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安排就很简单了,总之夜痕等人只能留在现世里面,以半上帝视角,观看城魂教总部云梦泽的日日夜夜,也有到祭坛之上,沿着偌大的七彩珊瑚树直上,每一座飞阁悬楼,夜痕都有瞟那么略略一眼。
临近七彩珊瑚树顶端时,整一株珊瑚树也在这分裂开,形状如个“Y”字母,左边是传闻中无上三大贤者坐镇之地,夜痕眼见将蒙没有任何不喜,胆子也越来越肥,反正吧,如今的他是专家。
作为专家,基本素养就是瞎鸡儿乱搞,对不对!
尽管里境的一切场景,连同生灵全都是像影射般,投放在现世这个空间里,摸不着听不到,但这并不影响夜痕的探秘行动,反而比进去里境更方便,不用走繁文缛节的流程,还要和完全不认识的大佬寒暄。
夜痕可以躺着前进,或侧卧漂移,甚至可以一个跟斗滚出好几圈,只要影像中有可钻之处,必定一试,而影像又不是平面的,完完全全就是个立体模型,只不过完全虚化,触摸不到本体而已。
他来到一处华夏庙堂风格的建筑门前,门紧紧闭着,像这样,就没法穿门进堂了,只能绕建筑外围走,看看有没有窗台是洞开的,好从窗台潜入,一览庙堂内部之景。
结果绕完一整圈,整座庙堂犹如是密室一样,夜痕禁不住有些失望,又听到将蒙不咸不淡说:
“夜先生,此乃无上大贤者的日常办公之所,就算只是蜃影,你也可不能乱来啊……”
“怎么会乱来呢,好奇嘛~”
夜痕脸上礼貌性泛起淡淡笑意,实则暗暗骂道:肯定是知道自己来了,避免给偷窥,才把门窗关得如此严严实实,也不怕闷死在里面,真是小气,我不就是想看看里面都有什么动物,这都不行吗?!
然后他又去到右边的楼阁,和左边一比,显然城魂教自个儿藏掖得严严实实,却没有通知三国国君,真是差别对待,此时此刻三国国君正聚在一起,似乎在议论什么。
一路过来,除了三国的国君是人类外,就见不到其他人类了,守卫和侍从清一色仙人后裔,各种各样的动物数不胜数,仿佛是走进了动物园,哪是什么城魂教。
在这栋楼阁的第三层,因望景用的楼台完全敞开,夜痕轻轻松松就走进了阁内,并保持悬浮姿势,毕竟整栋楼阁也是蜃影,稍不注意,便会从地板往下沉。
一旦沉进地板,也不会顺势去到楼阁第二层,而是整栋楼阁开始淡化,渐渐完全消失,只有离开楼阁内部,从外看过去,才会发现楼阁压根没有变,就是如此神奇。
唯有从门、或窗等默认是入口的地方进去,才可以看到楼阁内里的具体景象,只见一名高高瘦瘦的华衣中年男子,正站在阁内正中的香炉旁,手部动作极为激烈似乎弘扬什么观念。
坐在交椅上的俩人,则一个摇头轻叹,一个若有所思般抚须细听,经掌柜何介绍,那高瘦中年男子是唐家的后人唐延,至于椅子上的,左边是古德雷森的伊丽莎白三十七世,和傲雪帝国莱茵家族二十八世。
左边是个茶金色飘逸长发的女子,右边是明明很壮,穿着甲胄,却有一袭长裙的白毛大叔。
也不知道唐延在说些什么,因非常激动,语速特别快,夜痕站在他面前,大概就只能捕捉到一些零碎发音的嘴部动作,比如“我们”,“什么时候”,以及“权威”等等。
好几句话连在一起,添上自行脑补部分,大抵意思应该是,“我们在这等了这么久,城魂教偏偏一拖再拖,到底有没有神选仪式,在这样下去九鼎就要放弃了,什么时候城魂教可以直令我等了!”
还有一些话,夜痕是实在跟不上此人的语速,只能放弃,他望向随同而来的将蒙,笑侃道:
“看来九鼎方面对你们的待客之道很有意见啊,在这样下去,就算同根生不屁颠屁颠跑过来,这三国的大当家也会各自离开吧?”
“情况倒没有夜先生所想的坏,他们三从来到这开始,就已经牢骚不断,若是去管,也不会有良果,何苦进一步引发冲突呢,本来你们人类就是不怎么理智的生灵,往往因为一些小事,就会小题大做不是?”
“哦?”夜痕嘴角微微一弧,地图炮可以有,但是这个人类范畴,他自认为自己还是个人,将蒙这小子一个地图炮连他也卷进去,那就很不爽了,于是反问:“这么说你们仙人后裔就很理智了?”
“确实如此,吾辈是代替天道执行法则的使徒,一切讲究客观,从不会因一些小事,或个人厌恶,从而扭曲了本意,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古怪,这正是吾辈与你们之间的差异。”
“比如呢?”夜痕更加不爽,简直凑不要脸。
“比如现如今像裴先生,叶先生,乃至他们其余同胞,手中或多或少都有上千条吾辈一族逝去的冤魂,此乃不共戴天之仇不是?若非吾辈主动重修旧好,又怎么会团结一致,对付让世界蒙受灾难的罪魁祸首?”
“你们从前有好过吗?”
“……”将蒙微微一怔,旋即失笑:“是吾辈失言了。”
“这么说吧,在我们人类里面也有伟人,也会为天地苍生而着想,这是一种博爱,有些人活得自私,并非是可恶,而是他们太过于爱自己,爱自己胜过于一切,所以才不会把爱分摊出去。
但有些人更懂得敬天畏地,知道自己得来的一切全是上天所赐,于此思想层次也会更加深远,就好像你们仙人后裔一样,有你们这种想维护世界和平的,当然也有成天就知道喝酒抽大烟的,不是?”
“那都是来到大陆之后,给这个世道之象荼毒了。”将蒙辩道。
“或许是吧,反正我只是想说,不管是人,还是你们仙人,既然存在这个世上,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而我们都是有个人意志的独特个体,不一定要按照你们的行为标准才是正确。
倘若全部都好像你们一样去救世,这个世界也没有意思了,请问你有考虑过苏菲世界的感受吗,成天给所有人救来救去,今天这里崩了一小块,就引起一阵恐慌,明天那边少了一角,又引来你们的大题小做?”
“……”将蒙眨了眨眼,倒没有想到夜痕居然这么能扯,旋又再想了想,发现还真有一些歪理,一时间竟没有想好怎么反驳,过了几秒,索性放弃,有些惭愧的轻叹:“夜先生果真不简单。”
夜痕给了掌柜何一个眼色,意思是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们为什么这么讨厌城魂教了,哪怕他们是什么正义使者也没得谈,简直就是狂妄自大,说得好像人类比起他们就要低等不少一样,不爽。
当然,这想法只在夜痕心里面一闪即逝,并不打算当一回杠精,没有必要硬杠到底,也懒得浪费口舌去争对错什么,这些自以为是天道使徒,地位身份高高在上的仙人后裔,还要求他们帮忙,想想就觉得搞笑。
回到祭坛底下,朱红色亭子附近,裴元和叶二狗正对峙而坐,一个似在发呆,另外一个则不怀好意盯视着,似乎是在盘算怎么把裴元塞进方鼎里面煮。
夜痕坐在了叶二狗旁边,朝向将蒙问:“先有修复世界法则,再来才是神选仪式对吧,修复需要多久,我们要在这等到神选开始?”
“请夜先生放心,吾辈一族这些年来,都在研究如何把破败的世界法则恢复如初,如今已经有了成果,只要一启动,也不用浪费多少时间,待三界响应吾辈一族的意志,整个过程会循环渐进。
同根生定不会坐视不管,因世界法则一旦修复,对他而言也是致命打击,所以他肯定会选在修复的时候进行干扰,至于各位远道而来,本应该接受吾辈一族最高的礼待,只可惜事出有因,有不周全的地方,还望海涵。”
夜痕张嘴欲喷,最后还是忍住,海涵,这怎么海涵?
特么要在这坐着发霉,然后等那个同根生出现,还不一定会来,一切都只是城魂教的猜测。
四个大男人,能干嘛?
好歹你也提供一副麻将吧?
艹!
这待遇明显很有问题,没有工资就算了,还不提供伙食住宿,尼玛!
“不妥不妥,好歹是你们请我们来对付恐怖份子对吧,我们是专家,专业对付同根生三千年,等可以,十天半个月都可以,但要是一年半载,或者往十年去,没等到同根生来,我们就长满蜘蛛网了好吗?”
夜痕白了将蒙一眼。
将蒙立即赔笑,虽然与夜痕接触的时间并不算久,但已经多多少少知道夜痕这人的脾性,不管实力如何,至少嘴上功夫确实厉害,扯是扯不过的,也不想引起冲突,忙问道:
“那以夜先生的意思是?”
“我也不会刻意为难你,想来现在让我们自由自在在这活动,是因为有结界在,所以根本不担心有其他人发现我们对吧,而在湖外面,也有结界,我们过来时,你就感应到了,所以只要同根生一出现,你也会有所感应?”
眼见将蒙点点头,夜痕有条无紊继续说:
“那这样也好,就不用我们成天提心吊胆,正在睡觉又怕同根生突然杀进来了,在这等可以,听说你们仙人后裔很厉害的,早已经是辟谷了,所以也不需要吃喝啥的,将先生有多久没碰过食物了?”
“实不相瞒,从进入大陆开始,吾辈就没有接触过这些,在吾辈一族,只要有尝试过食物的,都会迷恋上,然后受到世道荼毒,成了你们眼中的妖祟,特别有吃人类的,更是中了心魔,一去而不复访矣。”
“问题我们思想觉悟没有这么高啊!”
夜痕气笑,神经病吧,你们不吃,把我们请过来,也要陪着你们挨饿?
他扣指敲了敲叶二狗摆在旁边的方鼎,嗡嗡响声立即传开,说:
“我觉得将先生务必考虑清楚一点,我家二狗不经饿,每天要吃三十只羊,三十头猪,还有几百桶米饭,一旦饿着他了,他就会发病,见人就咬,见你们就生吞活剥,对吧狗爷?”
叶二狗暗暗骂了句汝娘,只是笑骂,倒不会和夜痕计较,也不在意夜痕抹黑他,挺配合就朝向将蒙,微微咧开嘴,舌尖舔了舔嘴角,好像已经把将蒙列入了食物范畴,待会就煮蛇羹。
将蒙强忍住骂娘的冲动,继续赔笑连连,他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些,只是在云梦泽范围,是严禁杀生的,而且不能有尸体和血腥味污秽了圣地,不过已经破例了,因三国国君也需要进食。
他也有问过裴元需要准备什么。
明明裴元的回答是,“什么都不需要,一切从简即可。”
将蒙就以为这些人都不需要吃饭,结果……
“行……吾辈这就去办妥,还有需要的?”
“有啊,弄几顶军帐过来,就和外围那些军队用的,要将军级别的款式,你不给咱们进去里境,也总不能让我们睡在这四面透风的亭子里面吧?讲道理,到时候同根生来了,还以为我们是清洁工,咋办?”
“……可以,这方面请夜先生放心。”将蒙左边太阳穴的青筋微微鼓起。
“嗯,去吧去吧。”
夜痕说完,就不再搭理将蒙,从背囊里面拿出一根风干的鸡腿,朝空一抛,在将蒙想杀人的注视下,无比精准落入叶二狗张大的嘴巴里。
然后夜痕又拿出了一副自制扑克。
“来来来,要不要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