
说着,她连连叩了几个响头。
人是她得罪的,现在又引来九鼎的守护神,她心知主人的脾气,若要追究下来,那……那又要死一次,不要!
“上面可有行动?”
“有,只是还未抵达……”殇离花浑身有些发颤,这次倒不是因为激动,是真的害怕,不要呀,再死,阶段又更低了,不要!
“你,别去招惹他,狩缺,他们不知你的身份,你找机会,接触那诺亚的城主,然后,带其首级来见我!”
“遵命。”
狩缺缓缓拜了拜,压根不愿意,然而身体却自动起来。
面具之下,他眼角处溢出了两行血泪。
也幸好有面具,才没有让慕灼和殇离花发现。
……
……
最罚城外,四十里地。
这时候军帐已经纷纷搭建好,士兵们又生起了火,架起大锅,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夜痕在治军方面很简单粗暴,只有三条守则。
一,不玻璃心,心态好才是解决一切困难的关键!
二,不能干伤天害理之事,至于何为伤天害理,他说了算。
三,不准偷偷说他坏话,但凡触犯者,记小本本!
撇去这三点,大家就都是兄弟,是兄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
该吃吃该喝喝,不沾酒水,喝什么随意~
负责值岗的不能偷懒,抓到一个就去洗全军的臭袜子。
他没事也在各处篝火晃荡,这边勾肩搭背聊几句,那边顺点食物开个玩笑,全然没有大将风范,但在所有人心底,却比谁都要高大上。
“元哥,要不要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自从见识到元洗鲤召唤轿厢的操作,夜痕就打定主意套他话,可恨这小不点双手捂住嘴,躲在蛛姬子怀里啥也不肯说。
拿睡前故事引诱之,他就眨巴眨巴大眼,然后艰难地摇了摇头。
似在说:别在诱惑我了!我快把持不住了!
“真不要听?可比姬姐那些刺激多了哦?”夜痕坏笑。
“不!”元洗鲤疯狂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