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真是让我觉得好笑,真以为童士廉没戏了?”
此话一出,仿佛是有什么魔力,殿中三名男子的神色倏然间沉凝了下来,霉姬也将修长的双腿抬起,架在了桌沿上,前面有陌生人在时,她还是挺在乎个人形象的,然这会只剩下三个大猪蹄子……
还是熟透的大猪蹄子,自然就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眼见他们神情间的变化,霉姬暗爽不已,她并不是来打架的,本来就打不过,除非脑子长包,要不然何必找虐,也没有打算卖关子,随之将事情经过娓娓道出。
原来昨夜她与业柯看戏被萤姬逮住现行后,经过一番利益权衡,以及大局上的思考,最终还是怂了,毕竟就算她和业柯俩人捆绑在一起,也不一定是萧羽和李阳秋的对手。
没有绝对胜算,那进城挑事显然毫无意义,特别对于他们这些守护神来说,命只有一次,且行且珍惜。
也没有回去就找二皇出面的打算,城魂大典在即,此时此刻二皇的心思全在那边,就算知道了萧羽和李阳秋叛变,大概率还是让她和业柯抽调人手,讨伐之。
这样一来,就成了萤姬分析的,整个组织将会裂开两半,这么吃力不讨好的活,她和业柯自然不想干。
关键是,在萧羽和李阳秋背后,还有个裴元!
所以要举报萧羽和李阳秋叛变,怎么也得二皇有空才是,等城魂大典过后,那时二皇与城魂教之间也分出了胜负,谁才是大陆上的霸主即将揭晓,届时再收拾萧羽和李阳秋,美滋滋。
一旦四殿格局演变成了二殿,二皇又成了大陆霸主,抑或成了新上神,那她的地位自然也蹭蹭蹭飙升。
他们俩心底里的小算盘打得极响,最终不约而同拒绝了萤姬的邀请,萤姬也不愿放他们就这样离去,一来二去下,她和业柯就联手干掉了萤姬,并约定这是秘密,绝对不能给萧羽知道,然后结伴而行。
当然,现在霉姬描述出来时,自然是振振有词说:“本来我们只是来瞅瞅童士廉是否可以得逞,结果童士廉栽了,你那小跟班发现了我们,还主动出手,只怪业柯下手太狠……”
耸了耸肩,霉姬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我也没办法,这事你得拧清楚些,别把无名火洒在这。”
说完,她静观萧羽的反应,岂料萧羽全然没有因近侍死了,从而悲痛欲绝,反倒是轻描淡写笑了笑:
“就说呢,这小妮子整夜不见人,原来是自个儿跑出去玩了,说了那么多次,要量力而行,非不听,诶……”
“喂,你就不心疼一下?”霉姬很莫名,也不知是见不到萧羽难过,因此有些失望,还是为萤姬感到不忿,毕竟萤姬这小不点儿从来都是屁颠屁颠跟在萧羽后面,现在死了,居然还在这说风凉话?
“接下来呢,既然你难得会考虑大局一次,没有瞎搞,那为何又独自一人折返?”李阳秋问道。
“人渣。”霉姬瞥了萧羽一眼,忍不住又说了句。
萧羽却不理会,神情依旧轻松,压根没有因为萤姬的死,有过任何的情绪波澜。
也在这时候,掌柜何感应到了什么,随之施展神术,将私人空间与大殿的门联通,不一会,夜痕就推门而进。
“睡得可好?”掌柜何笑着说。
“舒服~”夜痕打了个哈欠,一边伸着懒腰,一边目光掠过,旋即微怔,“这又是谁?”
“她就是霉姬,四殿转轮殿殿主。”掌柜何回答。
霉姬?
夜痕陡然来了精神,原本才睡醒,身子还有些乏,顷刻间却清醒多了,之前就听掌柜何提及,在这世上居然还有神术可以改变别人的气运,那简直逆天外挂啊,怎么也跑这儿来了,真当我这是旅游景点?
“请继续。”李阳秋只关心霉姬先前那句话,因整件事太顺了点,虽说萧羽挺克制童士廉的,俨然来说,像童士廉这种依仗各类仙术而活的,萧羽都是他们的天敌。
之前组织里有人不服,穷尽各种高阶仙术与萧羽斗法,结果萧羽一招以彼之术,还以彼之身,几乎与那人同步施法,并且比那人更快,更精准,直接将那人轰成了渣渣,童士廉也在那时亮出了他的遁术,结果还是给萧羽一眼看透。
这场比斗不属于内讧,也让萧羽万阵之祖的名头更有威慑力,不管再怎么厉害的现象师,萧羽都是他们的天敌。
李阳秋对童士廉这人多多少少有过了解,知他为人,生性胆小如鼠,行为也龌龊得不行,这种人,若是知道在这世上有人绝对克制他,又岂会不准备些其他退路。
哪怕他和萧羽的出现,算是童士廉意料之外,可那是童士廉,没有理由这么简单就栽了。
于此他很好奇霉姬后面遇到了什么,是什么又让霉姬回到了罪罚。
另一边,霉姬重重鄙视过萧羽之后,也没有然后了,又不是她的人,而且搞死萤姬,她也有份,除了有些心虚外,自然不可能有其他想法,看见夜痕出现,脸上随之浮现出“哪来的野小子”,然后冷冷说:“出去。”
夜痕闻言,不禁苦笑不得,小姐姐,这里是我家,你让主人家出去,脑子有坑吗?
“霉姬,他现在是我的老大,请注意你的态度和言辞。”掌柜何立即挺身而出。
霉姬怔了怔,旋即笑出声来,非常动听,她放下双腿,端坐好,“想不到你已经混得如此惨了,竟认了个小城魂的守护神为主子,哎呀,要传出去,还真是天大笑柄咯~”
掌柜何笑意如初,不予反驳,夜痕更是没所谓,就怕你眼不瞎,看出了始神身份,现在最好,你瞎,我省得麻烦。
俩人这般应对,反倒让霉姬提不起劲来,她哼了声,然后有些不情不愿继续说出后续发生的事。
就在她和业柯走了一段路,到了一处湖边,准备分道扬镳,通过传送阵各回各领地时,突然间业柯就不正常起来,站在那好像个傻子般违和的笑,笑得极为渗人。
不管霉姬怎么喊,甚至有想过趁他傻,要他命,可业柯却全然没有反应,就是一个劲的笑,笑着笑着,约莫是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在霉姬眼中的业柯突又正常了,不,只能说他不笑了,说出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又过了会,从业柯的连帽斗篷里面,陡然间钻出来一条湿滑的蛞蝓,最诡异还是,那蛞蝓的前端,竟是童士廉的头,那是霉姬这些人第一次见童士廉时,童士廉所用的容貌,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儡,或许这就是童士廉的真容。
那时候霉姬被恶心到了,现在复述一遍,仍旧有些心悸,浑身鸡皮疙瘩也随之冒起。
她霉姬自认为见过各种大世面,却实在受不了这么恶心的玩意,人不是人,鬼不是鬼,到底是什么?
再然后,恢复正常的业柯倒是不嫌脏,也不嫌恶心,居然和那条蛞蝓聊了起来。
业柯说:早就知你心怀鬼胎,果然在我这种了祭芽,怎么,还想掠夺老夫这一身皮囊不成?
童士廉回:嘿嘿,当初是你觊觎我的秘术,就休怪我无情了,对你身体没有兴趣,借住一会。
业柯又说:老夫倒是对你剩余那些秘术很有兴趣,交出来,让你借住一会也无妨。
童士廉回:你先帮我夺回本体,一切好说。
业柯大笑:你这算盘真妙,现在你在我手中,还敢谈条件?
……
“就是这样,后面业柯就跑了,我也追了过去,可惜还是给他跑掉了。”
霉姬颇为无奈的微耸香肩,眼见众人没有回应,便又说:
“本体虽然在你们这,但童士廉还是有其他办法活在外面,现在又到了业柯手里,这老东西成天想整死童士廉,可如今童士廉的状态,他又如获珍宝般带着跑了,果然你们这些男人,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这么说,童士廉想通过业柯,夺回在我们这的本体?”李阳秋若有所思道。
“没错,总之这就是事情经过,不是亲眼目睹,实在难以置信。”霉姬回。
“那你为何特地跑回来,告诉我们?”李阳秋又问。
“哼。”
霉姬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答:
“本来就讨厌这俩老东西,成天研究些恶心死的玩意,还都是出自九鼎的,真是臭味相投,之前业老儿眼红童士廉得宠,想下绊子,自然随便他,而童士廉想掰掉业柯,也是不亏的。
总之他俩斗,予我而言都是好事,前不久童士廉来找我帮忙,对付裴元,然后想借此拉上罗森殿下水,也是好事一桩,倘若成功,也好让他对业柯动手,这么一来,即便二皇追究下来,也是他童士廉的错。
可是现在他俩混在一起,天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我来这儿,就是想问,要不要合作,咱们之间的恩怨暂且不说,让那俩个老脏货联合,不管是对我,还是对你们,都没有半点好处不是?”
此时夜痕默默在看戏,当听到童士廉还有其他分身时,他不禁就想起了一部恐怖漫画,尼玛富江啊,怎么搞都搞不死,但听到霉姬这么坦承承认自己的野心,忽又觉得这女子还挺有趣。
不虚伪的反派?
还是太笨了?
与先前的盟友黄了,立马就跑到对面寻求合作,自由之翼这四殿之间的关系,还真是有意思。
就是这童士廉……
夜痕摸了摸鼻尖,杀意再起。
……
“大小胸,其他暂且不说,咱先来算一笔账。”
萧羽听完了整件事,倒还是颇为平静,他扬了扬右袖。
“来,现在有请苦主现身说法。”
声落,宽大的袖口间,那在霉姬叙述里被业柯撕成碎片的萤姬,竟就攀住萧羽的手腕,爬到了萧羽的手背上,披头散发阴恻恻哀声说道,“伦家死得好惨呐,好惨呐……”
霉姬登时间错愕当场,望着萧羽双唇翕动,半久,才挤出一声:“你……”
“你什么你,你这个死三八!真以为老娘死了?还全推给业老儿一个人,真以为我不在了随便乱说是不是?”
萤姬毫不客气怒喷道。
霉姬却还在震惊中,一时间,竟忘了反驳。
萧羽用两指捏住萤姬的衣服,提了起来,轻笑:“好了好了,说了多少次要庄重淑女一些,不要上来就骂别人死三八,虽然她确实是,但你也不要说出来嘛,这样多尴尬不是?”
“怎么可能?她明明……”霉姬站了起身,似乎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萧羽冷目一瞥,笑意不曾有减,只是声调有些沉,“以为当场碎成一片片,就死了?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