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里愈发的冷了,时间也越过去的快。
已过去七八天时候,王禅每夜便都去那墙角边督看一番就去了。
那草房也都五座要建好去了。
王禅叫来老李头,又扔下五两去,吩咐老李头再放置些凳椅,木柴来。老李头又受了五两金的赏钱去,自然连连诺下。
不时,那五座草房里,便都灯火连上。
王禅正睡着,忽觉手臂边有一动静,忙翻过身来,就从腰间下掏出一匕首来。
“哈……嘶……啊……”他抬眼一看,冬瓜正呆着脸,看着他手里的匕首,呆呆的发出些声音来。
“啊……啊……啊湫!”冬瓜自床上坐了起来,坐在王禅的手臂上旁。
王禅将冬瓜放置在床尾,伸了个腰,就又抱着冬瓜下楼去吃早点。
她方才两岁多几月,吃些粥饭来,就也是麻烦的慢吞。
王禅只好要了个小木勺来去,就亲自喂着她。
怕她烫,又得是吹吹才能入口,等她饱了,又要拍拍背,嗝出气来。王禅才自行吃粥饭来,囫囵就咽下去,也不管冷的还是热的了。
这一顿饭吃下来,竟有了半个时辰。
王禅抱着冬瓜,打伞出了门。
他走去了附近的一家衣铺子,就是当日来的那第一家的衣铺。
王禅开口道:“可有棉吗?”
那掌柜的奇怪道:“棉是何物啊?”
王禅听了,便沉默了一下。那掌柜的想了起王禅这等有钱人,自然是见识的多广,便腆着脸笑道:“公子,小店孤陋寡闻,未曾听过有何为棉物。”
王禅便不在心里想来了,只与那掌柜道:“那就取来麻布吧,可有多少,就要来多少。”
那掌柜忙招呼伙计,就取来一大堆,又足足包上五包来,笑对王禅道:“这就叫人与公子带着,送去。”
王禅道:“多少钱两?”
那掌柜笑道:“一点些麻布,何来要多少钱。”后搓了搓手道:“但这小店也不好运转,就收下公子半两金来。”
王禅丢去一两金道:“不用找缺了。”
那掌柜笑盈盈的接过去,忙叫上人又备上一匹车马来,送王禅去。
王禅上了车,吩咐让到了先前那个暗巷子破落地方,就叫下停车。那随着王禅拎五大包麻布料的三人也跟下来。
王禅与他到了那五个草房前,就叫放下布包,让那些伙计走了。他只吹了个哨子,这其中一个草房里就奔出先前那个大乞丐来。
王禅道:“行力,都安排好了吗?”
行力便是这乞丐的名字,他道:“都妥当了。”便弯下腰去,拾起两个包袱来,又叫上两个乞丐拎着,迎着王禅,进了五间草房里最为大的那间。
王禅自一进去,里面的目光便都向着他靠去。
里面一大汉拿了个酒瓶来,灌下一口酒去,便哈哈笑道:“行力!你这狗徒子!我道是何方神圣,做何等买卖,结果。嘿!结果是个,是个九岁的毛孩!”
行力脸色变道:“李琼!不要无礼!”
王禅自听了他们说话,笑盈盈的走进里去来,就站着笑道:“余下这里面五位,便是这陬邑里,有头有脸的,乞丐了?”
那里面一个老头扯了扯鼻道:“小娃娃,你别狗眼看着人!我们今日是看在行力的面子上,才来了这里,看看便是!”
王禅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刘齐前辈了,幸会,幸会。”
又一个年轻伙子朝着众位人笑了笑道:“我见这小娃娃有几分意思,你看,怀里还又抱着个小娃娃。我们且就看看这大娃娃带着小娃娃,要干些什么。”
李琼道:“陆喜,你别嬉皮样的,我可没这个耐心!”说罢便一口咽下那酒来,将酒瓶子摔了在地上,就要大步出去。
那王禅仍是笑盈盈的,就站着打量这众人。
李琼正一脚要踏出这草房外,他忽然觉得,腿好冷。可是,自己还没有踏出去,风雪,也不曾刮到自己身上。正这几秒功夫,他便感觉到了。
疼,一种刺刺而又深切的疼。
他猛地转头来,却见得王禅正是正色看着余下的四人,不曾有动过的模样,低头一看,自己大腿上却插着一条明晃晃的匕首,血也正流去下。
李琼怒道:“小娃娃胆子不小!”挥拳便要打去。
之间王禅右手一横去,那上面百斤力量就撇开李琼的手,不知又从哪里出来一把子匕首来,明怔怔的就插在李琼那挥拳的手心里。
李琼痛的叫起,腿上又有了伤,上下顾忌不得,倒地在那枯草上。
那行力加上另三位的乞丐,都看得实实在在。
王禅笑道:“可以开始谈了吗?”
自开始就靠在那墙角的个十几岁少年也便笑道:“有几分意思。”
行力向那少年道:“王信,来,我们来谈。”
行力,刘齐,陆喜,王信四人,便围着这桌子,看向王禅去。
这草房里便都没有动静。
只有众人的呼吸声,还有那地上,李琼的苦叫。
王禅呼了口气出来道:“这天,是越来越冷了。不知道各位最近的营生,如何?”
那四人回答不一,但大多意思都是,还凑活。
王禅笑道:“那,还有更凑活的生意,要不要来营生、营生?”
刘齐道:“老朽倒想听听,你有什么主意。”
王禅道:“在下只想要一个东西,你们,也只要一个东西。我要消息,你要钱币。我们换对换,你们说得如何?”
陆喜笑道:“哦?不知,你有什么要对换的?”
王禅道:“我于此弄下五间房来,便是给诸位容身用的。当然,这五间,也不是白白给下的。
我虽不算聪明,但也知道,这真正情报,都在谁的手里。那些安排下去的人,都没得什么大用。想要真东西,还得靠诸位的意思。”
刘齐道:“你倒是有个眼珠。这世道啊,真正聪明的,还得数一些人,说说吧,你要怎么换?”
王禅笑道:“好说,好说。这五间房,便是你们诸位一人一间,管住下面的人,也都足了。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每月与你们各人二两金,而我想要的消息,你们便是何时都要查来。
如何?”
刘齐与陆喜便都睁大了眼,心里道:“这人便是好大的手笔,一月二两金!这一两来,就够普通人家滋润下去一个月来,况是我等乞丐?”
刘齐道:“这个生意,老朽做了。”陆喜也忙笑道:“也算上我一个来!”那行力听了王禅说的,一月二两来,也心里叹此人好大的钱两来,早早与王禅就做下了这本事情。
却见那桌上,王信笑道:“哈……哈哈……你们、你们就。”
那刘齐,陆喜与行力便都奇怪道:“笑做什么?”
王信笑道:“我笑,你们这就容易买下了。”后顿了顿道:“这二两钱来每月虽多,但谁知是何等的消息?届时若是想要的消息,我们便拿不出来,我们又做何的生意?”
众人听了这话,心里也有些暗自不安。
王禅道:“王信兄弟说的是,我自然也考虑到了这点。你们且放下心来,这消息平常,便是你们乞丐,都能搜罗去来。不过看上诸位的分布多广,事息灵通。况且……”王禅停了笑,正色道:“我这也是什么消息,什么钱两,什么价。这一月二两,便是你们什么消息也做不出来,又或王某我不需,也允上你们。但若是大消息来了,那钱价,便不是二两来了。这二两只算是保底下,大的消息来了,便是十两,也不嫌多来。”
那王信站起来道:“有些意思。”
王禅道:“在下还有要说的。我这想要的消息,不知也有多少,但也不知,谁最供得上去。我便设下五十两来,若何时,在下要离了这曲阜,便也按诸位所占的消息额数,来配去。就倘是,诸四位里,一人占得七成我所得消息,另三位便都各个一成如此。那这五十两下来,便都三七分成,明明白白。”
那四人听了,都笑盈盈对王禅道:“公子说的周到。”
王禅道:“我也只备下这五包的衣料来,分给诸位来压压寒,顺的也给底下人手,添上衣料。”
那四人都道:“公子客气了。”
那地上的李琼听了这门生意油水的多,便也叫嚷道:“公子,公子给口营生来吃吧!”
王禅从袖子里便又滑出个匕首来,握着手中把玩,对那地上的李琼道:“我本以为是李头领没有这等心思的,但见了李头领也想参入,在下也只好承了李头领的好意。”
此时正草房外又进来个人,哆哆嗦嗦的笑道:“诸位大爷们都好啊!”定睛了一看,这里面,五个乞丐头领都在,其中一个还仰躺地上,央央叫唤。正是小丑,小丑定睛一瞧心道:【这不是……前几日遇到的同行吗?果然是同行?】
王禅道:“小丑兄弟,等了你许久了。”
小丑见眼下情形诡异的很,只道:“不敢当,我只说是耽误了时间,该死!”
王禅回头对那地上的李琼道:“你想分一杯也可以,但这领头的,不是你。”说罢,便手中把玩的匕首“肃!”的弹下。那李琼的眼上便又插上了一刀,惨叫连连。
王禅回头对那四位笑道:“诸位也见了,我这一手滑下去了。既然李头领受了伤,那就只好由着小五兄弟来替他的位置了,也望诸位能每月,损出一点钱来,供给李头领来,养养伤。”
那刘齐道:“自然,自然!”
王禅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来,扔了去那桌上,笑道:“这里是为诸位初次见面的礼物,就当是个薄面。”
陆喜忙打了开来,数了数下,心里道竟有二十两金多!
王禅道:“那便不打扰诸位了,王某先去。”
那四人道:“公子慢走。”
王禅打了伞,慢步踏了出去。
雪继续下,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