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荒野下,只有落叶飘下的声音无处可寻。
王禅伏下身,匍匐着朝着那“哐当”不绝断断续续的声音源头慢慢前行。
“这是……”王禅正爬着,鼻间忽然飘过一丝带有酸涩味道的烟。王禅慢慢起身,看了看四周。“光……”他看见了在丛间有着几点微弱如同星光般的亮度,慢慢探身过去,回头瞥了瞥转回去。
还是一片树丛,但一点光也没有。
王禅抽出匕首将枝根截断,动作十分地慢的踩着脚下的泥土,朝前慢慢穿行。
一片空地。
【嗯?】王禅微微感到有些奇怪,转过身去;仍是一片荒野下的丛树。王禅来回又探了几次,一次比一次迅捷,但不在地面上,而在树上。足足一个时辰,王禅从树上落下,深深吐出一口气。
【怎么都是树?原来的路呢?等等……不会是!】王禅略微思索了一下,猛地一抬头又望了望四周。这一场景他以前也遇到过——两千五百年前。那一次在空旷的乡野下迷路,自己怎么也走不出去……
【这个时代,竟然也有鬼打墙。】王禅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丛树还有渐渐静下来的四周,毫无声音,连风都没有再透出,连带着月光也渐渐少掉,逐渐黑暗……
【不对!这不是!】周围的树丛阴影愈发地包围了王禅脚下身前的去路,变得即将拥挤起来。王禅一个抽身从腰间抽出另一只匕,攀在其中一棵树上。
“嘶!”刺入皮肉中造成的疼痛让王禅愈发确信自己的判断:【糟了……陷阱!】树上枝叶下微微反射出一点银光,连着一片看过去,密密麻麻,如同繁星。
死亡的星光一步步靠向王禅,如同一张网正捆住猎物。王禅运武气,抬脚跃出另一棵树上。
“吱嘎!碰!”
【糟糕!】
就在脚底与树枝相触的那一刹那,树枝如同豆腐般骤然断裂落下,王禅一个滚身抽出匕首凿在树干上,袖里一个小瓷瓶碰碎落体。一群蜂聚集成一条黑线,朝着东南方向某个缺口瞬的消失。
王禅把右臂衣袖撕下朝着腰间打了个结,一个抽身踏在树干西面跃出翻滚出去。
【不想死……不能死!】
月光渐渐黯淡,天空中有云渐渐飘过遮挡住余光。而王禅刚从死亡的丛林下的余光中逃出。
起身,王禅拍了拍身体,从腿边后背手臂间捉摸了一会。
“三十六……呃哈……三十七。”把全身扎着的黑色小针全部拔出,放在手掌中数完,往地上插了一小根。抬起头看了看四周:月光很淡,秋风呼啸而过,周围响着树叶的簌簌声音。秋风同样牵动了王禅的伤口。
手背上的。
掏出一个小白色瓷瓶,掏了一颗药丸吃下去,沉吟了一会又从脚底根边系着的一个极其小但鼓鼓的囊里倒了水出来,往瓷瓶里倒下去塞上塞子摇了摇,涂在手上。
“嘶……呼。”清凉的皮肤触感让王禅松了口气,又重新屏息。
死亡深渊过后的风,向来不温柔。
一声悠扬的嗯哼声出现在树丛林中。
“啦啦啦嗯!嗯哼哼!”
一个手握砍柴弯刀,头顶笠帽的少年便蹦跶地走着,看着王禅后站了住,问道:“欸?你是谁?怎么会在这?”王禅沉默着。少年道:“这位……小弟是怎么到这的?啊对了,这附近豺狼居多,要多加小心,大半夜的,林里可有狼呢!”王禅松了松手,慢慢的朝前走着。少年挑了挑眉道:“嗯……这样吧,你来我家里住一个晚上,这附近想必也没什么夜宿的……呃!”少年话音未落,王禅的匕首已然穿过他的腹中,透着寒光的利刃带着鲜血出现在他的背后。
“你!你!你……”少年嘴角流出一涓的黑浓血液,身体不住的哆嗦颤抖着,朝后缓缓退去。
王禅抽出匕首,往前赶了几步。
少年慢慢转过身,无力地抬起手指,嘴角颤颤道:“你你……你。”“……好玩吗?”王禅看着这少年的吐血还有眼里带着的绝望,慢慢的说出话。“你你……你,看破了?有点意思……”那淌血少年倒下了,而周围传出另一个声音。
一个白衣少年从那先前的死亡丛林中缓缓走出,到了那少年躺在的地方站着,嘴角微微撇了撇,抬起头看着王禅道:“兄长手下终于有个能用的人了吗?”王禅沉默地看着眼前来人。
白衣少年伸出指头,抽出指尖绑系着的一根根细绳,丢在一旁。“你是怎么看破的?本公子很好奇。”
从那先前少年的嘴唇,眉毛,还有牙齿间带紫的牙龈,王禅从第一眼就认出:是一个死人。
白衣少年看着王禅笑道:“行了,我知道了,看来,你杀的人。”白色身影骤然间出现在王禅身前。
“很多啊。”
王禅一个抽身后退五步,腿边一滞翻在半空中一只手撑着地面,勉强落地。扯了扯腿边,匕首一挥——毫无反应。
“啧啧,银涧丝若是给你弄断了,我就亲自拿刀和你打。”白衣少年脸上带笑意,不疾不徐地走向王禅。骤间匕上的银光变得愈加锋利,且似乎刺人。
白衣少年眸子里带着好奇的韵味,不禁笑起来道:“你就是兰云阁里的第一人吗?”王禅没有选择回答他,匕首也没有。
“铿!哐当!”
匕首以肉眼不可察觉的速度杀至那少年的身前,但却没有刺入血肉的声音,而是武器之间的碰撞。白衣少年不知何时手中也捏着一把小巧的靛蓝色小弯刀,上面刻着古朴的不知名文字,柄却为木柄。
就在二人匕刀之间相交,王禅渐渐占了上风,匕首挥杀的速度也愈发的快。
“嘶。”
一声细不可闻的撕裂声音,印证了王禅匕首上的那一滴如玉石般温厚晶莹的血。
白衣少年慢慢收了刀,从袖间摸出一只帕子擦了擦耳垂边,一点殷红出现在洁白如雪的帕上。又把那帕子挽在袖间绑了起来,将被切开的衣料盖住。
“簌簌……簌簌……”王禅顺着风,听见了周围开始不断续的脚步穿过树林间的声音。密密麻麻,不绝入耳。
很多。
很多很多。
但见那白衣少年表情严肃,两只手间操着不知多少根银线,正慢慢地在挥动着。
出现了!
王禅眼前,四周,还有身后,出现了一片的人。
死人。
准确的说,是死的不能再死的。
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