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头,好,好痛。”
王禅醒了,他眼刚睁开,见到的便是黑。
四周寂静,风吹草动。
王禅立马坐起身来,往左臂看去。
那婴儿还在他怀里,正熟睡,脸上带着一些些泪渍。
王禅深深呼了口气道:“还好,还好。”他站了起来,看向了四周,在想着之前发生了什么。他拍了拍自己的头道:“诶,那群人呢?”忽的他猛的盯着自己的右手。
“不是断了吗?!怎么。难道是幻觉?”
夜里很摸黑,王禅要将那残废马车给卸下当柴火,正往那走去。忽发现脚碰到了什么东西,很结实,王禅踢了踢,忽又觉得裤子有点湿湿的,他蹲下摸了摸。放到了鼻子间嗅了嗅。
没错的,是血,这味道王禅再熟悉不过。
同时王禅也明白了,那不是幻觉。他的手真的断了,可现在……
“这到底……怎么回事?”
王禅正要拆了那马车当柴火,想起自己身上也并无刀具了,又记得在马车上放过一把剑。
那把剑是之前那接手这女婴时的那把黑色的剑。他上车去寻了寻,没摸到。王禅撕了那马车上的布,下来又只好掰踩断木材。
起了个火堆。他趁着火光看清楚了:遍地是尸体,大多都死的惨不忍睹,碎块百段,那地面也都是黑的,不是黄土,是血浸的土。一阵风吹来,王禅只觉更冷了。那怀里的婴儿顺着风打了个哈欠。醒来,见了王禅的脸,便哇哇一阵大哭。
“哇哇——哇哇啊——啊!”
王禅想她是饿了。从那马车木堆里寻出个布包,里面是些肉干。这卫国离鲁国不远,路途三四个时辰便到,况途中还有驿馆,只备了些肉干。
王禅不担心自己,他能吃肉,而且九岁的身体,很快能饱。王禅盯着那婴儿,心道:【怎么办……没有粥又没有奶的。】王禅摸索摸索自己身上,忽的发现怀里还剩下半个馒头。
可这馒头已是硬邦邦,咬不动了。
王禅坐了在火堆上。
【放在火堆上,会烤焦了也不能吃。】王禅正思索,看着周围的各处血迹。
他有主意了。
他走了几步,从一尸体上寻来一把刀子。用火烤了烤。将婴儿放在旁边,他撇了撇手,正要下刀去。
他猛的发现自己的右手变成了黑色。他眨了眨眼,发现的确如此。他将右手手臂上衣料拉上去,整条手臂,都变为了黑色。
【这手掌中间,怎么还有一条缝?】王禅先前见手断了,现在又好了,但变成了黑色,也见怪不怪了。
【也许真的是幻觉吧。】
他将那刀刃往手臂上割去。
一条长长的划,血液伴随着刀刃流过的痕迹滴下。王禅用馒头在下接着。馒头浸了血,给火烤,也不会焦糊掉。
王禅用刀叉着馒头,放了火上几秒下,便拿了回。
馒头已然松软,王禅将那有血的一面撕下了来,中间的那些白面便都含了嘴里,喂给婴儿吃。
一口一口下去,这婴儿饱了,一头朝王禅胸膛里睡去。
王禅看着这长夜,柴火。用剩下小半个血馒头,裹了肉干,咽下肚去。
他睡不着,他不敢睡。
现在森林黑夜,会有野兽豺狼出没,不敢睡,因为怕死。
但那头痛的一阵一阵,更加王禅对这篝火,他眼皮愈发沉了下去。
“不能睡……不能睡。”王禅快要迷糊过去了,他忽的用了些力气,又拿了刀放火上烤了几下。待有些恍惚时候,便一刀划去自己右臂。
这一夜,多了很多伤痕。
随着一声声刀划去的声音与王禅嘴里的低吟。天快要亮了。
王禅实在是抵不住了,便用那刀放了炭火里,又准备拉下一刀来。
“喂,小子,你这未免也太狠了吧。”
“谁?谁在说话?!”
王禅本是恍惚起来,听莫名来的声音,打起十二分警惕,顿时精神无比。
“在你心里。”
这声音,王禅觉得耳熟,他回忆了一下。
“你是先前那女人?”
“记起来了?说话小声点,我可不想因为你这个蠢货引来豺狼,到时候你被吃了我可不管。”
“你,在我心里?”
“或者说脑袋里,总之,就是在里面。”
【这声音听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确是从身体里面传出的。】
【当然是从你里面传来的。】
王禅惊了一道:“你能听得见我心里想什么?”
“当然。”
王禅沉默了一会。
他看着那将尽的炭火。
【这次的事情就是你摆平的?】
【哦?什么是摆平?】
【就是解决。】
【那当然。】
【那,你和我达成交易了吗。】
【当然。】
【那我也要问你。】
【你说吧,凡人。】
【你叫什么名字?】
【我?五百年了我也忘了我叫什么名字了?】
【那你的上一个主人是谁。】
【姬昌。】
王禅从这一句话里听出了些仇恨的味道。
【姬昌……周文王?】
【哦?小子,你也知道?】
【当然。】
【那,周文王叫你什么?】
【他……】
脑海里久久没有传来回答。王禅等了几多分钟。
【他叫我,虚寂。】
【哦。】
脑海里的声音忽的又换了个样子,口气愈发的妩媚。
【小子,你想要,统一天下吗?】
【不想。】
【我可以给你世间最强的力量和剑术,然后称霸天下,这个条件还不够吗】
【不要。】
【蠢人啊蠢人。】
王禅正与她心语,忽的觉右手一巴掌朝自己呼来。王禅躲闪及时,左手立马握住右手。
被自己的右手打,还用左手防住,这情况很诡异。
王禅看了那右手的手掌中间,那一条缝中露出一点点的猩红。
他忽然觉得这很眼熟。
“是……那把剑?”
“废话,我不是那把剑,还能是什么?”
“可你为什么变成了我的手。”
“你以为我想?你就知足吧,不是我,你的手现在还断着。”
王禅不与她争辩,心里只想想个办法。
此时天已亮了,他该走了。
可先处理要紧。
“小子,你还能怎么处理,把手剁了吗?”
王禅是不会这样想的,毕竟,可能会死。
“算你明智。小子,我们去统一天下如何?”
王禅不理他,走去马车那,将那里面的一块破黑布拿来,将右手包住,打了个结。
但那右手还是向他挥来。
王禅道:“你不要太过分,尽管我不能砍下一条手臂,但用刀子在掌心扎个洞,还是敢的。”
“小子,你敢威胁我?”
“是的,我就是在威胁你。”
就这样,王禅抱着婴儿,一步一步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