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昆悟已经带着人回了人界的府邸,正着手安排江近月和君霖的住处。
鉴于兔妖的特殊身份,昆悟想来想去,红绡的屋子有结界,让他去住最为稳妥。
君霖一听不乐意了,赖在江近月身上不肯走。严词拒绝:“不行!娘子去哪我去哪!她这么美,我不放心!”
这一路上,君霖没少胡搅蛮缠,活脱脱一个不知天高地厚、不知礼数为何物的二世祖,昆悟几次差些失控,若非看在他救了江近月的份上,早就将他收了。
见他仍是不知收敛,昆悟寸步不让:“不行,这里是人界,客随主便。”
“人界怎么了?本公子也不是第一回来人界,别的不敢说,什么男女之防,断袖龙阳之好,哪些不是人界搞出来的把戏?要注意的是那些人。”
但凡君霖出口,准是些市井不堪入耳的虎狼之词,
听他越说越离谱,江近月抬手扶额,悄悄转开身,却被他强行拉回去:“这是我娘子,娘子明白吗?就是你们人界常说的夫妻,你见过哪对夫妻分房睡的?”
“别说了!”江近月忍无可忍地打断他,“再说我也不是……”
裹什么乱?君霖斜睨着江近月。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单纯的觉得燕公子不是坏人。再说了,这是他的家,你好歹尊重一下主人吧。”
“我还不够尊重他?”君霖挑眉道,“这要换做以前,我……”
“我拜托你消停会吧。”江近月怕他口无遮拦再说些令人不快的话。转而看向昆悟,“燕公子,劳烦你将他安置在我隔壁吧。”
若不是顾及江近月的心情,昆悟他大可以将这兔妖丢给林远志或者赤丹他们,也省得他看着闹心。
“既然阿月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安排吧。”
江近月微笑回礼:“多谢燕公子。”
“阿月,我说过不要跟我道谢,还有唤我迟归便可。”
“不可,太亲密了,我不允!”君霖无时无刻不在试探昆悟的底线。
装!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虽说昆悟如今的脾性大改,但骨子里还是那个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君子。是以,他自不与一只兔妖计较,只对江近月说了句“随我来”,便引着人去了后院。
二人穿过一道半月拱门,只见那幽静的青石道两旁栽满了黄色鸢尾花,随风动时,有淡淡的香气溢出。
江近月驻足看了好一会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她的视线沿着花径向前,便看见两间门户相对的屋子,那中间还连着花架琉璃亭子。
视线落定在花架之上,江近月总觉得那地方缺了些什么。
昆悟也不催她,同她一样看着那花架子,轻声道:“月明松下房栊静,日出云中鸡犬喧。唉,终是差了些……”
“是差了些,形在,意境却差远了。”江近月点评完,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些什么。
正欲道歉,却见燕迟归的眼眶一片微红。
心底最软的地方突兀被触动,江近月近乎下意识喃道:“燕公子你……”
“无妨,阿月既已经回来了,日后照你说的喜好补上去便是。别站着了,快进去看看吧。”
初见第一眼,江近月对这小院子就存着不一样的期待,闻言,犹疑道:“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昆悟笑着,眼中有光闪动。
江近月在他的注视下,拾阶而上,方才走远一点,怀里的兔子突然拍了她一掌。
这一掌不轻不重,但位置却令人看一眼就面皮发烫。
江近月垂下眼帘,就见兔子翻着白眼,撤下爪子时,还一副嫌弃得要死的表情。
我靠!占了便宜还嫌弃她?江近月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兔子,气道:“干什么?”
“我看某些人都飘起来了,想把她拍下来清醒清醒。”君霖别有深意道,抬手打了一下那只不安分的兔爪子。
“什么意思?”
君霖朝昆悟的方向努努嘴:“你认得他?了解他?少女,麻烦睁大你那双花痴一样的眼睛看看清楚,站在你身后对你笑的人,是随时能要了你性命的人!”
“他不会!”
“啧——你倒是笃定,理由呢?”
江近月自然说不出缘由来,抿了抿唇,依旧笃定道:“直觉,他不会害我。”
“是吗?”君霖心中一动,笑问,“那直觉有没有告诉你,我会害你?”
二世祖说话向来没个忌讳,闻言,江近月一愣,盯着他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会害我。”
回答她的却是君霖一声意味不明的“呵”。
在二人沉默不语的时候,昆悟走到江近月身边,关切道:“阿月累了吗?”
江近月确实有些累,这些日子颠沛流离,一病再病,纵使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她点点头,不欲再多言。
“阿月的脸色很不好,今晚就先歇息,明日我在替你察诊病情。”
说着,他将江近月引进左手靠湖的那间屋子,安顿好后,又把兔子送到对面的那间屋子。
待两厢事毕,昆悟跟江近月说了一句得罪了,抬手罩下结界,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君霖很不满意,但看在他并没有把花架亭子隔断的份上,也就没闹腾了。
等昆悟走远,君霖背着手在花架亭子下转悠了一圈,脚尖一转,便晃到江近月的房间门口,抬手敲了下门。
江近月的状态并不好,担心自己发病,正想躺着歇会,听到了敲门声,她迟疑着要不要答应,房门突然间一响,君霖不请自入。
“卿卿,你怎么不应门?”
“你不是进来了吗。”江近月扫了他一眼,怕他又要闹腾自己,赶紧往床上一躺。
待晃到床边,君霖才看清江近月苍白的脸色,他皱了下眉,疑惑道:“伤口还没好么?”
这一次发病跟前几次的晕厥完全不一样,加之后背那道伤口愈合的很慢,江近月只觉得浑身哪哪都疼,她吸口气道:“看情形,起码得三个月。”
“我看看。”
“不可!”
“呵,我看不可,是不是姓燕的看就可以?”
江近月没什么精力,也懒得同他掰扯,索性闭上眼睛。
君霖却以为她是默认了,二话没说,抬手扯掉了她的衣服。